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灿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像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现实那么沉重,打的人挺不起背。
“除了你还有谁?”右灿结束了自己困兽般的挣扎停下来看着她。
“韩锦鲤的父亲,韩国政”招娣说。
太乱了,太乱了,右灿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他想快速的把所有事情串起来,但总感觉找不到出口,所有情绪卡在胸腔里,他难受极了,这感觉很差,从他知道自己是棋子以来,这感觉一路走低,已经不是他所能扭转的了。
“我被苏榭囚禁,偶然听到锦鲤跟他的父亲有纠纷,话里话外我觉得韩国政是个正派的人,于是我多方打听,多方求证,韩国政是少有的还拥有家国情怀的人,他一辈子领兵打仗,捍卫着猫岛的每一寸土地,再也没有人比他更珍惜猫岛的繁荣富强,在他知道了圣灵法以后,坚定的站在了我身边。”说到这里招娣抬眼看了看右灿,有些心虚的说道:“左宁的事情我很抱歉,如果要恨,你就恨我吧”
右灿现在没功夫考虑恨谁,这间小卧室里承载了太多他还来不及消化的内容,他似乎很累,但眼神很亢奋,焦急的等着招娣说下文。
于是招娣接着说,她这些年呕心沥血做的事。
她找到韩国政以后,说明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韩国政也是膛目结舌,心绪平稳后这位资深的护国大将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中。
屋漏偏风连阴雨,他们还一团乱麻的时候又有消息确认圣灵使者在猫岛,所以不能大张旗鼓的制裁,而世家们在柳枕的带领下紧紧抱作一团,他们连缺口都找不到。
一个契机,韩国政在枢密院碰到了柳枕,两人闲聊了几句,韩国政由一条律法引到了吴瑞身上,由此闲聊了几句,柳枕偶然的一句话引起了韩国政的注意,他说:“斩草要除根啊!”
韩国政当下决定将计就计,顺着为吴瑞报仇的线,慢慢摘除和人类走私猫族幼崽的势力,他们必须神不知,鬼不觉,一定要遮住生灵使者的耳目。
当韩国政说了自己的想法后招娣私心萌生,她太想念小儿子了,她不知道错过这个机会后她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自己的儿子,于是她跟韩国政说了实情,她告诉他,在遥远的人类社会里有一个真正的吴家血脉!
于是才有了故事的发生,他们找了欧阳家,买了各种带着法术的药丸,把仇恨和复仇植入右灿的记忆里,好在右灿是一只争气的小猫咪,一切都按着他们的计划发展,偶尔发展太慢,他们也会适当的推进一下,左宁就是这样机制下的牺牲品。
故事讲完了,右灿靠在墙边空洞的看着一切。
“小七,现在紧要的是整个猫族!”招娣一副深明大义是样子看着她。
“最后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要跟人类做交易,他们能得到什么?”右灿沉默了一会儿后问道。这个问题另招娣直接笑了出来,她近乎悲壮的长长叹了口气后看着右灿说:“一个字,贪!”
关于这个回答,右灿没有深究,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相对着,招娣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和紧紧抿起的薄唇心疼极了,这个孩子承受了太多,两代人,甚至是三代人的恩怨情仇加上种族延续的种种压力一股脑的扑了他满身,她很难想象,即便是自己,即便是韩国政消化了这么多年始终不能畅快呼吸,那么这个孩子呢?作为母亲她给与过什么。
右灿此刻没有想任何事情,他像个数星星的人,躺在荒漠里,所有前尘往事每一件每一桩统统散在了天上,他把自己摘出来,像个旁观者一样重新审视这些事。
一群贪得无厌的龌龊小人干了会让整个族类灭绝的勾当,为了给自己开罪拉人垫背,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右灿感觉自己像颗尘埃被搅进去,可笑的是他们竟然相信他,他又想起罗震讲过的沙丁鱼故事,为了让沙丁鱼游动起来不至于死掉,运输途中会放进去一条鲶鱼,说来说去,他不过是条鲶鱼罢了。
鲶鱼右灿还是一副审视态度看着整件事,鲶鱼也罢,棋子也罢,终究他是历史进程的推动者,或许他就是时势要造就的英雄!也不是没有道理,他血脉深处的使命感似乎在召唤着他,他脑海里一个词闪过,生灵涂炭吗?当然不!如果命运赋予他这种义务,那么此刻,他决定顺应命运!
楼上的人正在民族大义里挣扎,楼下的此刻也陷入了儿女情长的挣扎里,南嘉的车停在菲娜小区的侧门口,安保已经过来两次了,南嘉有些不耐烦的亮了自己的身份证明,安保员大吃一惊后变得谄媚起来,一副狗腿子样趴在车窗边对着南嘉嘘寒问暖,并且声称愿意为南嘉做跑腿服务。
南嘉亮身份只想讨个清净没想到又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要搁在平时她肯定不会这么气急败坏,但是此刻的她耐心早就磨完了,她一边悲哀的意识到自己竟然也有这一天,她竟然沦为了捉奸大军的一员,说实话,她曾经很不齿这种行为,别人都出轨了,自己还舔着脸去看,找虐吗?再说既然怀疑了,就不要继续了啊,生命诚可贵哪能浪费呢,她从前从来不会因为个人感情影响情绪,说起来很无情,但是南嘉长成这样是有迹可循的,从小跟着柳枕长大,柳枕对待儿女私情就是这种态度,南嘉深受影响,
后来青春期或者叫做发情期时也有过怀疑的时候,但是经历似乎都不算美好,这本来无可厚非,但是柳韩生,包括身边所有人没一个证明爱情是多么神圣的东西,他们透露出的讯息也是,仿佛爱情是件麻烦事,而且上不得台面,作为贵族阶层为了爱情要死要活本身就是个笑话。
再后来她自己的研发团队研发了真情实感体验机,她出于好奇体验过婚姻感受,如此算得上饱经风霜了吧,真不必弄的这么痴心绝对的模样,她先是喝住了小安保,然后独自静了一会儿,看了看小区的灯火辉煌,做了最后的挽留,她给右灿打了电话,没有人接!
是啊,会情人的时候,谁会接原配的电话啊!呵,原配!讽刺啊!南嘉自嘲的摇了摇头,随后驱车离开。
我还以为我们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