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一些事情后,在四环的哥们约我去喝酒。我到的时候他已经酒气醺醺,一手揽着我肩膀,然而我并不喜欢这种姿势。他指着坐在酒店深处的一个女孩:“你看那位像小雨不?”
我定睛一看,那香玉的轮廓远远望上去相似,但近看差距很大,实属毫不相干。“你们就这么分了啊?”他把我领到桌前。我坐在沙发上:“冯哥去世后我们的关系就不怎么好了。”“那你们怎么拖了接近一年啊?”哥们像猴子一样诧异地大呼小叫。
“她不让我去参加葬礼,”我沉默了一会,说,“因为那个时候我们正打算结婚,她父母嫌不吉利。”“So...你们就又挨了一年?”
没挨过去。哈哈。
这时手机响起,来电者是冯傲。
“你现在回来了吗?”她的语气很平静。
“没有。怎么了?”我匆匆出去了,因为她总是这样冰清玉洁的,好像一尘不染,落入这种凡客酒肆有些不符。
“一款奥地利进口的药,给你发过去了。你看看,在我们这要多少钱?”
微信里有一张图片。我核对了一下医院的医药库列单。
“这是一款新药啊,刚下来没多久,一剂至少得上千吧。”
她在那头静默了。“难道,你的家属有需要这款药的吗?”我开始担心了。
“是。它是什么样的药?”
“这个……我们医院刚进的,数量很少,每人设限20剂吧;听说痊愈率比较大,但副作用也不小。”
“要打多久?”
“研究表明一周左右。但因人而异。”
“……一周……要打多少针?”
“我不太详细啊,我可以帮你去核实一下……(与医药库人员进行交流)一天一剂。”
“好的,谢谢你。”我已经能听见那头隐约的哽咽声。
“你父亲生病了吗?”我想起给冯傲打电话的第一天,是她妈妈的接的,她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等你回来再说吧,行吗?”“嗯。”
打完电话,天边已经荡漾起温柔色系的火烧云了。
“喂,乐正!你过来一下,”哥们在身后喊,接着把原来说像小雨的那位女孩子推到我面前,“她说对你有兴趣,你们认识一下?”“什么?”我看向那位姑娘。她有着温婉可人的眼睛,清纯得像一个孩子,即使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装的,但也被那端庄又柔情的目光所吸引。
“抱歉,”可我现在没心情想这个,对他们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有事要先出去,下次再聊吧!”
我急忙跑出去,为我平生感情史里第一次撒谎而做出的戏感到如此劣质。
毕竟,我已经不想再交一个酒吧里的女友了。
回到家夜色很深了。我径直躺在床上,想着晚上还要加班加点的事情。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钥匙声,在我洗澡的时候。我匆忙裹好浴巾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尽管我当时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果不其然,浴室的门被打开了。一阵寒气袭来,喜多荔的小脑袋出现在雾蒙蒙的镜子里:“哥哥在这里啊!好久不见啦!”
“啊……多荔啊!”我面带微笑。要不是你是一个才四岁的小丫头,我一定“报仇雪恨”。
“多荔!不要那么没有礼貌!快出来!”阿姨的声音在客厅里响。多荔怏怏不乐地出来,被阿姨抱到厨房里头去。
幸亏阿姨的帮助,我才得以跑到卧室穿戴好。待我出来,厨房里已经响起一阵刀剁案板的声音。
我连忙过去:“阿姨,不用麻烦您了,我来就行,你们就在客厅里等着享用晚餐好啦!”
阿姨和我来来回回牵扯了一阵——其实我极不喜欢这种成人间虚伪的感觉,最后我还是抄起了菜刀,在厨房里忙碌,做了几个简单的菜,又给多荔做了一杯杨枝甘露酸奶杯。
“小卿啊,真是麻烦你了……对了,小雨呢?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呃……”我最终没说出我俩分手的事情,“她出去工作了,很晚才回来。”
“哎呀,她一个人在酒吧里危不危险哦!”阿姨还是一样直来直去,“你们也相处快3年了,合适的话找个时间结了吧。”
“嗯。”我又一次说出违心的话。看来小雨也没有告诉她,我们分手了啊。
值班之前,小雨来到我家把阿姨她们接回去了。“你没多说什么吧。”她临走时回头看了一下地板。
我却想对上她的目光:“没有。我还是觉得,早点说了吧。”
她也点点头,消失在一明一灭的楼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