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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待君随风归 岁月任风霜 2041 2024-07-06 16:13

  最近一个月,在黄蔚从家到咖啡厅两点一线的生活里,多出来一个小片段,就是每天在下班回家的地铁站里,都要听一会吉他演奏。在她眼里这是一道风景,能让她疲惫的,不知所措的心得到平静和释放。

  现在弹吉他的是一大一小“师徒”两人,虽也有合奏的时候,但通常都是小男孩坐在小登上对着曲谱练琴,大的“师傅”独自站立边弹边唱,表情投入,就象正规表演一样十分敬业。

  正值七月份,天气潮湿闷热,地铁站里空调强劲,又有音乐听,因此驻足在这看表演的大有人在,其中不乏有人大发善心往人家琴盒里扔零钱的,大小两师徒也不理会,只是专心地练琴,弹琴。

  黄蔚每每看到这一幕都在想,他们在这里练琴,弹琴,是对音乐的痴迷,对表演的热爱,并不是为了生活贩卖技艺,也许那个小‘徒弟’并不懂事故,可是那个师傅每次在整理琴盒里的零钱的时候会不会委屈,觉得自己的理想被人轻视。

  正如自己这次罗文勤交给她的书稿,她回去仔细看了大纲和资料以后真的很激动,大家就是大家,老师就是老师,那精巧的构思和练达的语言,真的让她胜读十年书。同时也引发了她想表达的一些内涵和情感,她想用文字表达出来,却又总找不到精确的文字相匹配。

  文稿的进展极其缓慢,她左思右改的矛盾而纠结,又时常想起罗文勤对她说过的什么信任啊,成名之作之类的话,让她在才思不敏的时候更加烦燥,她不喜欢那种精明而世故的样子,尤其作为她的朋友。

  黄蔚一想到这些就头疼。

  “下雨了。”“唉,怎么下雨了呢?”“这么大的雨,没带雨伞怎么走啊?”……黄蔚从嘈杂声中回过神来,她怎么在这发起呆来,下雨了吗,她也没带伞啊!一转头,她看见那对大小师徒已经收拾好琴盒,牵着手准备离开。黄蔚只觉得不太对,他们为什么要一起离开,去哪?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妥当,脚却已跑上前去拦住他们,“你,你们要去哪?”

  “师徒”俩狐疑地看了黄蔚一眼,又彼此对望了一眼,不明白她要干什么。

  黄蔚此时顾不上尴尬,对上“师傅”的脸鼓起勇气说:“他爸爸就在上面的写字楼上班,一会会来接他的,你要带他去哪?”

  “师傅”一脸迷惑地说:“我知道啊,可是外面下雨了,我送他上去啊。”

  “你……你又不认识他,他……他是小孩子,不能跟陌生人走。”黄蔚边说着,边心虚地四处张望,心里暗急:“保安呢,怎么不过来一个保安啊!”

  “我是陌生人,我天天陪他在这里练琴。”“师傅”失笑说。

  “可是,他不会说话,他爸爸也不认识你……”黄蔚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万一这个男人要强拉孩子走的话,她该怎么办,她是该上前阻拦还是大叫好。

  正在这时,一个手拿雨伞的男人跑下台阶,喊了一声:“凯凯”。小男孩立刻跑过去搂住男人的腰,男人边抚摸着孩子边抱歉地对着“师傅”说:“程先生,谢谢你,孩子又耽误你时间了。”

  “师傅”浅浅地笑笑说:“没有,我看下雨了,正要送他上去,”然后突然别有深意地瞟了黄蔚一眼说:“以后还是别让孩子在这里练琴了,这里都是陌生人,”他特意将‘陌生人‘三个字咬得特别重,“人流也很复杂,孩子在这不安全,我家里有一个琴房,一会我把地址发给你,找时间还孩子来看看,孩子在那里练琴环境更舒适一些。”

  孩子爸爸道完谢就领着孩子走了,黄蔚看着这一幕居然笑的一脸欣慰,“师傅”好奇地看着她说:“你,认识他们?”

  黄蔚回过神来忙摆手说:“哦不,不认识,谢谢你!不好意思哈!”她有点凌乱,不知该怎么收场。

  “呵呵,你谢我什么,谢我没有做坏事,谢我不是人贩子?”

  “嗯,谢,天下无贼。”黄蔚红了脸,却又忍不住笑了,“师傅”也笑了。

  地铁口,雨还在毫无顾忌地下着,黄蔚看一眼“师傅”手里的伞,礼貌地说:“你慢走。”

  “师傅”撑开伞回头望着她说:“我送你一段!”

  “不,不麻烦了,不顺路,我等一会再走。”黄蔚可不会把他的客气话当真。

  “不麻烦,顺路,我送你。”“师傅”说的简单明了,语气中却带着坚持。

  黄蔚在他目光的注视下不知怎么的有些紧张,看着那把朝她的方向倾斜的伞,她不知道如果她不同意他送,他会不会一直支着伞等她,避免一直僵持在这里,黄蔚说了句“谢谢”就走进了他的伞下。

  伞下,黄蔚被伞和“师傅”高大的身形笼罩着,她不好意思抬头去看他究竟高出她多少,她170的身高也不算矮的,他好象高出她一个头还多,这身高差有点莫名的安全感,刚想到这里,黄蔚又在心里自我唾弃一番,什么乱七八糟的。

  好不容易过了马路,路过一个超市门口,黄蔚急忙:“谢谢你送我,我要去超市买点东西,谢谢,再见!”说完逃也似的跑出伞下冲进了超市。她的脸上热腾腾的,心想,他一定觉得我不正常吧。幸好不会再见了,真是太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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