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我忙完，回到宿舍洗了一下澡。本来打算好好休息一下。我洗好澡擦头发的时候，小朱突然给我打电话：“陈总今天请吃饭，大家都去了，一起去吧。”

　　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九点多了。这个点吃什么饭呀。我婉拒道：“我不去了吧。这么晚了。我刚洗好澡，不想出去了。”

　　小朱没有再劝说，挂了电话。

　　我不急不缓地拿着梳子梳头。赵波又打电话过来：“程梓，老板请吃饭，叫大家一起去，都去了，你和金琳琳也去吧。正好聚餐的地方就在你们住的那边。我们经过你们住的地方，一起去吧。我让我媳妇和尧珍珍在你家楼下等你了。”

　　赵波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在拒绝了。“好吧，等我一起。”

　　“嗯。”赵波挂断电话。

　　尧珍珍给我发消息：睡觉没？

　　我：没睡呢，怎么了？

　　尧珍珍：出去吃饭。陈总让去的。大家都要去。你叫上金琳琳。

　　我：为什么这么晚了突然尧出去吃饭？

　　尧珍珍：我也不知道。就是忽然就叫我了。他们让我叫你们。应该是同事聚餐。

　　我：好的。

　　我给金琳琳打了一个电话喊她一起去。

　　我下楼，就看到尧珍珍和汪冰在路边等着我。没多久金琳琳也过来了。我们就一起去了聚餐的地方。我们到地方，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没多久，周姐也过来了。我们这些不喝酒的坐一桌，他们喝酒的坐一桌。我们很安静地等着上菜，他们还没喝上呢，就开始喊起来了，吵得不行。

　　菜肴很丰盛，但是我在减肥，不能吃。陈总热情地拿着烤肉串分给我们三个女生，我看着肉串上的油滋滋往外冒，于是转手把肉串给了金琳琳。

　　金琳琳还是很喜欢吃肉串的。我馋地喝了一口饮料。这个时候，我应该在家里静坐。看着他们吃的那么想，我真的是在考验自己。

　　我吃了几片青菜，夹了几个水煮的毛豆。桌上上了一盘螺丝，我想起了之前出外业的时候看到一个臭水沟里很多螺丝。于是我对这盘螺丝也充满了畏惧。

　　他们吃地差不多了，唐工拿着酒杯，站起来说：“我敬大家一杯，平时经常骂你们，说你们，都是为了工作。这杯我干了。”唐工说完一口气把酒喝完了。

　　我跟着大家一起举杯，喝了一口酒杯中的饮料，心里一点都不认同唐工说的话。为了工作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乱骂人吗？他站在领导的位置，对我们只有指责和训斥，没有理解与尊重。

　　他们吃地差不多的时候，陈老板被胡老板叫到那边喝酒去了，喝的脸通红的李习被换到我们这桌。

　　李习坐在我的正对面，我总感觉他像是在看着我。我怕尴尬，一直避开不看李习。我拿了一个烤羊排啃，从这道菜刚端上来，我就一直盯着它。现在终于没有忍受住诱惑，吃了一根。味道很好。吃完，我喝了点饮料，金琳琳也吃好了。我们就撤了。

　　路上我问金琳琳：“这个月中旬你就离开了吗？”

　　“嗯，我和陈总说的是这个月中旬。我的房子那时候到期。我可能要在你那住一晚。”金琳琳说道。

　　“可以呀。热烈欢迎。”我热情地说。一年零一个月的时间，没想到我们毕业后的相处是这么短暂。

　　过了几天，李习被派去苏州帮忙了。见不到他了，我心里有点失落。但也仅仅是很短暂的时间。

　　一周过后，李习还是没有回来。我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想念他了。我一直相信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感情。我可以随时全身而退，毫不留恋。现在我突然发现好像有点不是那么回事了。

　　晚上下班后，我犹豫了很久还是给唐强发了一条消息：苏州那边接了什么大项目吗？

　　过了一会，唐强才回我：程美女，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一个园林局的地形，就是区块太分散了，测得很慢。想李习回去了？

　　看到他最后一句话，我忍不住笑了。他确实说出了我的当时的心思，但是这么隐秘的事情，他应该不知道呀。

　　我警惕地回复：你是知道些什么吗？我突然想到他和李习的关系很好，可能是李习跟他说了吧。

　　唐强：怎么这么问？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吗？

　　我们两个都在相互试探。我确信他知道我和李习的事情。就像金琳琳知道我和李习的事情一样。关系近的人，有时候无意间就会说出去。

　　金琳琳第一次辞职之后，陈老板没有同意，搪塞回去了，还反问金琳琳：“为什么铁了心要走，是公司不好吗？还是同事们对你不好？”后面金琳琳因为辞职的事情，又找了陈老板几次。我当时看金琳琳不开心，就把自己跟李习表白失败的事情告诉金琳琳了。我想说点自己的倒霉事让金琳琳开心开心。

　　成效很好。金琳琳看完我和李习的聊天记录，笑了。但是她非认定我喜欢李习。我澄清道：“我不喜欢他，就是突然间很想谈恋爱了。”

　　金琳琳坚定地说：“我不信。你不喜欢李习，为什么会跟他表白。想谈恋爱了，想到的人是他？”

　　我无奈地回答道：“因为他看着顺眼点。都没有爱情了，我就不能有点要求呀。”

　　金琳琳顽固不化地说：“那还是你还是喜欢他。”

　　“……”我无言以对。如果这么认为能让她开心点，那就随她吧。

　　我：你为什么突然提到李习？

　　唐强：你这十年八年都不联系我的人，突然问我一下。我们苏州这边又没有啥你看得上的。不就只有一个人调过来帮忙吗。不就引起无限的遐想。

　　我死不承认地回复：我随便问问，你别多想了。

　　唐强：哦哦，原来如此。这边就是最近的一个项目，时间拖的有点长。平时还夹杂着其他的一些小项目，就慢了。听李习说，金琳琳要走了。

　　唐强这几句话一说我更加确定他知道我干的那些傻事，突然感觉有点窘迫。

　　我：对呀。

　　唐强：怎么了呢？待的不如意吗？现在都八月份了，走了又去哪里呢？

　　我：有点，还有其他原因。同样情况下，我的选择也和她一样。

　　唐强：家里有事情？还是有更好的选择？或者说是男朋友没在一起？哎，也是正常。我两年钱刚出来上班的时候，也跳过几次公司。

　　我自动忽视他前面的话，回复道：然后呢？安定了。

　　唐强：没有，在这些地方始终没有归属感。迟早要回我大成都。

　　我：祝你心想事成。

　　唐强：只是现在跳槽总要往更高的地方跳嘛。你呢？小姐妹走了，你怎么想的？

　　我：继续潜伏，韬光养晦，等待时机。

　　唐强：可以的。韬光养晦，努力壮大自己。

　　我坚定地说：是的，。然后又很怂地说：“这些话咱们私下说说就行了。别和领导说呀。

　　唐强：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话多的人吗？你怎么不找个男朋友一起奋斗呢？人财两得。

　　说真的，我真的对什么人财两得没什么兴趣，也不指望通过谈恋爱结婚来致富。我程梓要花钱自己挣。我只是想要知道谈恋爱的感觉，让自己以后写小说的时候不至于那么干，情感的过度不至于那么陡。情节发展的不至于那么莫名其妙。《苦守》我写的时候是打算写耽美的，结果刚有点苗头，网文平台就给我发了警告，相关的章节也被禁止发布。我笔锋一转，硬生生的给强拉过来。

　　我：找不到呀。

　　这年头大家都聪明，谁会傻乎乎地让自己受伤害。李习现在就出于分手后，自愈和防备期。

　　唐强：想找个什么样的？缘分可不是光靠等的。

　　我：你给我介绍呀？

　　唐强：对，我给你介绍。

　　我：你同学吗？

　　唐强：看你的择偶标准。

　　我：性格好，温柔，潇洒的。

　　唐强：我要是没谈恋爱，那就是我了。回头有合适的给你介绍。

　　前面一句话我选择性忽视。我可不想当备胎。

　　唐强：不和你聊了。还有事，还在加班呢。光和你聊天了。

　　我：那你忙吧。打扰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我很珍惜和金琳琳的相处的时光。我们都知道以后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可能是几年后她的婚礼上，也能可能是十年之后的同学聚会吧。

　　晚上加班的时候，我和蔡荣说起上次聚餐后，金伟伟大半夜发了一个感慨时光飞逝，碌碌无为的朋友圈。“金伟伟那天是不是喝醉了。说的话和他平常的形象不符。”金伟伟平时很少说话，沉默寡言，我总感觉他有点抑郁。

　　“那天大家都喝的差不多了。金伟伟是我和牛工架回来的。”

　　“喝那么多难怪发酒疯。大半夜发了一个伤感的朋友圈，第二天一早清醒了，就自己删除了。他不是不有点自卑呀。发就发呗，大家都看到了，他还删了。”我客观地说，一转头看到金伟伟正在我身后接水。我尴尬地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金伟伟看了我一眼，心虚地眼神闪躲。

　　蔡荣不甚在意地说：“唐工那天很会收买人心，还说骂你们都是为了工作。”

　　我争辩道：“这不是收买人心，是宣告免责声明。”

　　金伟伟接好水走了。

　　“吃饭前，他们外业开会选了两个工程室主任。大家都不愿意当，最后选举决定一楼是赵波，二楼是牛工。我们带着金伟伟回来的时候，牛工一直说他不想当这个楼主。”蔡荣把那天的情况说了一下。

　　关于他们外业选什么工程室主任，我略有耳闻。这明摆着就是找两个挡枪的嘛。官听着挺大的，其实没有一点实权，工资待遇没有一点提高，还会因为其他人遭受连带责任。他们应该也是看出来了。一个个都不想当。最后只能票选。给他们封个有名无实的官，让他们好好干活。

　　这些领导真是想点子忽悠人。

　　晚上下班之前，我去外业一楼的办公室，坐到赵波旁边的周围上，调侃地说：“赵主任，在干啥呢？”

　　赵波苦命地说：“还能干啥呀？加班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