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细细检查着夏兮若的瞳孔，灯光直射的不适感让她开始挣扎。
独孤拉着她的手，连声安慰着，“若若不怕，一会就好。”
不知怎得，她竟如此听话，独孤话落，她便强忍着不适安静了下来，连医生都有些稍稍惊讶。
检查完毕，医生收起了手垫，语重心长道，“四肢方面的损害后期可以慢慢恢复，这个不着急。只是大脑...”
“大脑怎么样？”
医生又看了看那个坐在病床上，举止呆傻的女孩，叹了叹气，“目测，她现在的智商大概与三四岁的孩童差不多，记忆方面，她现在是混乱破碎的，可能有时会想起什么，有时又会忘记什么，这个在日后的康复治疗中我们会着重照顾。”
独孤盯着那个朝自己笑颜纯真的她，心中的担忧忽然盖过了喜悦，七八岁孩童......
“会有恢复的可能吗？”他走了过去，摸了摸兮若摇晃的脑袋，安抚着她有些躁动的情绪。
“很难，不好说。”医生摇了摇头，摘下了眼镜，准备离开，“多注意休息，先把身体恢复好，神经方面，我们会为她成立专家组，全力以赴的。”
杨迹拍了拍医生的肩膀，这个人，是自己父亲的多年好友，“叔叔，真是拜托你了。”
医生点了点头，离开了。
“漂亮眼睛！！有坏人！你看！”夏兮若忽然猛地扯着独孤的衣角，情绪激烈，她瞪着个眼看着病房门口的方向。
独孤看去，顾嫣然已经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她看着病床上裹着严严实实的女人，有些分不清状况，“发生了什么？”
独孤没有理会她，将夏兮若抱到了怀里，让她的脑袋贴着自己的胸膛，温柔地安抚着：“若若不怕，不是坏人，若若不怕...”
她有些发抖，痴痴的眼睁得极大，目不转睛地看着顾嫣然。
独孤微微晃动着身子，用平稳的摇晃节奏让她安静下来，“若若乖，一会有糖吃。”
顾嫣然被这一场面吓了个激灵，挠了挠头走了进来，问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杨迹，“什么情况，兮若怎么会这样？”
“被唐青从阶梯上推了下去，伤到大脑了。”杨迹看着那个慌慌忙忙，小心翼翼将她抱在怀里的男人，心中酸涩，“兮若现在，智商等同三四岁的孩童...”
顾嫣然愣了好久，“又是唐青...”她抬眼看着在独孤怀中瑟瑟发抖的夏兮若，她像极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白兔，“她不记得所有的事情了吗...”
“是的，不仅如此，她现在对任何人都极具防备意识，除了独孤。”杨迹向她解释道。
“怎么会这样...”顾嫣然不敢置信，又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夏兮若唤道，“兮若！我是嫣然啊！兮若...”
顾嫣然伸手欲去碰她，却被独孤狠狠撇开，动作极快，力气极大，下一秒她的手腕就开始发疼。
独孤怒斥道，“离远些！她会害怕的。”
“怎么会这样...”她收回了手，看着那个目光呆滞，脸蛋上还存留着些许害怕的神色的女孩，心中不忍，倒退了几步。
“坏人...漂亮眼睛她是坏人...”
夏兮若自醒来就这般，不管进来的是女护士、女医生、还是顾嫣然，都会引起她如此激烈的反应。
似乎只要是个同性，夏兮若就会害怕。
独孤又将她抱得紧了些，“坏人被我赶跑了，她不是坏人宝贝。”
她没有反应，发出抽抽嗒嗒的声音。
独孤拧着眉头，冷言对沙发边上的二人道，“你们先出去吧，她情绪不稳定，我一个人在就好。”
顾嫣然想说些什么，却被杨迹拉着，“好，我们先走，你好好照顾她，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打电话，我们先出去。”
语罢，他拉着顾嫣然就走。
房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仅剩下她愈加微弱的抽泣声，独孤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宝贝乖，宝贝不怕，我在呢。”
“漂亮眼睛...”她往后缩了缩，抬头看向他，畏畏缩缩得。
“怎么了？”
“若若不想呆在这里。”
“若若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独孤揉搓着她的小脑袋。
“这里的人对若若都不好...”
“为什么呢？若若只有在这里才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啊。”他耐心地同她聊天，像是和一个幼儿园儿童谈天。
“都是坏人...呜呜呜...都是坏人嘛...”她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声音娇嫩，把他的心都哭化了。
“好好好，那等若若可以站起来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好不好？”他捧起她的小脸，慢慢抹掉她挂在眼角的小泪珠，声色温柔，“若若乖，等若若病好了，我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她抽抽嗒嗒，嘟着嘴看着他，缓缓伸出小拇指，“我们拉钩哦。”
他会心一笑，伸出自己修长的小拇指，钩住了她的小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夏兮若满意地啧了啧嘴，“变了就是哈巴狗！”
“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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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顶层的办公室内，她穿着半包短裙，斜坐在沙发上。
“奇了怪了，事情闹得这么大，为什么网络上一点风声都没有。”顾嫣然一直翻看着手机，热点热搜，连唐青的半点影子都没有。
杨迹将刚买的咖啡递给她，无奈道，“别找了，估计唐建安花了大血本，里里外外封锁了个遍。”
顾嫣然接过咖啡，看也没看，喝了一口，“嘶...”
“怎么了？”
“焦糖玛奇朵？”顾嫣然一脸鄙夷。
他记得上次给清濯买的时候，是她喜欢喝的。
杨迹反应过来，挠了挠头，“啊这...你不喝焦糖玛奇朵嘛...”
“老娘像那种爱吃甜的小girl？？？”她的欧式大眼里满是不屑，烈焰红唇张扬地撇了撇。
“我这杯是美式...要不...”杨迹话语未落，手里的咖啡已经被她抢走了，手上被换上了一杯焦糖玛奇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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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迹！我喝得是美式啊！”
—“小女孩，喝这么苦得咖啡干什么。”
—“阿迹！人家就想和你喝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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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了抿那杯被她喝过的焦糖玛奇朵，奶香味渗着甜味在口中四溢，不经意间，他嘴角多了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