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后排挤满妇女儿童,欣欣很快进入了梦乡,小丽的头靠着座位昏昏欲睡。
张佳一强打精神,在睡意战胜自己之前,小声和姐姐聊了几句。姐夫的工作果然进入正轨,东区的规划得到国家批复,接下来是招商引资和建设施工阶段,姐夫他们的职责由台前转为幕后,由一线冲锋转入管理监督,不像之前没日没夜了。
张佳一听后为姐姐大松一口气,打了几个哈欠,很快睡着了。
把姐姐他们送到家后,刚子直接将车开到离林旭的店不远的停车场,三人在车里等着林旭下班。
远远的,看见林旭迈着大长腿跑过来,张佳一心里泛起阵阵甜蜜。她打开车门,跳下车,向林旭跑过去。林旭一把搂住她,顺势抱起来原地转了两圈,才放她下来。
“想了我没?”林旭轻轻捏着她的脸蛋,又把她散落下来的头发拨到耳后。
“哪有时间?净顾着看美景了。”张佳一故意怄他。
“是吗,我再看看。”林旭双手捧着她的脸,作势要吻下去,张佳一赶紧正色道:“想了,想了。”一边不断掐他,提醒他还有人呢。
那边厢,刚子和小丽都探出了脑袋,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刚子见他们回望,调侃道:“旭哥,酸死了,我的牙都要倒了。”
“那正好,晚上少吃点,”林旭大声回敬他,拉着张佳一上车了。
如果说暗恋是以一个人为圆心,以另一个人的思念为半径,画出的一个孤独的单个圆的话,那么热恋就是融入了两个人全部身心的两个圆,不断地走近、再走近,重叠、再重叠。
工作之余,张佳一和林旭把时间合二为一,只要两人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事儿,而且什么事儿都可以聊,哪怕是芝麻大的小事,也能说的热火朝天,真是奇了怪了!
张佳一从不认为自己是话痨,跟学生打交道的时候她还特意提醒自己要少说话,因为自己从学生的身份转变过来没多长时间,最讨厌大人话多,现在呢,就连气温升了降降了升的平常事儿,两人都能说上半日,这要多谢郑州天气的变化无常呢。
相处了几个月,两个人没有发生过一丁点不开心的事,没有闹过一次哪怕很小的别扭。张佳一觉得这就是生活最好的状态!她甚是庆辛,有人说,恋爱就是遇着对的人,她认为,林旭她们俩就是很对的一对儿。
两人性格差不多,都是开朗乐观型;对生活的要求也差不多,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喜乐;对工作的态度也差不多,都是积极上进型的;对未来的期许也差不多,成个小家,过个小日子,生个小孩子,张佳一越想越满足。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张佳一就放了寒假,新年的气息越来越浓重了。每逢节假日,林旭总是很忙,没有了林旭的陪伴,又放了假,张佳一老觉得空落落的,以前可是没这感觉的。没事的时候,她就回想两人相处的点滴,发现想念一个人的感觉也不错。
这天,她看到妈妈要打扫卫生了,就帮衬着一起干活。可是一天下来,她老觉得有点不对劲,妈妈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她很是分心。终于,最后一件沙发罩搭上了阳台,她瘫倒在沙发上:“唉,累死我了,洗了一天!”
妈妈走过来:“一一,放假了怎么不出去玩,平常你不都是常跟同学们玩去了吗?”
“都各有各的事,妈,您就别绕圈子了,有话就说吧。”张佳一有气无力地说。
在张佳一妈妈的生命中,没有什么事情比得上家里人的吃喝拉撒更重要的了,她兢兢业业的照顾着一家老小,大女儿几年前嫁人了,她帮衬着将孩子带到上幼儿园。现在,她全部的重心都在小女儿身上。
原来吧,是老担心女儿早恋耽误学业,看管的紧,现在呢,她又担心女儿找不到婆家,真是可怜父母心。
眼看着老二近来出去玩儿的次数明显增多,而且还接到过异性来的电话,她稍稍放了心,可如今,放假好几天,女儿还是天天在家陪她,她一个老婆子有啥陪的。
想直接问吧,又怕女儿烦,以前她俩没少为这事生气,今天吧,她试了几试,现在可好,女儿直接说出来了,这大好机会!
“一一,你整天和同学们出去玩,有合的来的男同志吗?”
望着妈妈关切的眼神,张佳一迅速在心里盘算着,到底说还是不说?最后,她下了决心:“妈,有一个挺好的,我们挺合的来的,我本来就想趁着放假让你们看看的,只是他这几天特别忙,就耽搁了。”
“是吗?”张佳一妈妈登时兴奋起来,她放下手里的活儿,坐在张佳一身边,双眼闪闪发光,估计比自己谈恋爱都高兴,“给妈妈说说,什么样的?干什么工作?家是哪的?为人如何?”
妈妈一连串的问题都在张佳一的预料之中,她娓娓将答案与妈妈一一道来。张妈妈听完,脸上的光彩渐渐暗淡了些,作为一个过来人,作为一个已活了半辈子的人,她关注的焦点显然和张佳一有所偏差。
“一一,你说他是个打工的,一个月多少钱呢?工作累不?有没有前途?”张妈妈直中要害。
“哎哟,妈,人家一个月工资比我多多了,还是店长,他为人又勤快,工作又认真,没问题的。”
“哦,那要是这样——”张妈妈思考中:“你让他趁过年放假找时间来我们家一趟吧,我和爸爸见见他。”
“行”,张佳一觉得不成问题,平时林旭总送她到楼下,看得出他有上楼的愿望的。“就是这几天特忙,估计要到临近年关才能有空了。”
“我知道,我又不是不出门,过年前商店总会事多的,你和他商量下,看哪天抽个空,实在不行,过了年也行的。”张妈妈要为女儿把关的心思越来越强烈。
“好嘞!”张佳一跑到房间里给林旭发短信。
林旭这几日确实忙的脚不沾地,年前的大促销、寒假学生的配镜高峰、年底各店的总盘帐、员工的年终奖、福利、年货等等,压的他喘不过气来,爸爸妈妈也天天在总店里镇着,他只觉得分身乏术。
快过年了,他想给张佳一买个礼物,不知道什么合适?关键也没有时间去买?真是愁人!今天无论如何也得见上佳一一面,问问她,或者问问小丽,估计她会知道点儿。
正想着,手机响了,打开一看,原来佳一她们想一块儿了,她也约他呢!他的脸上立马笑开了花,惹得旁边正跟他商量员工奖金制度的爸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好险,还好是爸爸,要是妈妈得半天盘问呢!”他暗自庆幸。
已是晚上过十点了,林旭好容易脱开身,来到张佳一小区门口。
那个时候,郑州的夜生活不多,而酒吧或是K厅什么的,他们两个都不喜欢,于是,两人就在附近散散步。
张佳一将妈妈的意思与林旭说了,林旭欢喜的无可无不可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佳一家人将要接纳他了,说明他们的将来又稳稳地向前推了一大步。
两人商定,将日子定在大年二十八的晚上。接着,他详细的了解了二老的喜好,当然,他不会忘了张佳一的新年愿望。
张佳一抬头望了望天空,说:“前段时间我看了个电视剧,里面男主人公在女主人公失落的时候,燃放烟花给她看,让她宽解了不少,我也想看烟花。”说完,她歪着头看着林旭。
林旭笑了:“行,没问题,到时候咱多放点,让你看个够!”
“嗯!”张佳一重重地点了下头,挽着他的胳膊,头轻轻地靠着他肩膀,两人一路慢慢地走着。
“没了,这就是你的新年愿望,你想要点什么?”林旭用手抚过她的手。
“没了呀,这就是我的愿望。”
“这一放都没了的,留不下什么痕迹,我想送你个能永久保留的东西。”
“那让我再想想吧,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算了,我直接买吧,反正不管什么,你不准不喜欢。”林旭伸出胳膊,搂住张佳一的肩膀,点着她的鼻子说。
张佳一还能说什么,两人依偎着继续散步,只觉得这路怎么就这么不经走呢!
转天一早,林旭就给刚子下了命令,请他帮忙多买些烟花。临近年关,各地的装修活儿都停了,师傅们都回家过年,刚子恰好比较闲。至于送给张佳一的礼物,他决定自己去挑。当然,他更要找个时机,给父母说说,将张佳一引见到家里。张佳一如此重视自己,他也要投桃报李,让爸妈见见她,把关系彻底定下来。
腊月二十六一过,店里的压力明显小了许多,好容易将员工的福利、年货置办齐,只等腊月二十八下午停业发放。
那个时候,大多数店春节是要放几天假的,不像现在,越发没有过年的感觉了。
年终奖的确定是最后一关了,在这一点上,林旭和父亲有了分岐,按父亲的意见,和往年不相上下即可,但他认为今年在他的主导下,店里做了几个大活动,收效虽然没达到预期,但也收益不少。
员工们出力了,他这个少东家自然希望多多镐赏,既是树立威望拉拢人心,也为明年的人力资源做好基础,因此,他将每个等级金额都上浮了30%以上,同时,设立了特殊贡献奖,对几个重要的岗位和所有分店负责人的奖金提高挺多,和去年相比几乎翻倍。
这些增加了不少开支,保守的父亲一时下不了决心,怕来年年底无法收场。林旭嘴皮说破,将帐本翻的哗哗乱响,到了,两人各让一步,等级金额上浮15%,特殊贡献奖奖金上调三分之二作罢。
这个事敲定,年前店里的大事得以尘埃落定,趁着父母心情不错,林旭将自己交了个女朋友,并希望于近期带给父母看的想法说了说。
本以为两位老人,特别是经常向自己念叨的母亲会很高兴,不料,他发现母亲简单问了几句后看了父亲一眼,不接茬了,他一时摸不住头绪,就再次对父亲说:“爸,你放心,我交女朋友不会影响工作的,你看,我们已经处了几个月了,我不是照样将店打理的好好的吗?”
父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沉思了会儿,说:“这样吧,旭旭,年前我们事太多,怕仓促间失了礼数,咱们年后再说,好吧?”
“怎么能是再说呢?”林旭没有白在生意场上混这么几年,他听出了父亲推脱之意,“你们见见,保准满意,我的眼光,错不了!”
“哦,旭旭”,母亲接了话,“你刚说她是个教师,她知不知道你的身份。”
“她以为我是咱店的店长,我还没有机会跟她细说,我打算二十八晚上去她家里说清楚。”
“是吗?哪有女方上赶着见家长呢,是不是她知道了你的身份着急定关系呀!”
“什么呀!佳一有啥事向来不瞒家长,再说了,她即使知道了又如何?反正我是认定她了!”
“你这孩子,就是老实,你们交往才多长时间呀,什么认定不认定的,等年后见面了再说,现在先不说这事,初二各门店就要陆续开业了,春节这几天先把前期工作做好。”父亲严肃的语调让林旭一时不敢接话,但既然父亲答应年后见面了,应该没什么问题,林旭乐观的情绪是与生俱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