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来的很仓促,从没觉得日子会过得如此紧张。一大早去了电脑城,老板说今天有贵客到,无论如何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我赶忙把马尾辫的皮筋扯下来重新扎了一遍。正当准备挽起袖口大干一场的时候,戚宁溢竟鬼使神差般地又出现在我面前。
来人除了他还有一位从未见过的中年男子,戚宁溢一进门就像个大爷似的,径直坐到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
“怎么又是你?今天是键盘有问题还是网盘有问题?”我双手叉腰,尽管我知道他不一定是来找麻烦,但是架子还是要端起来的。
“丫头,有你这么对大客户说话的吗?”
“哎呀!大老板来啦!小苏,快去倒两杯茶过来了啦。”老板满眼窃喜,原来他指的大客户就是戚宁溢。
我不好再多说什么,睥睨了他一眼,转身去了饮水机。戚宁溢把老板拉到一边嘀咕了一会儿,等我泡好茶端过来时,老板一脸的堆笑道,“小苏啊,今天这儿的活统统都不用你干了啦,出去跑跑外联工作就可以了啦!”
“外联?去哪儿?”
“跟着他就好了啦!”老板手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戚宁溢面泛荣光,一幅了不得的样子。
“老板,我…….”
“走啦,快走啦!”老板不听我解释,一边推搡着我出门,一边千叮万嘱,“要把客户服务好了啦!”
我只好硬着头皮跟在了戚宁溢身后,但却越想越不对劲,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等刚一踏出电脑城的大门,我便开始发作了。
“戚宁溢,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今天究竟要搞什么鬼?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大不了,我就不干了。”
“丫头,看你人不错,怎么说话这么刻薄。”
“怎么刻薄了?难道我将要去哪儿?将要做什么?不应该知道吗?”
“谁让你不帮忙的,上次答应不就行了,还省得我大费周张地给你们老板拉大客户。”
“这是你想找人帮忙的态度吗?不就是个舞伴,有你这样邀请人的吗?”
“对,对,哈哈哈,就是这种感觉,哈哈!就喜欢你这性子,够爽快!丫头,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帮我这个忙?”
“首先,你要给我道歉,对于你常来打扰我的工作要表示歉意;其次,我不叫‘丫头’,我有名字,我叫‘苏暎勤’!”
“就这么简单?”
“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好,好。”戚宁溢左手向后伸去,紧贴在了身背后,右手谦恭地举在胸前,身体自然前倾,向我深深鞠了一躬,“苏小姐,戚宁溢在此对你的工作打扰深表歉意!今晚诚邀苏小姐做在下的舞伴,不知可否赏脸?”
“为什么找我?”
他直起了腰,一只手撑住另一只捏住下巴的手,两只眼睛开始上上下下打量起我,又围着我正正反反转了好几圈,“这个嘛,嗯,嗯,你的长相身高应该还算是在标准上线,不会太给我丢面子,至于其它方面嘛,你就不用多想了,我对你——没兴趣。”
“少臭美了,就算我愿意帮忙,也不代表我会对你有兴趣。”
“那算是你答应了?”
“帮忙倒是没问题,可我什么都没准备,连身合身的行头都没有,到时候可别说我给你丢脸。”
戚宁溢点头连连说是,于是跟阵风似的,带着我风风火火就往商场赶。那是家规模不错的商场,可是一直挑到了中午,也没一件礼服入他的眼。
到了最后,连我都没了耐性,戚宁溢才终于妥协在了一件银白色V领云纹织锦丝绸缎连身裙装上,清纯不失精干,稳重不失优雅。那件礼服花了他多少钱我不知道,就只是想让他放放血,心里才痛快。我们约好下午五点他到我的学校来接,我先回去做准备。
当我换上那件新衣,衬着高高盘起的发髻,秦韵惊呼怪叫着说镜子里的人肯定不是——苏暎勤。
还有她们那几个,得知我今晚要参加舞会,虽然惋惜我不能参加丁莹这对新人的聚餐,但却个个高喊着喜事什么时候能轮到自己。
看着大伙闹腾,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是为了避开戚宁晨和丁莹,我又何至于此。
丁莹挤眉弄眼笑得很欢欣,一个劲儿埋怨我隐藏了秘密。她给我描了眉、涂了睫毛膏、擦上了粉色的唇彩,乘机又开始逼问男主是谁。我笑着说,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知道的。
戚宁溢很准时地出现在学校的门口,他开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蓝色的车牌上方立着五个连环圈。
他下了车,走到我跟前时突然双眼瞪得老大,“不错哦!丫头!”
“是吗?还行吗?”
“我说这手袋不错。”
“啊?哦,哦,这个是我找同学借的,买行头的时候怎么就忘了它呢?要不然——嗯嗯,幸好是借到了。”
“你哪位同学啊?这可是新季的Gucci。”
“快走吧,费话真多!我都快被这四周怪异的眼光淹没了,没看我连头都不敢抬?”
“哈哈哈.......不应该是习以为常的目光吗?”
我气得剜了他一眼,他一边大笑一边给我拉开车门,我便毫不客气地钻了进去,“很好,这个气势就对了!“
我告诉他,我专职负责学校活动宣传,参演过话剧,今天能请到我这位“职业”演员算是他运气。
车开不到十来分钟,很快就到了一所“****大学”的门前,两所学校离得并不远,可我却像是从外星球来的,从来不知道它的存在。
今天的戚宁溢穿得西装笔挺,不得不承认,瘦高的个头、白皙浅笑的脸庞和戚宁晨确是十分相似,不同的是他们之间的个性完全是返过来的。
戚宁溢今天的发型是时下最流行的“飞云头”,也就是将前排的刘海用发胶固定成特定的版型,像一朵祥瑞之云在头顶盘旋,但却为他俊朗朝气的神韵更添几分男性独有的魅力。
下了车,他叫我挽着他的手臂,还要求行路时姿态优雅。我给了他好几个白眼,明确表示如果再叽叽歪歪,今晚就要收取酬劳费,他挑起眉,语气很轻飘,嘟嚷着,“成交!”
不想和他拌嘴,那是心里自找不快,只好保持沉默,还没听他絮叨完各种注意事项,我们就已经走到了一栋雄伟的礼堂前。
礼堂门前的喷泉喷出的十几柱水柱高高低低,在水池灯光的映射下,橙黄色的水柱像跳动的音符,与这夏末秋初的黄昏交相辉映,为这夜色临近前的寂静昏黄增添了生动的色彩。
门前两根高大圆形的立柱上挂满了七彩的气球,立柱中央悬挂着一条红色的横幅——“第十九届计算机专业毕业庆典舞会”。
不管怎么,我还是有一点点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和一个不算太熟的人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还要陪着他和每一位我平生素未谋面的人打招呼,我不由把戚宁溢挽得很紧,他有所察觉,嘲笑我刚刚那股子狠劲去哪儿了,我气得甩开了他的胳膊,独自在礼堂里转悠起来。
礼堂里的女人着装多半是礼服,男士均是清一色的西装革履,伴着舒缓优美的音乐,成双成对的在舞池中翩翩起舞。跳交谊舞是大学里的必修课程,而对于我而言,不仅不会,今天的一袭素银白装束,更加显得另类。其实我不大喜欢女人花枝招展的打扮,感觉特别庸俗。
也许在你不喜欢别人的同时,别人也会觉得你格格不入,总有些异样的目光,还夹杂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其实我心里介意的很,但面上却不敢露声色。我学着别人的样子,去餐台随意取了些吃的,还顺手拿了杯我叫不上名的鸡尾酒,以备不时之需。
“哟,她是和戚宁溢一块进来的那位吧?”
“好像是,我也不太确定。”
两个女人在我身边自说自话,还故意分贝放大,一个身穿橘红色礼服,略显丰满成熟,一个着黑色长裙面庞黄瘦干瘪,她们脸上虽挂满笑容,但却不乏惺惺作态之势。
我懒得听些闲言碎语,正准备扭头离开,刚一转身便和背后迎上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杯中的酒了她一身,那洁白的裙摆上顿时开满了淡黄色的花。我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胡乱抓了几张纸巾,弯下腰双手慌乱地帮她擦拭起裙摆来,“对不起,对不起,怎么办啊?要不,去卫生间帮你洗洗吧?”
她一手将我的手拉住,动作轻柔的像一团暖棉,“没关系,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本想着过来和你打声招呼,没想到我的冒失给你添了麻烦。”
“不是——不——啊!和我打招呼?”
“嗯哼!看你眼生,以前好像从没见过,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直起了背,惊愕地抬起头,开始认真打量起身边的这位谦恭的女士来。她是我今晚第一位想正眼好好瞧的人,也许是她的嗓音柔美自带超强的亲和力,又或许是她的白色礼服加配的珍珠项链吸引了我的眼球,总之我就是想多看她几眼,气质超凡脱俗。
“哦,我们学校离这儿不远,就在旁边的‘****学院’。”
“是吗,我好像听说过,那你是和谁一起来的?”
“戚宁溢!”
“来了——来了——亲爱的,原来你在这儿!真是太调皮了,跟紧我,不准再乱跑了。”戚宁溢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一改常态,语气亲昵。
“你……”我惊讶地犯起了口痴,忽然记起他的叮嘱,这种场合听他说即可,能少说话就少说,尽量不说。
“宝贝儿,一分钟看不见你,你知道我是有多担心吗?”
“我刚刚不小心把酒洒……”
“没关系,你又不是故意的,白大小姐一向大度,不会介意的,是吗?”
“那是自然。”
戚宁溢顺势将我的腰楼住,让我的头紧紧贴近了他的胸膛,我的脸顿时热得滚烫,仰头正想一口恶气喷涌而出,却发现他的眼神很奇特,只感觉到满心的眷念充斥在眼底,顺着那份眷念目光指引的方向,捕捉到的竟是他口中所称呼的白大小姐。
“戚宁溢,你的舞伴不错哦,她不是我们系的吧?”
“肯定不是,我们系的美女哪有他放过的,整个学校都没有。嘻嘻嘻.....”
刚刚遇见的“橘红色礼服”和“黑色长裙”果真不省油,不知道过来凑什么热闹,脱口而出的话不管怎么听,都让人舒服不起来,但戚宁溢对付她们确是绰绰有余。
“克丽丝丁,没人约你早说啊,谁不知道我戚宁溢彩旗飘飘。哈哈哈.....”
这对姐妹花自觉没趣,为了掩饰表情的尴尬,她们纷纷举了举手中的酒杯,脸上勉强挤出几丝笑容后便悻悻离开。
这时,又过来一个人,他个头中等,穿着一身燕尾服,显得特别彬彬有礼、温润如玉。
“白菲儿同学,能赏脸跳支舞吗?”
“不好意思,我不和小孩子一起跳舞。”那位白小姐脸上始终挂着温和亲切的笑容,只不过是一改刚刚温婉谦和的态度,这时的她有一丝小小的高傲,那人却丝毫没有退却,嘴上不住地说:“下次、下次还有机会,白同学一定会赏脸的。”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也确实啊,这人轮廓线清晰,五官也算立体,却长的一幅娃娃脸,穿着一身燕尾服。我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只听一声哈哈大笑,“白大小姐,什么时候怀孕了?哈哈哈......”
“戚宁溢!!!”
我再忍恐怕是要忍出内伤来,于是圆场道:“白姐,是吧?抱歉啊,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那人说话嘴巴没把门。”
“戚宁溢,竟然还有人愿意做你的舞伴?看来长得帅还是真是管用,如果消费完了能用那张脸去买单就更好了。”
“长得普通算是难为你了!别以为穿上一对翅膀就成天使?是不是‘鸟人’不好说?”
燕尾男似笑非笑,眉眼间轻蔑地挑动,“来日方长,走着瞧!”他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再将空杯倒立过来停顿了几秒,尔后才转身离开。
“戚宁溢,这女孩挺不错的,别再像以前那样隔三差五的换对象,不要耽误了别人,又坏了自己的名声。”这时我身旁的白小姐才开始发声,只是声音夹杂着些微的怒气和无奈。
“不是——不是——别误会……”我想张嘴解释,却硬生生的被戚宁溢拽住了我的裙角。
那位白小姐嘴角轻轻上扬,笑若空谷幽兰,待她娴雅地转过身,戚宁溢才应声答道:“白大小姐提醒的是,慢走,不送!”
白小姐刚一走开,我用尽掰开了戚宁溢的手,颐指气使地厉声喝道:“戏演完了吗?什么时候可以走?”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舞会才刚刚开始,着什么急?”
“不准对我动手动脚,再有下次,马上翻脸,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没人告诉你,你凶人的样子很有意思吗?”
“你……”
“跟紧我,少废话,乖乖的等会儿就送你回去。”
我还不得不忍了,谁要一开始我也是抱着目的,上天为你安排的每笔交易,都不会那么轻而易举。
后半场基本上我都跟着戚宁溢,他整场转来转去,总感觉这种场合特别不适合自己。我尽量笑得合群,完成这场相互攀比、不付真心的竞技。
当有的人高谈阔论毕业后创业的人生理想,有人进了500强企业还面上谦虚,戚宁溢都笑而不语,仿佛他毫无想法,从未对自己的人生有过规划一般。我在想,是不是等我毕业了,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酒会要散场了,我催着戚宁溢赶紧走,他好像还有什么心事未了一般,迟迟不愿离开。
临到走出礼堂前的那一秒,他还频频回头,这时我发现刚才那位白小姐正站在喷泉旁和人送行,我飞快地冲了出去。
“白姐,你好!又碰到你了,很高兴认识你。还没自我介绍,我叫‘苏暎勤’!”
我伸出右手邀请她握手,她亲昵地微笑着,用她那双肌如凝脂般的纤纤细手轻轻地迎了上去,手心虽有些微凉,但仍可体察出那骨子里的温柔和自信。
白姐递给了我一张名片,上面有她的电话和QQ,说以后要常联系,我开心地收下,像收到最珍贵的礼物一般。
“丫头,走了!”戚宁溢在我身后发出了一声喝令,然后趾高气扬地从我眼前的这位白小姐身旁擦肩扬长而去,我尴尬地向她挥手告别,紧了几步追了上去。
汽车在寂静的停车场发出了阵阵轰鸣,校园内已没什么人,只有车灯指引着前行的道路,车厢内静的冷清。我掏出那张名片,轻声念道:“白菲儿,电话:******** QQ:*****。QQ是什么?”
“你没用过电脑吗?交友软件,傻瓜!”
“不知道谁才是傻瓜?明明喜欢别人,还装得满不在乎,傻子都看的出来!”
“这一路上,你什么都没问,表现很好。怎么,现在开始,这是你想挑战我的第一个问题?”
“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只是好不容易抓到一个把柄,今晚可没少受你气。”
“说吧,开个价,多少钱?”
“什么多少钱?你把当我什么人了?”
“那还能是什么?‘租’,你不懂吗?你今天就是我租来的,付了钱,就应该可以闭嘴了!”
“戚宁溢,你能不能先学会尊重人,再来学会如何爱一个人?”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了,丫头!”
“难道不是吗?用这些小伎俩,不觉得很幼稚吗?分明就有那么一个人住在了你的心里,你却千方百计的想把她从你的世界抽离,抱着一种玩世的态度,在一起了就分分手,拥有了就不珍惜,所以到处沾花惹草去提醒自己不能脚踏一只船,难怪别人看不上你!”
“嘎吱……”一声汽车紧急刹车的制动噪音划破这静寂的夜空。
“下车!”一声怒吼,戚宁溢紧握方向盘的手在颤抖,目光中已燃起熊熊烈火。
“下车就下车!”我也是气晕了头,连拉带踢地开了车门,当车门被我狠狠摔上后的那几秒,车身很快便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等我消了消气,才感觉到手中似乎少了什么?糟糕,刚只想着赶紧甩掉身边的疯子,竟没想到把秦歆借我的手袋落在了车上,现在身无分文,我急得咬牙跺脚,心中叫苦不迭。
沿着下车的地方硬着头皮继续前行,偶有一二个路人从身边经过,我就紧紧裙口的V领,埋头抱胸,一边走一边还不忘频频回头。约莫走了十来分钟,发现前方有个车站,我一路小跑过去,可刚起的那阵兴奋劲却迅速地被浇灭下来。公交九点是最后一班,我们出来的时候九点都过了,现在哪还有公交。
大晚上这一带也不像市中心那么热闹,既没有三轮,又没出租车,再往前就越来越偏,连路人都少的可怜,除了街边稀稀拉拉的几盏路灯,和偶尔远处传来的犬吠声,就只能听见自己的皮鞋在地面上发出的“吱噔、吱噔”摩擦声。
虽然路程不算太远,但走回去还是挺要勇气的。这夜静得诡秘,越想头皮越发麻,懊悔刚刚不应该那么冲动激怒了戚宁溢,可我这人天生就是不爱服气,心直口快。
我站在车站站牌微弱的灯光下,越想越怕,可是越怕什么就越是会来什么。这时从对街巷口穿出二个人影,一边吹起了口哨一边朝我走来。
我顿时吓得手足无措,脑袋像炸开了花一般的轰鸣,泪水开始在眼眶打起了转,我用力吸了吸鼻,咬紧牙关决定飞速向前跑。
我一跑,后面的人也跟着跑,这就更可怕了,魂都快吓没了,我只能抱紧头,把头扎进臂弯里边跑边“啊、啊、啊”地乱叫,双腿不听使唤地打着架,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出了嗓子眼,真不知当初我见义勇为之举的勇气都跑哪去了?
“暎勤,苏暎勤!”
倏然间,迎面传来一声呼唤,我赶忙抬头,看不清是谁,接着就是一阵自行车的响铃声,再接近一些,一辆白色自行车映入眼帘,“暎勤!”又是一声,我才听清,原来是他——戚宁晨!
我飞扑着向他跑去,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他右手扶着自行车,左手将我紧紧地搂着,任凭我在他的怀中“啊、啊、啊”地放声大哭。
“暎勤,怎么了?”
“啊、啊、啊,后面…..后面…..有坏人追我!”
“哪有人?没人啊......别怕,别怕,我来了…….”
他说了好几次“别怕,别怕,我来了。”但是还是过了好久,我才慢慢舒缓过来。感觉他胸前的T恤湿了一片,这才忽然意识到什么,慌乱地从他身上抽离出来,“对不起…….对不起……”
他松开了手,我的意识也恢复了清醒,喃喃道:“不好意思,对不起,我……”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
在戚宁晨面前说他哥的坏话于理不合,更不想让他误会我和他哥有什么瓜葛,便硬生生地把话吞了回去,不想回答更不想解释,只能低头不语。
他低沉地说道:“上车,送你回学校。”
我仍低着头,不敢出声,只能小心翼翼地爬到自行车的后座上,我俩谁都没再说话。
我右手抓着座椅的下方,路遇道路坑洼不平,想要抓牢,另一只手不知如何是好。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偶尔回头,看了再看。
快邻近学校大门,我让戚宁晨把我放下,说怕别人看到引起误会就不好了。他二话没说就停了下来,等我踟蹰着下了车,他一把调转自行车头,骑着车飞快地骑远了,再无回头。还没来得及等我开口说声谢谢,他就像我产生的幻觉一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幸好赶在学宿舍关门前的最后一刻赶回来,当我一踏进寝室,大家已经都睡得七七七八八了,平时这个时候,他们还有说有笑精力充沛,今天不是出去庆祝了吗,怎么安静的出奇?
我正纳闷了,秦歆躺在床上的身体翻转过身,对我低声咕噜道:“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