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受伤的羔羊
医生看高漾腿受伤了,就让他再去照个腿部X光。林一意去缴费,高漾就在原地等她回来再一起去拍X光片。
林一意因为不太熟悉医院内部的结构,回来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会急诊室的路。
“诶,你看那个是白书吗?”
“好像是哦,过去看看。”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医院里有不少患者,林一意发现自己被认出来了,便友好的向他们点点头。
“真的是白书啊,好漂亮啊。”
“我第一次看见明星呢,快拍下来。”
“哇,今天运气真好!”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林一意发现事态有些超出了预料。
下车太急,口罩、帽子都落在了车上,这下被认出来,也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麻烦。
这时有人上前来请求合照,林一意一手挡着镜头,连声说着抱歉,表示还有朋友再等自己,拒绝了合照的请求。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林一意皱着眉想办法脱身。
有个中年男子得寸进尺,举着手机,毫不客气的直接伸到林一意的脸边拍照。
她有些愠怒,正要去挡,却有人先往前了一步,挡住了那人。
来人仗着身量高大,撑开双手,挡住了周围人群的“魔爪”,硬是帮林一意开出了一条路。
林一意见状,立刻躲在了来人身后,顺势跑进楼梯,上到二楼,在X光片室边上等起了高漾。
高漾趑趄来到X光片室时,下巴上淌着黄豆大的汗珠,本就发白的嘴唇更加没有血色了,好像下一秒就要不支而倒地了。
林一意十分愧疚,又带着不忍,上前搀住了高漾:“真的不好意思,你还好吧?”
“没事。”
“你的伤——”林一意刚开口,转角突然穿出来一个身影,她以为又是哪个来围观她的人,下意识的又往高漾的身后一躲。
高漾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她踮起脚穿过高漾的肩膀看去,原来是一个医务人员奔跑着经过。
林一意呼出一口大气。
这温暖的呼吸拂高漾的耳边,轻轻痒痒,他感觉好似有一股电流从耳边急速向脖颈蔓延,直击心脏。林一意与他靠的很近,他紧张得全身紧绷而又僵硬。
感受到背上由她传来的温度,他心里波涛又起,即便他非常清楚,这是一场转瞬即逝的美梦罢了。
他看了看跑过去的身影,又转头低眼看了看身后的林一意,他摘下了自己的鸭舌帽,递给了林一意,脸却撇向了另一侧。
林一意又感到了高漾身上那阵阵的颤抖,正担心着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加重了他的伤势,就见那顶帽子送到了自己的眼前。
林一意会心一笑,接过帽子并戴上:“谢谢。”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方向,那双惨白的嘴唇难得地勾出了向上的弧度,灿烂的如晴天夜晚的迢迢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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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X光片显示高漾的腿没事。
林一意扶着高漾慢慢挪到了停车场,丽丽在车里等他们。
丽丽说刚才停好车,进医院就听到有骚动,说明星什么的,怕他们两人因此而提早出来,就干脆直接回车里等了。
林一意和她说了刚才的事,上车就准备回剧组。
“我回家了。”高漾站在车外,斑驳的树影在他周围画开,身影茕茕。
“不回剧组了吗?”林一意问。
“嗯。”他低着头回应。
“那我们送你回家吧?你这腿也不方便。”丽丽热情地说。
“不必了。要绕圈。”他说得仿佛很坚决。
林一意也没说话,右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左手托腮,笑着看他,在黑白色的影子和月光中,唇红的似烈火一般,绽放着灼热的温度。
这一瞬间,高漾觉得她像是蛊惑人心的妖,他无论都逃不出她的掌心。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奔驰的车上了。
车子在深邃的弄堂前停了下来。
高漾下了车,正要道别时,林一意也打开了车门,朝弄堂深处走去。
高漾还傻傻地站在原地,途径的风传来了林一意的声音。
“走吧,我送送你。”
昏沉的弄堂里,两人一前一后的徐徐前行。
林一意不说话,高漾也没开口。
顾虑到高漾的伤,林一意走得很慢很慢。
三、四月的天,风中已经有暖暖的醉人的气息。
“怎么不说话?”
“啊?”高漾没想到林一意会突然开口。
“今天谢谢你了。”
“应该是我谢谢你的。”
林一意摇了摇头,“今天陈康的火是冲我来的,你倒是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高漾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跟紧前面人的步伐。
没想到,前面的人遽然停了下来,披着月色转过身,真诚地说道:“对不起了。”
高漾一愣神,又低下了头。
林一意环顾了周围,看四下无人,然后摘下帽子,捋了捋头发,又踮起脚,将帽子重新戴回了高漾的头上。
还没等高漾反应过来,她举起手上的袋子交给了他,“这是消炎药,怎么吃上面有写。要按时吃药哦!我先走了。”
说着挥挥手就给高漾留下一个背影。
高漾拎着袋子,什么话都没有,黑夜遮住了他双目中的真实情感,他就在黑暗中目送着她。
刚迈了两步,林一意忽然停下,嗅了嗅鼻子,说:“这里附近卖夜宵的吗?”
高漾一愣,点了点头。
这小弄堂右边有个拐角,拐出就有几家网吧,门口有各种小吃摊,一直营业到天亮。
林一意和高漾从片场出来,就没吃过东西,这时闻到了香味,就再也迈不动腿了。
麻辣烫、炒粉、烤串、馄饨面……林一意林林总总地点了不少,摆满了一桌子,然后让高漾放开肚子吃。
“哇,我回国后就没吃过这些了,太馋了!”林一意勺了颗馄饨,放在嘴边大口大口地吹着气。
高漾看看满桌子热气腾腾的食物,又看看她,有些犹豫要不要问。
倒是林一意先回答了他:“放心,我吃得不多,不怕胖。”
“而且,这不是有你嘛,”林一意把烤串往他的方向一推,“看你的样子也不大,应该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吧?”
高漾犹豫着拿起一串鸡胗,放进嘴里,说:“高三。”
林一意噎了下:“高三了还出来打工?”
高漾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又恢复了沉默。
“不打算读大学了?”
高漾点点头。
林一意没有继续追问,倒是专心地吃了起来。
片刻后,桌上的食物被风卷残云般的扫荡过一般,大多都是高漾的功劳。
林一意擦了擦嘴,转身又向老板点了两份馄饨和两份炒粉。
看着高漾不解,她好心解释道:“一份给丽丽,一份你带回家给你家里人当宵夜。”
帽檐下的双眸闪过浅浅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