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消失得悄无声息,把猕猴桃交给齐雷看管,季晟希来来回回几次打探消息,都被齐雷忽悠了过去,怎么也不肯透露清颜的行踪。
这天上午,季晟希特地拿了剧组的合同,说怎么也得交到清颜手里,齐雷接了资料,便开车走了,季晟希尾随其后,开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来到一个叫德安镇的地方。
细柳轻烟,小桥流水,这里是清颜爷爷顾仲贤的故乡,爷爷退休后就搬来这边住,这几年清颜的父母也跟随搬来这边,好照顾爷爷。
“爷爷,早上好!”齐雷进了一栋古典风格的建筑,这是顾家的祖屋,三落二火巷一后包,俗称“四马拖车”。
三落即为三进,第一进有凹形门厅,俗称‘门楼肚’。一进与二进间,有天井及左右两道通廊。过了天井便是二进,二进有面阔二间的大厅,两边各有一间房子称为‘大房’。二进和三进中间也有天井,三进的结构与二进相同,只是三进的大厅后面隔开一块狭长的暗间,称作‘后库’。三进后面还有一列房子,称为后包。
“颜颜在后院,你去吧”,在打太极的爷爷指了指大厅的后方。
季晟希听到清颜的名字,确定了清颜确实在这里,可是,这重重围墙,压根看不到人,总不能就这么闯进去吧,不行,得想个法子。
季晟希灵机一动,把车子开到大宅子门前,拔了钥匙,掀开车前盖,装模作样捣腾起来,弄了两下,就跑车里假装点火,暗地里的脚死死踩着刹车,弄得出了声音,把前院的爷爷引了过来。
“小伙子,车怎么啦?”爷爷关心地问了起来。看爷爷已经成功上钩,季晟希顺水推舟。
“老先生,不好意思,车子坏了,打扰您了!”这家伙一计已成再生一计,“我这车里没工具,能借下您家的扳手吗?”
爷爷本就是出了名的热心,看这车,这身打扮,倒也像个正经人家的,“可以,我这就去拿给你,你进来吧。”
顺利进入顾家大院,房梁处、屋檐角,雕刻精美,外头热火朝天,里头却这样荫凉,有些地方虽是修葺过的,但原始的风貌依旧保存得很完整,庄重典雅带着书香韵味。
“老先生,您这房子,好特别,我在外头晒的火热,一进您这屋,立马就感觉凉爽了。”
“老祖宗留下来的,可不都是好东西,你稍坐,我进里屋拿去。”
拿了扳手,季晟希装着左修修,右拧拧,“哎!看来是修不好了。”季晟希装出一副惆怅的样子,“老先生,我本是来这旅游的,没想到这车子就这样坏了。”
“不打紧,车子一时半会修不好,这附近也没有修车的店,进来休息会吧。”爷爷把季晟希招呼进屋,喝茶聊天,两人竟聊的热火朝天,相见恨晚。
清颜听到前院传来的笑声,以为是来了哪家客人,出来瞧一瞧,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季晟希?你怎么会在这?”清颜本就是断了声讯,想图个清净,没想到还是给这家伙找到了。
“季晟希?你你你!”齐雷闻声赶了出来,“我知道了,你跟踪我!我就说呢,平时怎么赶你都不走,今儿倒是爽快,放下资料就自动消失。”
“我没有,真的是凑巧!”季晟希这家伙,打死不承认。
“怎么回事?颜颜,你们认识啊?”爷爷看着这三言两嘴的,铁定有些事情。
“是的,我跟清颜是朋友,之前就认识了。今日凑巧了,原来您就是清颜的爷爷。”季晟希赶忙接上话,清颜翻了一个白眼。
“什么凑巧,明明就是你跟踪我!”齐雷可受不了季晟希的谎言。
“真的是凑巧。”季晟希还坚持辩解。
清颜拉住了齐雷,不想待会扯出点别的什么,害爷爷担心。
“好好好!都是朋友,留下来吃个便饭吧!”爷爷热情好客,季晟希应承得更快。
“那就打扰爷爷了。”
“不打扰不打扰,难得你愿意陪我这老骨头聊天,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齐雷气得直跺脚,若不是清颜拉住,非得把这家伙弄出去不可。
吃过饭后,齐雷就准备回去了,“喂,你还不走?”齐雷撇了一眼季晟希。
“我车坏了,走不了。”季晟希这家伙,满口胡言。
“没事,我可以勉强搭你一程,不收你油钱。”把这货弄走才是首要任务,留他在这,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不用了,我还想在这呆多两天,本就是来旅游的。这里山清水秀,是个好地方。”季晟希肯定是不愿意走的,费了多大劲,才找到清颜。
“颜颜,你看他,”
“好了好了,大雷子,你先回去,放心吧,我看他能磨到几时。”清颜可不怕这赖皮的人。
三盘棋下来,夜幕已落,清颜的爸妈正好出游回来,“爸,您这不行,上马,退车,将他军,将他军!”清颜的父亲,顾学知,德安大学的教授。
“观棋不语,观棋不语!将军!没棋了吧,小伙子~”爷爷果然宝刀未老。
“输了输了,爷爷果然是厉害,甘拜下风!”季晟希哪里敢赢清颜的爷爷,早早就盘算好了,必须输且不能输的太刻意。
“哈哈哈~小伙子,这棋下得不容易吧?”爷爷精着呢,这点伎俩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一边下还得一边想着怎么输棋。”
“哪里哪里,是爷爷棋技好,”季晟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都厉害,都厉害,还没请教,这小伙子,是?”顾学知插了进来。
“哦,叔叔您好!我是季晟希,清颜的朋友。”
“清颜的朋友啊?”清颜的母亲白素心问声赶紧上前,“哎呦呦!生得可真俊,真俊!”
“行了行了,别盯着人家看了,待会把人家小伙子都吓到了。”
清颜听到爸妈的声音,便走了出来,“爸妈,你们回来啦?累了吧”
“不累不累,看看,带了好多特产呢,有颜颜最喜欢的柿饼。”妈妈可兴奋了。
清颜看了一下季晟希,“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晚了路不好走。”
“对对对,瞧我,一下棋就给忘了,不打扰了,爷爷,叔叔阿姨,我先走了。”季晟希假装要离开,爷爷拉住了他,
“你去哪呢?车都坏在那呢,”
“我去找家旅店,车只能等明天买了零件过来换了。”
“这是说哪的话,你是清颜的朋友,是客人,哪有让客人出去住的道理,留下来,住两天,也好陪陪爷爷。”爸爸也劝季晟希留下来。
“爸,他有自己的事,我们就不要打扰人家了。”清颜可不想这家伙留宿家中。
“颜颜,来者是客,我们顾家要尽地主之谊,再说家里房间这么多,哪可以让客人住到外头去呢。晟希,留下来,阿姨给你炒几个家乡小菜尝尝啊!”
“妈妈~”
“颜颜你也别闲着,带晟希去偏房休息,这几日晟希就住偏房。”妈妈也不知道打哪门子主意,难得有个小伙子来家里,肯定要好好招待的。
清颜领季晟希进了偏房,“这就是偏房了,前院两间大房,左边是爷爷住的,右边是爸妈住的,后院是杂物房,还有以前工人住的房间。”
“那丫头,你住哪间?”
“我住哪间关你什么事!我告诉你,别乱碰这屋里的东西,还有,没事别乱跑,屋里都是爷爷珍爱的东西,弄坏了你就知道了!”清颜哪里愿意理这家伙,要不是碍于爸妈的面子,非捻他出去不可。
“丫头,”季晟希拉住了清颜,“这些日子,到处都找不到你,我坦白,今天的确是跟踪齐雷来的,可我也是真的没办法了。你这样一声不吭跑了,我跟墨痕都很担心你。”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谎言连篇,车子坏了也是个谎吧。”
“丫头,这些日子,你还好吗?”季晟希带着怜惜的口吻,直直戳中了清颜的心。
“我很好,你要是没什么事,明天就回去吧。”清颜不想对着季晟希,不想记起那些过去。
“那可不行,难得来一趟,再说你们家这房子多舒坦啊!别墅我住得多,可这么有韵味的祖屋,我还是头一次住,肯定要住多几天!”季晟希耍起赖皮来了。
“你可真不要脸!小心点,不是顾家人,住顾家祖屋,当心晚上我那些曾曾曾祖父祖母过来找你聊天~”,清颜特地吓吓季晟希,看他敢不敢嚣张。
“那简单,我娶了你,就是顾家人啦!娘子,有礼了!”
“疯子,懒得跟你扯。”清颜甩手走人,省得跟这赖皮王再多说什么。
八盘菜上桌,一家人围坐一团,“来,多吃点,这些都是你阿姨的拿手菜”,清颜爸爸对这个客人也是上了心。
“你小子有口福了,平日里都是刘妈做饭,这几天她刚好回老家。”清颜开始使计了。
“那真是太幸运了,阿姨做的菜特别好吃,特别好吃!”季晟希巴拉了碗里的饭菜
“知道就好,等会吃完就去洗碗,别只会吃饭。”
“颜颜,晟希是客人,怎么可以让客人洗碗呢?”妈妈连忙叫住了。
“应该的应该的,两手空空,还蹭吃蹭住,是我不好意思才是。”季晟希显得可勤快了。
“这说的什么话,你是颜颜的朋友,都是一家人”。爸爸也帮腔。
“对,一家人,一家人,那就更加不用计较了,干活是应该的。”听到一家人三个字,可把季晟希乐上天了。
“切,谁跟你一家人”,清颜对着季晟希翻了个白眼。
“颜颜~”妈妈忍不住管了。
“哈哈~年轻人有他们的世界,我们这些老骨头呢,还是把空间腾给他们吧”,爷爷看得可清楚了,这是打情骂俏呢!
“爷爷!说什么呢。”
这三个大人可识趣了,赶紧吃完,赶紧把地儿让给小年轻,“你们俩慢慢吃,锅里还有汤,我去盛给你们,多吃点!”妈妈特地给清颜制造机会,爸爸跟爷爷也去院里散步了。
“丫头,你们家人真好!”季晟希可美着呢。
“别耍嘴皮子了,快吃,吃完洗碗,顺便把地拖了。”
“你这么霸道的?没看出来吖!”季晟希打趣着说,“这谁要是娶了你,不就等于与虎作伴吗?”
“看来你是吃饱了撑着,存心找茬是吧!”清颜收了盘子,“那都别吃了。”
“好妹妹!别呀!阿姨的一番心意,倒了多可惜,我吃我吃。”看着生气的清颜,着实可爱。
“妈妈,吃点水果吧!”清颜从厨房端了水果出来。
“晟希呢?”
“别理他,洗碗呢,还有拖地,有的他忙”,清颜暗暗偷笑,看你这大少爷,能扛到几时。
“颜颜,妈妈问你,他是不是上次报纸上那个男的?”妈妈看到季晟希的第一眼就怀疑了。“实话实说,不许骗妈妈”
“呃~是,但是,不是您想的那样,”清颜急忙辩解,“那是个误会,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哎呦!颜颜啊!你说你,你说你们这些个小年轻,像话吗?”妈妈急眼了,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胡来,“都亲上了,还上报了,普通朋友?”
“妈妈,真不是,演戏,对,演戏,那是假的。”还好找了借口,清颜松了一口气。
“真的?”
“真!真!非常真!绝对真!”清颜连忙点头。
“好啦好啦,妈妈也不是封建的,你们小年轻有你们自己的世界,妈妈不干涉”,妈妈握住清颜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颜颜啊,缘分到了,就要抓紧,人生匆匆,一溜烟,就结束了。我看晟希很是喜欢你,不妨试试,说不定合适呢。”
“妈妈,我要怎么说呢,算了,说了您也不明白。”
“好好好!女儿大了,不由娘了!”
季晟希在身后看着这和睦一家子,感叹世间亲情的美好,这一切,都是他这种破碎家庭奢求不来的,他很欣慰清颜能够在这样幸福的家庭成长,可他却不知道,美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最为珍惜的也会毁在自己手里,有些结局,是一早就注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