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孟筱桂赶出了绣坊,清颜便跟晟希一起回了家,一路上,清颜不断地捋着所有的信息,可怎么也想不通。
“颜颜,想什么呢,一路上看你都一筹莫展。”
“晟希,我总觉得不对劲,你妈妈跟我爷爷的说法有八成是一致的,可就公文这件事是有出入的。”
“怎么说?”
“爷爷说,他回到杭州时,你爷爷已经遇害,可你妈妈却一口咬定看守是拿了公文才交了人。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里头,肯定大有文章。”清颜疑惑不解。
“确实,定有人撒了谎,或者是有人故意为之。时隔十六年,恐怕查起来不容易啊。”
“晟希,我相信爷爷是清白的,也体谅你妈妈的感受,并非偏帮我爷爷。”
“我明白,我也相信,你爷爷绝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定然不会残害自己的兄弟。”
“谢谢你!明天我就去找林叔叔,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好,我陪你一起。”
“嗯,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清颜开了门,就跟季晟希告别。
“这,今晚,我就歇你这儿了,钥匙还在绣坊呢,回不去。”季晟希一个纵身,已经躺在沙发上了。
“这,这怎么行。”一听到季晟希要留宿,清颜有些紧张了。
“怎么不行,我家里的钥匙没带,难道你想我现在回去绣坊,挨我妈一顿打吖,指不定还会被撵出去,到时候一样无家可归。”
“哪有你说的那么惨,你妈妈也不是那种人。”清颜知道孟筱桂有多疼儿子,最多也就是气一阵子,总不会真不要儿子的。
季晟希耍上赖皮了,“不管,今晚我就住这了。”
“你,你想住也行,那你睡书房。”
“行,书房就书房。”季晟希这小子,心里的算盘可不是这么打的,先答应,留下来再说。
“丫头,你看我全身都臭了,我先去洗个澡。你也得洗了,一身臭哄哄。”
“洗,洗洗澡,你先去吧,我待会再洗。”
季晟希看着紧张脸红的清颜,偷偷地笑了,捏了一下清颜的鼻子,“想什么呢,”
“我,我我,没想什么,你,你快去洗,一身臭汗味。”说完推着季晟希进了浴室。
清颜拿出了纸笔,把所有的信息一点点的记下来,也把疑点写了下来,季晟希洗完澡,只裹了一条浴巾就出来,“丫头,写什么呢?”
“我把信息都记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疑点,”清颜转过去了,看到季晟希,吓得清颜赶紧掉头。
“洗完真舒服,丫头,到你了。”
“我知道,你你你,你先把衣服穿上。”
“丫头,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只有一身衣服,丢洗衣机了,没那么快好。”
“那那那那,”清颜随手抓起一条棉被,“给,披上,别着凉了。”
“我不冷,这大夏天的。”说完一个转身贴到清颜身上。
“我我我我,我去洗澡。”
“你跑什么吖,这丫头,洗干净点。”
清颜故意在浴室里泡上一个多小时,想拖到季晟希睡了,看外面没了声音,才蹑手蹑脚走了出来。
“你怎么洗那么久。”
“你怎么还没睡。”清颜一脸尴尬,本以为耗到季晟希睡了,就能省了很多尴尬。
“你都没睡,我怎么睡得下,来~”
“干干干,干什么。”
“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那个,书房在那边,你可以……”
“丫头,那书房的沙发太小了,你看我,怎么睡得下呢?我忘了告诉你了,要是睡不好,我可能会梦游,梦游的话我就不保证自己会做些什么了。所以,我今晚还是睡这儿吧”
“你你你耍赖,不管,你去书房。”清颜拖着季晟希,想把他往书房推,可哪里拖得动。
季晟希往床上一倒,“不行,我要睡床,困死我了,我先睡了,晚安。”
“你起来,季晟希,你怎么可以这样,起来。”清颜哪里拉得动这大块头,“好,你不睡,我睡。”
清颜抱起了枕头,转身就往书房走,却被季晟希拉进了怀里。
“你干什么,放开!”
“嘘!丫头,我们就这样一起睡吧。”
“不行,要不你睡书房,要不我睡,不可以……”
季晟希偷偷吻了清颜,堵住了她的声音。
“你……,季晟希!”
“你再说呢,我再吻你!”
“无赖!”
“是,对你顾清颜,我就是无赖,你最好乖乖睡觉,不然呢,我就保证不了你的安全啦!”
“你…………”
“嗯~,再动?我不客气啦!”
“好好好,睡觉就睡觉。”
季晟希抱着清颜,安心地睡了,这些年来,只有此刻,他是安心的,当年的小女孩,终于回到了他的身边。
清颜依偎在季晟希的怀里,很温暖,很安全,她轻轻地触碰他的手臂,当年的小男孩,如今已是大人了,十六年的缺失,今日终究有了些圆满,她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清颜同季晟希一起去了林成家。
“林叔叔,这是季晟希,季明义的孙子。”
“你就是季家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林叔叔您好!叫我晟希吧!”
“林叔叔,我想了解当年季家的事。”
“清颜啊,本来这事呢,我也没打算再提,既然你问到了,那我就告诉你。当年我跟顾老一起去的BJ,半路就收到局里消息,说是季家出事了,我们就连忙赶了回来,只可惜,晚了一步。”
“那这么说,爷爷签署公文是在季家出事之后?”
“后来确实有一封上报的公文,当时碍于各方的势力,加之上面压得紧,顾老才被逼在公文签了字。”
“那当年是谁下的手?”
“这个,不好说,说是拿了命令去监狱提人,后来就……,哎~”
“可看守些什么会说是看到了爷爷签字的公文才让提人的?”
“这,这我就不清楚了,当年政局动荡,人人自危,季家出事后,顾老也有想过翻案,无奈没有证据,也没人愿意冒这个险。”
“翻案?就是说,顾爷爷认为我爷爷是被冤枉的?”季晟希听到翻案二字,疑惑地问。
“是的,顾老同你爷爷情同兄弟,只是这些年,苦于没有证据,时过境迁,也就不了了之。”
“林叔叔,这么说,当年肯定有人做了手脚,有人撒了慌,故意捏造这个事实。”
“不好说啊,当年的局势,什么人都有,只怕现在想查,也没那么容易了。”
“不,就算隔再久,总有些蛛丝马迹可寻的,我不能让爷爷被冤枉,也不能让季家白白冤了这么些年。”
“你们还年轻,不懂,有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清颜相信,公道自在人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林叔叔,谢谢您,我们先走了。”
“但愿你们能如愿。”
齐雷在清颜家徘徊了许久,正巧看到清颜跟季晟希一起回来。
“颜颜,”齐雷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看到他们两个又走在一起,真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怜。
“大雷子,你怎么来了?”
“你们?”齐雷带着疑问看着清颜。
“进来吧,”猕猴桃听着声音,进门就凑了上来,清颜正好借机使开季晟希。“哎呦,猕猴桃,你怎么这么脏,嗯~,臭烘烘地,你得洗澡了。”转身便对季晟希说,“可以麻烦我们季大少爷,帮猕猴桃洗个香喷喷的澡吗?”
季晟希咽了一下口水,先前跟猕猴桃的每次会面,都是相当惨烈,心有余悸,“那,那,~,我不是不愿意,就是,就是我觉得猕猴桃大哥可能不是很习惯我洗,你看是不……”
“你不是吧,怕狗?”清颜故意挑衅他。
“谁怕了,洗,洗就洗,谁,谁怕了,走,猕猴桃。”季晟希拖着猕猴桃进了浴室。
“说吧,怎么回事。”齐雷开始质问清颜
“我,”清颜看了一下齐雷,她知道齐雷讨厌季晟希,特别是上次的事,“大雷子,对,你说得对,我们俩家确实有些矛盾,可那只是误会,我问过爷爷了,真相并非如你所说那样,爷爷是被陷害的。”
“所以?所以你们又在一起了?”齐雷看着清颜。
“大雷子,你不懂,爱一个人,真的很难割舍。”
“我不懂?”齐雷听到这话,竟觉得有些嘲讽,“是,我不懂。那我问你,他怎么想?他相信爷爷吗?他能放下以往的恩怨吗?”
“我,我不知道”,清颜没了底气,“可我们不能因为一个历史就这样断了我们的感情,决不能。他是我等了十六年的人,我不甘心。”
“颜颜,你,我怎么说你好呢,”齐雷着实气了,他知道这样下去,清颜受的伤只会更重,“好,就算他季晟希可以,还有他母亲,他母亲能忘了这些仇恨吗,你觉得你过得了他母亲那关吗?颜颜,我真的不想你再受伤。”
“大雷子,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真的不想放弃,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当年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我一定会查清楚,爷爷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我相信他。你也会相信爷爷的对不对?”
“是,我当然相信爷爷,可是颜颜,有些事真的不是那样简单的,十几年的案子,翻案谈何容易,我真的怕到头来,受伤的还是你。”
“我知道,我知道你疼我,可我也希望你支持我,再难,我也得博一次,你一直都是支持我的对不对?”
齐雷看着坚定的清颜,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清颜,怎可能就此放弃,“那我自然是支持你的,总之你要知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谢谢你,大雷子,真的,谢谢~”
清颜靠在齐雷的肩膀,齐雷就如亲人一般,给了清颜力量,齐雷摸着清颜的头发,满心复杂地看着这个女孩,季晟希在角落看着这一切,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也明白了什么,可他没有出声,又回了浴室,继续帮猕猴桃洗澡。
有些时候,看破不说破,留下一丝空间,给别人退路,也给自己退路。
回去的路上,齐雷又去了酒吧,这一次,他只点了一杯鸡尾酒,慢慢地品着,人群中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闫菲!
齐雷有些纠结,不知道是不是该调头离去,闫菲还是同上次一般,醉醺醺,有一男子看闫菲生得漂亮,装扮不俗,就上前搭讪。
“滚开!”闫菲摔了酒杯,男子见状,拉着闫菲就想走。
齐雷这会儿坐不住了,冲上前去,“放开她!”
“你谁啊你!”男子撇了齐雷一眼。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放开她,听到没有。”
“你小子,欠揍!”男子伸手就是一拳,齐雷什么出身,一个巴掌握住了男子的拳头,用力一扭,疼得那男子求饶。
“疼疼疼疼疼……,快快,快放手,放手!”
齐雷狠狠一甩手,男子撞上了桌子,爬起身灰溜溜地走了。
闫菲还在一旁喃喃自语,齐雷只好扛了就走,带回家里,往床上一放。
“这丫头,可真心大,!”齐雷指着闫菲说,“你啊你,跟个酒鬼似的,能不能有点正经女孩的样子!”
闫菲什么都听不进去,一直嚷着要酒。
“还喝!你……”齐雷叹了一口气,去浴室拿了热毛巾,把闫菲擦了擦脸,又帮她把鞋脱了,盖上被子。
闫菲迷糊中还在叫着季晟希的名字,抓着齐雷不放手。
齐雷看着闫菲,安静的时候,看起来倒也颇有几分姿色,他轻轻地碰了一下闫菲的酒窝,竟然觉得此刻的闫菲,也有几分可爱。
就这样,齐雷坐着睡着了,闫菲还紧紧抓着齐雷的手臂,一直到天又亮了。
两人醒了过来,齐雷的手已经完全麻了,酸的叫出了声音。看闫菲的样子,齐雷赶忙解释,“你你你,你别误会,我没,没做什么,是你抓着我的手……”
闫菲看了看齐雷,想起昨晚在酒吧的事,再看看齐雷的手,竟然没有往日大小姐的脾气,收拾了一下,就准备走。
“等等,”齐雷叫住了闫菲,“以后,别再喝酒了。”
闫菲盯着齐雷,两人竟然有了一丝触电的感觉,久久没有说话,而后闫菲拿了手包,便推门离开了。
月老的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绑住了彼此,尽管距离千里,终有一日,会再缠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