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南嘉从刚下飞机就忙的脚不沾地,虽然和柳韩生的隔阂是明摆着的,但是大义面前两人都变得低调了。到底天下只有这一个柳字,猫岛横生变故各种势力蠢蠢欲动实在不是内斗的时刻,两人都深谙此道,所以难得的和谐了。
谢家雄霸着龙岛,比肩猫岛,本来是和猫岛相互独立存在的,直到吴瑞上台收复了过来,达到了空前的统一,谢藏是龙岛的岛主,每次来猫岛基本能做个二把手的交椅,如今苏榭败了,他极有可能是接替者。
谢藏没有按官路走,枢密院搞得那些热热闹闹的欢迎仪式被他巧妙的躲过了,就推了自己的夫人和儿子去应酬,自己一身便装去找了柳韩生。
谢藏和柳韩生见过,只不过以前他都是站在柳枕身后的,如今柳枕去了,他和柳家的交情延续恐怕只能和柳韩生继续了,虽然他和南嘉的各种不和谢藏也早有耳闻,只是没有细究,以偏概全的以为老子始终是老子,柳南嘉差着辈儿呢!
柳韩生很重视谢藏,他开始有心建立自己的社交圈子,但是总有事与愿违一说,有些人注定不凡,当然也有一些人注定草包。
只是吃了一顿饭的功夫,谢藏就寒了心,他掩饰的很好,始终温顺着看不出丝毫不满意。只是回到自己的车上谢藏就狠狠的闭了眼,不一样,太不一样了,这个柳家现任掌门是个草包,格局格局没有,眼光眼光没有,反应又慢,还容易受情绪左右,这种人不适合带领这种大家族,他不由得悲从中来,想柳枕图谋的这些年月创下的盛世,恐怕要凉在柳韩生手里。
整个吃饭的空隙他聊得都是人,这个人如何,那个人怎样,要知道和柳枕聊天从来不会单独说某个人,他们只聊事情。这就是格局。他闭着眼睛靠在车里,开车的是私人秘书,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见见柳南嘉?”
“还见吗?”谢藏对着空气感叹了一句。
“见吧,我查过,这姑娘年纪轻轻就积累了大量财富,而且还一直很低调,作为富二代能当成她那样的不简单。”秘书老谢说到,他是最早一批的谢家家仆还延续着随主人姓的习俗,虽然近几十年都不流行了,但是老谢懒得改。
谢藏几不可闻的点了下头,不知为何坐在驾驶位的老谢就能准确的get到老板的意思,驱车直接去了南嘉俱乐部。
南嘉刚好从外面回来,在停车场老远就看见一辆气质不俗的,先看到了老谢,又看到了谢藏,立马兴高采烈的上去打了招呼,小时候她跟着爷爷见过这位叔叔,其实这位跟柳枕年纪相方,只是按辈分南嘉要叫一声叔叔。
南嘉从一开始就没把谢藏当成来谈正事的什么盟友或者合作伙伴,她打心里觉得谢藏亲近,因为爷爷的那层关系。
她记得爷爷说过,猫族还是有几位能成事的,这位谢藏算一位,能得到爷爷这种赏识的人,其实不多。
到了一定高度你就不能用好坏来定位一个人,因为任何一位风云人物都是饱满的,南嘉招呼的得心应手,就连谢藏提的几个敏感问题都被她巧妙化解了,谢藏知道南嘉无意政治,就又问了别的,南嘉表现的很坦诚,最后散的时候谢藏整个人看起来兴致颇高。
在车里老谢问:“听说南嘉小姐订婚了?”
“嗯,柳家或许还能多喘一会儿。”谢藏闭着眼睛靠在座椅里,老谢赞同的抿了抿嘴。
送走谢藏后,南嘉靠在沙发里放空,刚刚谢藏话里话外的不停提点她,柳枕呕心沥血经营的柳家不该就这么放任不管,如果她愿意,他这个当伯伯的很乐意当个话事人,再不济当个帮手,你看看,段位高的人明明是来求你办事的,到头来却像是来给你提供帮助的,南嘉心里唏嘘不已,柳韩生到底是有多菜仅仅一顿饭的功夫就被谢藏判了死刑!哎!
正焦头烂额着,权科来了,他站在门口的射灯下,两手插兜,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到透着一股说不明的男人味儿。南嘉抬了抬下巴:“什么时候来的?”
“刚你有客人,我去看他们打了会儿球,怎么样?你的订婚旅行?”权科晃荡着走了进来,在南嘉对面大马金刀的翘了个二郎腿。
“很好!”南嘉笑着说。
“可是你们提前回来了,这么短暂?”权科挑着眉问。
南嘉收了一点笑,语气还是客气的:“嗯,我老公有事,就提前回来了。”
权科听到她说老公,歪着脑袋笑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你老公刚买了一辆粉色的小车车,应该是送你的吧,是不是当做赔罪的礼物啊?”
南嘉心里某个不可触碰的点炸了,她讨厌嚼舌根,更讨厌男人嚼舌根,于是冷漠的说道:“你是真的闲啊,照顾好你自己的生活,放心,我的生活我自己会看着办。”
这句立场明确的话,已经很直白了,甚至有些难看的,但是权科完全不在意,不仅不在意,还一脸严肃的坐端正了,他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南嘉,你了解我,我不是无聊,在我心里,你是家人,自己人我当然要顾着,不管你如何看我,但是欺负你不行,问问你那个未婚夫昨天晚上睡在哪里?”
南嘉没吭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权科又坐了一会儿,自己站起来走了,这是他们第一次弄得不愉快,南嘉的烦躁值直线上升了,她看了看时间再有一个小时就是晚饭时间了,她拿了钥匙准备去找右灿。
说起来南嘉已经好几天没见着右灿了,还是从人类社会回来那晚她在右灿这里留宿了一晚,那天之后两人各忙各的,也就晚上的时候打一会儿电话。
今天路上有些堵,南嘉到的时候正是晚饭的时间,她停好车,刚走到门口就被里面的欢声笑语挑起了兴趣,平时妮妮都很少来,几个大老爷们天天闷的像葫芦一样,偶尔有点声音也是南嘉带来的,今天不年不节的怎么会这么热闹。
南嘉有钥匙,自己进了屋,站在玄关的地方可以把客厅尽收眼底,今晚的餐桌格外丰盛,都是一帮老人唯独多了个姑娘,就让人感觉格外热闹,那个多出来的姑娘应该是菲娜,她听罗震提过一句。菲娜长得很好看,眼睛圆圆的,皮肤也白,一看就比自己小,小姑娘嘛本来就招人,再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美,那就是无敌的,南嘉站着看了一会儿,她发现这姑娘对右灿有意思,座位虽然没挨着,但是那带着钩子的眼神是明摆着的,还有姑娘时不时的撩一下头发,露出好看的侧颈,她的手腕也好看,小巧白皙,在内侧有一处百合花的纹身,简直恰到好处,相比有些纹身的艳俗,这姑娘的看起来很性感,一个女人看了都觉得性感,更何况男人呢,而且她恰到好处的撸起袖子,时不时的从右灿眼皮子底下拿东西。
右灿呢,他今晚喝了酒,脸颊都是红的,眼里带着笑,虽然没有特意的对着一个人,但是那种完全放松的神情南嘉只见过几次。
她收拾了一肚子的莫名其妙,笑着走了过去:“有聚会都不叫我,过分啊!”
所有人这才齐刷刷的转过头来看她,毛球端着酒杯唰的一声站了起来:“老板娘来了,老板娘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挺大一会儿了,要是居心叵测的这会儿你们全都被我摆平了!”南嘉这句话是笑着说的,但是右灿还是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于是他走过来搂着南嘉的肩膀:“大忙人,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好啊!”南嘉答应的倒是爽快,径直走了过去,坐在了右灿的位置上,喝的有些懵的右灿左右看了看,扶着南嘉的椅背站着了,坐在左右两边的黑八和毛球赶紧站起来给自己的老板让座,这个让做他那边,那个让座他这边,热闹的不行,右灿也跟着打趣,他喝了不少,说话都有点含糊了。
“怎么我一来就打破你们的和谐了?”南嘉笑着把自己手边的餐巾纸拿起来放到了菲娜面前:“刚才小姑娘拿纸多费劲啊,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这就是明摆的不高兴了,右灿刚才就听出来了,罗震也听出来了,黑八和毛球看脸色也看了个大概,倒是菲娜像是个没心没肺的,笑容满面的对着南嘉说:“谢谢,老板娘!”
罗震作为最年长的不能让场面失控,而且他了解南嘉,这姑娘不是一般的聪明也不是一般的理性,平时情商也高,说话办事向来有分寸,让人挑不出一点理,今天这阴阳怪气的一出儿,肯定是有别的事,于是扶着脑袋装喝醉,一边伸着手喊菲娜:“菲娜扶我一下,哎呦,这酒太烈了!”
菲娜乖乖的搀扶着罗震先走了,剩下黑八和毛球面面相觑,好在毛球最近长进了不少,堆着一脸笑看南嘉:“老板娘,咱们喝,罗老师年纪大了,加上最近和王涛太放纵了,身体有恙,我们暂且饶了他!”
黑八也跟着起哄架秧子,一边把王涛说的猪狗不如,一边客气的给右灿拉了椅子。
右灿闷闷的,本来一脑子前尘往事无处安放,好歹借酒消愁一下,刚有点感觉,南嘉就跟个黑面罗刹一样破坏了气氛。
南嘉也闷,她虽然当权科在放屁,但是还是在坏情绪的干扰下介意了,特别是进屋看到的这一系列事情,说出来上不得台面,不说出来又憋屈,同为女人,她太了解一个女人想要撩一个男人的种种表现了,就连菲娜乖巧的配合罗震先走都触碰了她的逆鳞,这么乖给谁看啊!相比之下她这个名义上的原配显得既恶毒又小气,右灿肯定以为菲娜受委屈了。就这样,南嘉的坏情绪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黑八和毛球眼见着两人的气压越来越低,也不打算帮着打补丁了,纷纷卑微的离了席。
等人都走后,南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右灿一手支着下巴愣愣的看着空酒杯:“我很少跟他们一起喝酒。”,言外之意就是责怪了,我难得跟他们一起喝酒放松,就被你搅和了。
南嘉的脾气立马窜上了小火苗,但是她没有发作,又接着给自己到了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做了个深呼吸后,南嘉说:“对不起,我心情不好!”
右灿侧脸看她,看着看着就红了眼,他伸出手揉了揉南嘉的头笑着说:“傻丫头,这时候道什么歉,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呃,你错哪了?”南嘉也支着下巴看着他。
“我啊,我想想,我错在让自己的女朋友,不对,让自己的未婚妻心情不好,我还有错,明明是个男人却什么都给不了你,精神的,物质的,哦,身体上的还合格吗?”右灿醉眼朦胧的看着她。
“很优秀,身体上很棒!”南嘉笑着说。
“嗯,那还好,说到哪里了,哦,身体上,嗯,还有,我这个人不吉祥,左宁碰到我死于非命,姚楠碰到我也不开心,妮妮怀的宝宝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还有,还有罗震,那么大年纪了还学着人小年轻去搞基,还是我的合作伙伴,你说他是不是为了我出卖色相?”右灿条分缕析的说道。
“姚楠和罗震这事我敢肯定不是你的原因。”南嘉伸手摸了摸右灿的侧脸,她知道右灿心里那道坎还没过,自从发现左宁死的真相后,他总是恹恹的,人都瘦了一圈,下巴都尖了。
“还有你,说是未婚妻了,我连个家都没给你,你甚至都不跟我睡一起!”右灿喃喃道,南嘉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把右灿抱进了怀里,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背:“对不起是我的原因,我讨厌婚姻,想到两个人要绑在一起我就会感到窒息,不是因为你,是我,全是我的原因,给我点时间好吗?”
“有点难过”右灿抱着南嘉的腰,声音很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