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把她拉回去,虽然他的怀里很温暖,但她却浑身发冷、手脚冰凉……
“没事了——孩子虽然早产,但很健康。她也抢救过来了,现在已经转到普通病房。”
他感觉到她的冰冷,一边用手搓着她的全身,一边忙不迭地解释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来。表情麻木地对他说:“那你不在医院陪她们,回来干嘛?”
他只顾心疼她的身体,没注意她的表情变化。
“怕你着急,就赶回来了。”一边解释,一边还在帮她搓脚。
杰琳真想用脚踹他——如果早知道他已经结婚,打死她也不会跟他在一起的。现在孩子都有了,却说怕她着急。她真想一头碰死算了。
“打个电话给我报个平安就行了,为什么扔下妻儿跑回来哄我?我有这么矫情吗?”
杰琳压住愤怒,从床上把他拽起来说:“你赶快回去陪她和孩子!”
“已经没事了。过几天就可以出院啦!”
他既然已经回来,就不想回去了。
“我母亲、岳父、岳母、亲戚朋友一大群人在那里,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杰琳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男人在产房里能帮什么忙呢?但即使有那么多人,生孩子的女人也希望丈夫在身边。她曾经也流产住院,看到别人一大家子其乐融融,自己倍感凄凉……
“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挺可爱的。我母亲说像我小时候。”他提到孩子脸上瞬间柔和了许多,带着初为人父的喜悦。
“你一定要回去陪她们,女人生孩子最需要爱人在身边。”
“可是你呢?更需要我来陪。你在家里一个人更孤单。”他不舍得让她独守空房。
“我现在又没生孩子。我以前还不是一个人,不是照样生活得很好吗?”
“你快去订个机票,最好马上就走。”她催促着他。
可能确实不放心孩子,他还是订了最近一班飞机,与她告别后就赶往了机场。
房间里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无助感再次席卷全身。一天前她还在庆幸自己终于苦尽甘来找到真爱,感谢他带她找到天堂,幻想着和他一起慢慢变老……现在她却跌入地狱,接受着道德和情感的审判。
她不是圣人,感情的事让她剪不断理还乱。她多想决绝地离开,但现在只要一想到与他分离,就心痛到无法呼吸。她从小缺少爱、渴望被爱。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爱她低入尘埃、深入骨髓。她爱他溶于血液,却不自知。
虽然她不知道伤有多深,但拨开伤口总是很残忍。她需要再次承受“断臂之痛”的勇气。
她想先经过一段“冷静期”,等过渡完再跟他提分手。
等两天后肖益林回来,她告诉他自己最近身体不好,医生建议他们暂时分房睡。对于她的话,他向来是深信不疑并且百依百顺。
随着公司业务的扩大,他出差的频率也开始不断增加。她在逐渐适应着没有他的生活。
在一个他出差的晚上,杰琳听到外面有敲门声。起先她以为是他回来了,可能是忘记带钥匙了。因为他每次回来都是悄悄进来,然后从后面抱住她,给她一个惊喜。
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一个女人,尽管陌生但她还是礼貌地问:“请问你找谁?”
“找你!”女人很肯定地说。
“找我……可我不认识你呀。”
“我是肖文强的妻子。”
杰琳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有种像偷东西被主人撞见的感觉。看这女人长得也算标致,低眉顺眼的给人感觉很安分守己。只是目光中的坚定让人感觉她并非等闲之辈。
“我可以进来吗?”肖妻问。
“嗯……进……进来吧!”杰琳犹豫着,不知女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杰琳让女人坐到沙发上,又给她倒了一杯水。两个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
忽然女人开始哭泣,由小哭到中哭到大哭……最后又变成了抽泣。杰琳很慌乱,不知道如何安慰她,自己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女人渐渐止住眼泪,接过杰琳递给她的纸巾,“对不起,压抑太久了。现在哭出来好痛快!”
把压抑很久的委屈哭出来以后,女人开始给杰琳讲她和肖文强的故事——
“我叫闫晗馨,我和强哥……我们两家是世交。强哥的爸爸,也就是我的公公,和我爸爸是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儿。”
“我爸爸是县里的人大代表,强哥的爸爸是县长。工作上他们互相照应,生活上不分彼此。两家经常开玩笑说要成为儿女亲家。”
“强哥比我大四岁。从小我把他当哥哥,他把我当妹妹,两个人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到了青春懵懂期,我逐渐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但他依然把我当成妹妹。”
“我中考的时候他已经出国,我高考的时候他就回国了。肖伯伯的去世给他带来沉重打击,那段时间他特别颓废。总在没人的时候和我哭诉自己内心的苦楚。”
“我不想让心爱的强哥伤心,也不想与他分离。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放弃去外地上大学的机会。在我婆婆的操办下我们两个人草草结婚了。”
“婚后我总是想办法哄他开心,但我却始终不能走进他的心里。不求肖哥哥有多爱我,只要能在身边陪着他,我这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听到这里,杰琳心里被她的痴情打动。默默往她杯子里添了点儿水。
“但强哥有一颗流浪的心,总想去远方寻找归宿。他来京城闯荡时,我也想跟随他的脚步,怎奈发现已怀有身孕。我婆婆死活不肯让我来这里‘受苦’,因为我怀着肖家的希望。”
“他来京城就一直没回去过。每次都是我主动给强哥打电话,只要听到他的声音我再苦再累也觉得幸福。我相信他总会回到我身边的。”
“直到儿子早产我住进医院他才回来。再见到他时我慌了,因为他又恢复了出国前的状态——浑身散发着朝气,心里充满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