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行舟买了那个铜镜,每天都带在身边。稍微沾了点灰尘都要仔仔细细得擦拭一遍,捧在心间怕坏了。
夏海棠在镜里的日常就是每天看着顾行舟忙这忙那,有的时候看见顾行舟把原本干净的地方又弄脏了,她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行舟是一名刑警,虽然职位不高,但正义感十足,在队伍里也是个不多的人才。
原本,他可以借助着自己刑警的身份去调查杀死夏海棠的凶手,但却因为某些过激的行为被暂时停职。上面决定等事情有了结果,才可以将他的停职申请撤回。这样也好,他可以去完成一些之前想和夏海棠一起做却没有做成的事情。
但到了真的审判的那一天,凶手真的可以绳之于法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当时事情发生后,顾行舟作为受害人家属理应避嫌。但他执意要留在队伍里,誓死也要揪出杀害夏海棠的凶手。
经过他和他的同事们日夜的侦查,终于逮捕到了作案的司机。
“什么?证据不足放人?凭什么!”顾行舟从座位上猛地站了起来,整个办公室都足以听见他的声音。
作案的司机名为司怀瑾,是燕华市里出了名的富二代。表面做着良心企业,背地里却做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
队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激动,“我们也没有办法,现在有新的人来自首说是当天杀了人的司机。而且当天碧华路附近的路段,那些监控恰巧在维修,根本没有拍摄到受害人遇害的过程。”
顾行舟缓了缓自己的心情,“那他的行车记录仪呢?我们当初可是调查过他的行车记录仪刚好拍摄到他撞人的过程!这点他不可能作假!”他越说越激动,硬是绕着办公桌走了几个来回。
队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也不好再让顾行舟冷静下来,这件事他也很恼火,“但是那孙子的脸没拍到啊!”
顾行舟:“指纹呢?这辆车既然是他的,那就不可能没有留下他的指纹!”
队长摇了摇头,“似乎是他背后的人帮了他,现在新来自首的那个有醉酒记录、指纹,加上他是自首来坦白这件事。原本那孙子肯定可以逃脱,他不是说了他因为喝了酒把车让给了朋友吗?而这位‘朋友’凑巧也喝了酒,但他却不知情。”
“他不知情?他放屁!怎么可能不知道!既然是在一起的,那当天一起喝酒的其他人呢?”
“问过了,都说是喝的很醉,根本记不清谁喝醉谁没喝醉。还有,现在新来的那家伙还说,如果不是受害人自己不看路走了出来,他也不会撞到。”队长也越说越气愤,“这帮孙子!”
“刘局呢?”
队长摇了摇头,表示刘局还身处外地未归。
顾行舟转身走出办公室,碰巧看见司怀瑾笑着从拘留室走了出来。那家伙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能奈我何?
顾行舟冲了上去直接给了他一拳。
司怀瑾嘴角渗出点点血迹,他用手帕轻轻擦拭,眼底的笑意越发浓烈。
身后的几个小警官拉着快要暴走的顾行舟,司怀瑾眼角含笑,温柔的说道:“警官先生不要这么冲动嘛。这次我就不追究了,下次可别这样了。”说完,带着律师和保镖就离开了警察局。
在司怀瑾即将踏出警察局大门时,突然被重击跌落在地。
一切都发生太快,所有人都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顾行舟已经再次扑到司怀瑾身上,心底怒火中烧。
“快把他拉起来!”这时,副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众人身后,厉声道。
前面的一些小刑警立刻把顾行舟拉开,队长暗想,这下惨了。
果不其然,顾行舟被司怀瑾诉告警察伤人,副局早就看不惯顾行舟,趁刘局不在,借此来对顾行舟做出处分,暂时停职查办。
顾行舟自然是不忿的,但上司的命令不能违抗。
在顾行舟停职查办期间,局里的某些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了结此案。将自首的司机定罪入狱,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顾行舟听到这个消息也没有太多惊讶,他明白,明白这个世界有多黑暗。他们那些人为了保全重要的兵将,所谓的‘棋子’自然是要做牺牲的。至于如何牺牲掉,心知肚明。
可是,他还是很不服,更多的是愧疚与难受。
死的人可是他的妻子,那个许诺与他相守一生的人。
顾行舟恨自己,恨自己没用。
“海棠,对不起。都是我没用……”顾行舟轻柔地抚摸着手中的铜镜,眼泪滴落到了镜面上,水珠顺着镜面滑落到了边缘。
“行舟……”镜子里的夏海棠哽咽道。
耳边那熟悉的声音让顾行舟愣了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