晴芳和小程并肩站在阳台上,阳台另一端挂了几件花花绿绿的衣服,风一吹,衣服发出啪啪的响声,打破了客厅内寂静。
晴芳幽幽的看了一眼楼底下,一个五十多岁,身材瘦长的清洁工正在打扫树叶,昨夜一场暴风雨,路边有些脆弱的树枝都被狂风折断。
晴芳微卷起眉头,嘴角弧了一下说:小程呀,你知道跳下去是什么结果吗?
小程怯怯的看了晴芳一下,又怯怯看了看下面,怯怯的说:那肯定是七窍流血,死了吧?
晴芳轻轻摇了摇头,脑后长发飘了起来,说:不,从二楼或三八楼跳下去,不一定跳死的了?这个方法绝对不适合我。半年前有个女孩失恋了,她一时想不开,从二楼上跳下去,后来她被送进医院,回来时是坐轮椅,她没死,却把自己弄残废了,后半生她将在轮椅上度过,这多划不来。
还有一个是我同学,由于工作压力,她得了忧郁症,她从八楼跳下去,砸中一个楼下散步的行人,行人死了,她活下来,却被告上了法庭,最后她崩溃了,成了疯子,她冲所有的人喊:难道死也这么难吗?我只求一死呀?!我有错吗?
小程说:晴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死并非是那么容易的事,不过……
晴芳问:不过什么?
小程慢慢的转过身,对着阳台上鸟笼说:对于金丝鸟,鹦鹉来说,只要晴姐用手轻轻一掐就死了,非常的容易。
晴芳嘴角挂了一丝冷笑:关在笼中的鸟儿,死对于它们来说是一种解脱,是另一种自由,我情愿有一只无形大手把我也掐死。让我获得新生。
小程马上尖起眉梢不安的说:晴姐,你不该有这样荒唐想法,要是让马哥知道了,他又会惩罚你的。
晴芳狠狠的咬了咬唇,唇儿破了,一缕鲜血流了出来,顺着嘴角蜿蜒曲折的挂下来,无声无息的挂到尖细的下巴下,又无声无息淌到脖子上。
我不怕,他惩罚得还少吗?
小程忙跑到客厅内,从茶几上拿了几页餐巾纸,返身过来轻轻的递给晴芳,不安的说:晴姐,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晴芳说:这叫自虐,我有自虐倾向。
晚上马致远回来,小程刚洗好澡从卫生间内出来。
马致远坐在沙发上,神情略带的问:她睡了吗。
小程一边用干毛巾擦着湿头发一边说:晴姐吃了很多安眠药睡了。
马致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一个疯子,只有睡着了,这个家才安宁,好了,我去洗个澡,待会儿我还有话问你。
小程说:不,马哥,你有什么话快问吧,不然我上楼回房睡觉了。
马致远眉头紧了一下,又慢慢的松开问:晴芳还发微信给她前男友赵大鹏吗?还和赵大鹏联系吗?
小程说:没有,她今天和我站在阳台上。
马致远忽儿咧开厚实的嘴笑了:你俩还有雅兴欣赏外面的风景,还真让人意外。
小程说:不是,晴姐问我跳下去是什么结果?我说死。晴姐说不。然后又不厌其烦的说了二种结果,第一个残废了,第二个砸中了人,被告上了法庭,后来崩溃了疯了。
马致远冷冷说:她想死,对不对?可死又那么容易吗?这个世上有多少走投无路的人想死,却又死不了,生不如死,才是活着最高境界。
好了,小程,你可以上楼睡觉了去了。
小程说:马哥,你说的是晴姐吗?
马致远慢慢的踱到小程面前,看了小程一眼,又缓缓的转过身,慢慢的朝卫生间走去。
小程上了楼,进了房间,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她听到从楼下传来脚步声,马致远己洗好澡了。
很快他上了楼,不一会儿二楼过道上传来沉沉的脚步声。接着是开门声,随后是关门声。
小程的心随着脚步声,关门开门声忽起忽落。
正当小程准备入睡,又传来开门声,马致远从房内出来,他俯在二楼的阳台上,两眼望着一片昏黑的楼下。
这时身后房后开了,小程从房内出来,低声问:马哥,都半夜了,你怎么还不睡?
马致远头也不回的说:你不也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