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杰琳的父母就属于后者。
老辈人常说“上世欠债,今世还”。母亲这辈子,一定是来向父亲还债的。
母亲待字闺中时,人们常说,能够娶到她的人,肯定烧了八辈子高香。
家里的祖坟绝对冒了青烟,父亲居然真得把母亲娶回了家。
既然费尽心机娶回来,就小心供着吧。可偏偏父亲是个放荡不羁的人,丢下一大家子的事情给母亲,自己只管在外面自由快活。
杰琳的诞生,并没有让贪玩的父亲收心。
母亲苦口婆心的规劝,只能换来父亲的冷嘲热讽。
“你天天让我干点正经事儿,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我挣的家业将来都给谁?”
“我这户口本是传不下去了。”
“……”
都说女儿是爸爸上辈子的小情人。可杰琳却是今世爸爸的大仇人。
有人说男人重男轻女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无知;二是因为怕女儿将来找个对象跟他一个德行。
第一个原因很笃定。第二个原因在现在杰琳身上也得到了验证。甚至结果更不堪,居然是个家暴男。
杰琳四岁左右的时候,母亲因为避孕失败,导致意外怀孕。这消息像炸弹一样,在家里炸开。
母亲是公职人员,那时候的计划生育还是“晚、稀、少”政策,即晚婚晚育、少生优生,提倡独生子女。
“独生子女父母光荣证都领了,绝对不能生下这孩子!”
“生二胎是要开除公职的,你脑子清醒点好吧!”
“……”
全家一致反对母亲把孩子留下来,包括父亲。他以前说想生儿子的那些话,只是想为他出去玩找的借口而已。
“家庭的经济来源主要靠你的工资,要是被开除,那这一家人靠什么活?”父亲大言不惭地说。
“你不是说我生不出儿子吗?这次我一定要生下来给你看看。”
多年的争吵,已经变成母亲的执念。今生一定要给父亲生个儿子。
开除公职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母亲不觉得做了多么大的牺牲,“跟生儿子相比,那都不值一提。”
十月怀胎母亲终于如愿以偿——心心念念的儿子降临人间。
本来就失去了老婆的经济来源,又平添了一个“吞金兽”儿子,逼得父亲没办法,只好去外面靠亲戚介绍,分包点工程挣钱养家了。
执念太深,终成魔障。母亲以为有了儿子,就可以把父亲拴住。于是二胎弟弟成了母亲的全部。
有一天,母亲趁弟弟睡着,就去厨房给他做辅食。
弟弟醒来见没人在身边,就开始哇哇大哭。
杰琳在里屋听见弟弟的哭声,赶快跑出来,学着母亲平时抱他的样子,过去准备抱起他。
母亲也听到了哭声,来不及放下手中的刀,就从厨房冲出来。
眼看瘦弱的杰琳,无法抱动白胖的弟弟,就要掉在地上。
母亲把手里的刀扔到地上,一个健步上前,抢过弟弟,先放到床上,然后回手给了杰琳一个响亮的耳光。
再转身抱起弟弟,一边抖着胳膊哄弟弟,一边怒骂杰琳:“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但凡你是个儿子,我也不用受这罪。”
“你是想害死弟弟,是不是?”
“有我在,休想动我宝贝儿子一根毫毛。’
“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陪葬。”
“……”
杰琳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打。也是第一次遭到母亲如此辱骂。
她捂着被母亲抽肿的稚嫩小脸,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我从来没想伤害弟弟,只是想帮妈妈哄一下弟弟。”
她本想解释一下,却招来母亲更激烈的责骂。
“这么小就学会撒谎。”
“要不是我亲眼看见,还真相信你这小混蛋的话了。”
“……”
母亲把不满都发泄在杰琳身上。似乎她身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杰琳。
“你不是我女儿,是我今生的孽障。”
曾经优雅高贵的母亲,像被揭掉封印,从镇妖塔中飞出的妖怪,瞬间成魔。
杰琳好害怕,好无助。来自至亲的伤害,使她无处躲藏、瑟瑟发抖。
母亲重重的巴掌,无情的辱骂,像烙印一样刻在杰琳的内心深处。
她再也不敢靠近弟弟,在她小小的认知里,他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会让自己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她只是个5岁的小孩而已,在别人受宠爱的年纪,却要承受如此生命之重。年幼的她,深深地陷入自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