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他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睥睨着眼下所有的大厦高楼,手中的咖啡冒着氤氲的水汽,在冷空气中散着热香。
半响,背后传来脚步声,他不用转头便知道了来人,抿了抿那半温半冷的咖啡,轻轻咳嗽了一嗓子,“有时候狩猎,要先安抚好自己的猎物,使其毫无警惕,然后再趁其不备,来个致命一击,你明白吗?”
林烈阖了阖眼,看着面前那个没有半分当初少年气息的男人,冷冷笑道,“不用你指导,我一直都在做准备。”
林烈见他没有转身的意思,自己便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我已经以你的名义和李奥交涉过了,他很争气,被你的名字一吓,把唐建安所有从综艺节目里头贪污的项目,全部吐了个清楚。”
“哦?他不怕他的把柄被唐建安揭发?”杨迹饶有兴趣地笑了,转过身来,坐到了办公桌后的转椅上。
“可他的把柄,我们也知道,看他那架势,已经豁出去了。”林烈淡漠一笑,又道,“现在,李安已经拿着我们事先商量好的资金,逃往美国了。”
“所以,剩下的鱼...”
“这鱼没了饲料,又老的老,伤的伤的,撑不了多久。”
他孔雀一般斜长明艳的眸子微微眯着,斜看着坐在边上镇定自若的男人,长眉蹙了一蹙,像是看着眼前这个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男人,想到了什么熟人,下一秒转念一想,明眸之中的笑意渐浓,薄唇轻轻抿着,比先前的弧度柔和了许多,“该收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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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知道了。”独孤挂了电话,坐到了一边,把手中的长戟搁在了地上,瞧着远处那个忙得乱转的女人,冷峻的脸上顿时又多了几分温柔的笑颜。
夏兮若瞧他坐下盯着自己半天了,自然拨开周围的琐事,走了过来,“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顾前顾后的样子,很是安心。”他拉过她一只手,用自己的两个大手掌包在了手心了,柔情一笑。
“刚才谁的电话?看你挂下电话以后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坐到了他的前头,担心地问。
独孤抿嘴苦笑,“阿迹的,说是所有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是时候收个尾了。”
“你们打算怎么做?”
“让他们父女二人滚出这个圈子,在社会上,无法立足。”
不知为什么,她想到了自己抓准机会滚下楼梯的场景,又想到了饮岁划花了她的脸时候的模样,心中一紧,“其实...我与唐青对比起来,真的是五十步笑百步了。”
“胡说,你一切都事出有因,就算是...也是被逼无奈,倘若她最先不招惹你,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之下收手,就不会有今天这个下场,那是她罪有应得。”他忽然变得极其严肃,眉锋似箭,眸若剑芒。
夏兮若一愣,“原来摔下楼梯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他拉紧了她的手,恳切道,“小傻瓜,无论怎么样,我都站在你这边。”
原来,自己的自作聪明,如此多余...
她从小到大,尝遍这世间人情冷暖,不敢与陌生人扯上太多关系,她以为,自己会孤此一生。可自从遇见他以后,好像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夏兮若有些湿了眼眶,舔了舔下嘴唇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我...”
眼泪还没来得及落下,就被他的大手撇了去,“小傻瓜,最近怎么这么爱哭。以后有我在,一切都有我在。无论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会挡在你前头保护你。”
“嗯...”她哽咽着,手覆到了他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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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林烈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面目全非的女人,心中早已麻木不堪。
“我要让夏兮若身败名裂,我替她挡过硫酸,帮她做过事,就连当初她还受大众不待见的时候,都是我出面帮忙的,现在这个女人到了这步田地想要甩开我,没门。”唐青沉着气,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着。
林烈心中一惊,面前的她,一天比一天陌生了。
往日里她会哭闹,会撒气,甚至是歇斯底里地吼叫,可这几天的她,异常的冷静,冷静得令他心中发毛。
“青儿,你有想过...夏兮若那么做,也是事出有因...”他走了过去,试探了一嘴。
可唐青却对着他笑了起来,冷嘲热讽得,“都到了这步田地,你居然帮着一个不知道从哪个小巷子垃圾堆里长出来的女人说话?林烈,你别忘了,没有我父亲和我,可没有你的今天!”
他无所谓地笑着,淡淡得,没有夹杂一丝情绪的笑容,看起来稍显僵硬,他走到了她的床边,拉过她的手,“我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很不好受,可是青儿...”
“别说了,明天一早,你就带着我给你的那些资料,去片场堵人。我要在大众面前揭开她的真面目,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我要让她身败名裂,受万人唾弃!”
“你要是坚持的话,那我只好随你了。”他看着外头连绵不绝的小雨,眸中染上一层墨意,魂不守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