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儿科风云
韩晨逸在车内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林露的身影,他抖了抖烟灰,给她发了条短信:“我在停车场等你。”
过了半晌,林露才回复道:“刚忙完,到底有什么事?”
韩晨逸将烟头掐灭,快速回复道:“我想当面和你说。”
“好的,我马上下去。”
韩晨逸将车内换气和车窗全部打开,又闻了闻自己的衬衣,不禁皱起了眉头。
停车场入口处传来脚步声,韩晨逸抬起头来,便看到了林露。她扎着高马尾,穿着白色的针织毛衣,黑色的百褶裙,脚踩坡跟小短靴,向这边走了过来。
“林露,等等我!”后面传来一温润的男声。
林露转身望着背后追上来的沈浩宇:“沈医生,怎么了?”
“你跑的可真快,我换了个衣服,就不见人影了。”沈浩宇笑着说道,呼吸还有些急促。
“还有一个月就要考试了,我赶着回去看书呢。”林露解释道。“我送你吧!”
林露笑着摆摆手拒绝:“不用了!”
“没事,顺路!”沈浩宇笑着坚持道。
韩晨逸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一把揽过林露的肩旁,慵懒而霸道的说:“不用麻烦你,我来送!”
沈浩宇看着韩晨逸搭在林露肩旁上的手臂,眼里先是惊讶,继而转为失落,他强扯出一丝笑容,尴尬地说:“那我先走了!”
沈浩宇刚转身离开,林露就打掉了韩晨逸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有什么事?”
韩晨逸没有说话,拉着林露的手腕,把她塞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林露秀眉微蹙,吸了吸鼻子,捂着嘴咳嗽起来,过来好大一会儿才缓过来:“好浓的烟味,你这是吸了多少根啊?”
韩晨逸转头看了眼林露,心虚而又略带歉意地说:“没多少,半包而已!”
“你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我还急着回去看书呢!”林露揉了揉鼻子说道。
“你和沈浩宇很熟吗?”韩晨逸望着林露的眼睛认真地问道。
林露心跳猛的加速,她不自在地垂下了脑袋,假装玩手机,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也不是很熟,不过他人挺热心的!”
“他在追你?”韩晨逸几乎肯定地问道。
林露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韩晨逸的黝黑的眸子冷冽无比,低沉的嗓音问道:“那你答应了吗?”
林露抬起头望着他:“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周围的气压瞬间变的低沉,韩晨逸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提示着此刻他的情绪:她竟然说和自己没关系!
韩晨逸的手突然扶上了林露的头,倾身过来,微凉的唇便覆上了她的。
林露惊讶的杏眼圆睁,双手使劲推着韩晨逸的胸脯,她越挣扎,韩晨逸吻的越凶。他一个手掌按着林露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掌禁锢她乱舞的双手。
“嘶”的一声,韩晨逸疼的皱起了眉头,林露的贝齿正咬着他的下唇,狠狠的撕咬着。
韩晨逸皱起剑眉,松开林露,伸手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迹,看着喘息的林露,嘴唇早已红肿。
“啪!”的一声,韩晨逸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通红的手掌印。
林露水汪汪的双眼里满含愤怒和委屈,她打开车门,准备下车,韩晨逸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林露使出吃奶的劲,想推开他,但男女力量悬殊。韩晨逸强有力的臂膀紧紧地将她禁锢,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放弃了,任由他抱着自己。
韩晨逸低声在她耳边,哀求道:“乖,咬也咬了,打了打了,不生气了好吗?”
林露没有做声,韩晨逸继续说道:“看到你受伤,我会心疼;见不到你,我心里空落落的;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会嫉妒的发疯!”
韩晨逸停顿了下,抱着林露的手臂又紧了紧:“林露,我想我应该是生病了,而你就是我的药。”
林露抬起头,望着他含情脉脉的双眸有点不知所措,别过头道:“韩晨逸,你冷静下!我也需要静静!”
韩晨逸松开了林露,轻声说了句:“我送你回去吧!”
放疗室里,江以濡正在制定病人的放疗方案,他伸了懒腰,拿出手机看了眼。有未读消息,而发消息的人,竟然是薛婧,自从乔雪走后,两人几乎没有再联系过,他打开信息,心顿时沉了下去。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向外走去。
江以濡一遍遍地拨打着余沫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听。他顿时慌了,脑海浮现着那句话:“余沫被病人家属打了,我想此刻她最希望见到的人就是你。”
江以濡快速跑到儿科楼,医生办公室里保洁阿姨正在清扫地上的玻璃渣,上面还残留着血迹,他的心更慌了。
江以濡四处张望,却没有见到余沫的身影,他快步向病房走去,与薛婧撞了个满怀,他看清对面的人后,急切地问道:“余沫呢?”
“她回去休息了!”薛婧回答道,并将事情的原委大致道来。
住院部收了个一岁左右的小男孩,主要症状腹泻,伴有发热,呕吐,做了常规检查,诊断为小儿腹泻,给予了输液治疗,症状逐渐好转,正准备出院。今天下午精神状态突然很差,大便时发现有血,床前B超提示肠套叠,紧急联系小儿外科会诊,建议手术治疗。
小男孩奶奶听说要手术,气势汹汹地冲向办公室。当时薛婧正在和小儿外科医生交流转科事宜,余沫刚好拿着12床小孩的病例站在门口,准备去下转科医嘱。
中年妇女直接冲上去,一手抓住余沫的头发往后拽,另一只手狠狠地扇了她两巴掌,嘴里骂着:“你们这群庸医,我孙子到医院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竟然说要手术!”
余沫挣扎着,中年妇女抓住她的胳膊,一把将推在办公室的门上,余沫疼的皱起了眉头。女人抡起拳头向余沫袭来,余沫赶紧闪身,“哗啦”一声,办公室门上镶嵌的一大块玻璃碎了,女人手上也染了丝丝嫣红。
办公室里的薛婧听到声响,赶紧出来,只见女人的手正欲向余沫抡去。薛婧快速抓住了女人粗壮的手腕,白皙的手掌上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根根分明,然后一使劲把女人的手甩了下来。
她冷静地拿起电话:“保安室吗?儿科A区有人闹事!”
不大会儿,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便赶了过来。女人见状,往地上一躺,“哇哇”大哭起来:“我孙子那么小的孩子,来的时候好好的,现在却要开刀做手术……呜呜呜……还欺负老人家,有没有天理了……”女人躺在地上,四仰八叉,手臂和脚胡乱地挥舞着,像极了翻了面的乌龟。
闹事的女人最后被保安带走了,薛婧看着缩在一旁的余沫,眼里满是惊恐,白皙的脸颊上印着血红的手指印,脖子和脸上有多处抓伤。
薛婧蹲了下来,手抚着她的肩膀担忧地问道:“余沫,你还好吗?”
余沫回过神来,声音有些嘶哑,摇了摇头:“我没事!”
薛婧拉着余沫的手,扶着她站了起。
“薛老师,我想回去休息!”余沫低声哀求道。
望着余沫离开的背影,薛婧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江以濡发了条信息。
江以濡继续打电话,而回复他的是“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br /ower off.”
江以濡开车去了女生寝室楼下,大声喊着:“余沫!”“余沫!”
过往的行人望着他议论纷纷,但此刻的他却无暇顾及众人异样的目光,他只想见到她。
在寝室里看公务员备考书的何雅西隐约听到有人喊余沫,伸头一看:妈呀,那不是吃货沫的男神吗?
何雅西努力探出脑袋,回复道:“余沫,她不在寝室!”
江以濡剑眉紧蹙,失落地回复了声:“谢谢!”
余沫扶着围栏,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水波粼粼的江面,深秋的江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却无法吹干她脸颊上的泪痕。
在她心目中,医生是一个高尚的职业,救死扶伤,白衣天使般的神圣不可侵犯。医学生比其他专业的学生更辛苦,一本本的专业书,摞起来足有一个人的高度,别的专业轻轻松松四年毕业,而医学生起早贪黑需要五年毕业,然后还需要辛辛苦苦规培三年,经历漫漫长路成为一名医生。在非典爆发的时候,冲在前线的是医生;在地震时,冲在前线的除了军人,也是医生;在无数夜晚,病人安然入睡,医生仍然在值班,守护着他们的安危。但是医生是人,不是神?有些疾病,发展迅猛,病情变化莫测,医生也只能尽力而为。除了病人自己,没有任何人比医生更希望他们能早日康复的。近几年来,医生被打被砍的新闻报道接连不断,让人心寒,她为肇事者的愚昧而气愤,为被伤害的同行而心痛。今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余沫感觉心里好难受,她做错什么了?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