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机会...
到底是给她一次机会...
还是给自己一次机会...
他被她湿身抱着,周身也散出寒意,他眸中失色,俊逸的脸上没有一点神色。
杨迹叹了叹气,轻轻将她推开,“快去吧,别着凉了。”
她依然在抽泣,泪水混着冷水顺着嫩白的脸蛋滑落到下颚,最后滴到地上。
这是拒绝了吗......
叶清濯不敢看他,不敢看他的神色几何,是喜是怒。
“那...”她紧紧拽着裙边,手背没什么血色,倒是依稀可见青色血管,青得骇人。
她还想要说些什么。
“快去吧。”他冷言打断了她的话。
她吸了鼻子,抽泣声忽然止住,大眼盯着水泥地,瞳孔微缩。
连给自己争取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他是多不想听自己说话呢。
杨迹见她低头屏气,没再多说什么,忽然松了口气,“我去刚才的地方等你,嫣然不知道怎么样了。”
语罢,一丝犹豫都没有,转身就走。
他走后,她又开始抽泣起来,呜咽声越来越大,她蹲在地上,双手抱在大腿上,将脸埋在膝盖间大哭起来。
她好久没有这么哭过了。
最近的一次,是当初在英国被同学嘲笑没有母亲的时候。
父亲时常出差不在身边。
那时候,自己孤立无援,没有任何帮助,被欺凌,被孤立。
————————
“你以为自己没有母亲,长得可怜兮兮,就会有人喜欢你嘛?”
“长得就是一副贱样!”
“天天装清纯可爱,你可真可笑!”
“你母亲肯定是不要你了,谁叫你这么不知廉耻!”
————————
她不希望别人像她这般,在最无助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出现帮助自己。
沈念慈是如此。
唐青也是如此。
当初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现在……
兮若姐会替自己出面…
自己确还在为伤害兮若姐的人求情。
自己真的很差劲……
杨迹不喜欢自己是应该的不是吗…
—————————
待杨迹回去,人群已经散尽了。
他四下找了个遍,才发现那个坐在桂花树下正在气得跺脚的女孩。
酒红色长卷发披肩而下,黑色紧身连衣裙在性感的韵味上竟然多了一些维和的俏皮。
他见她这般,低头失笑。
回神而来,才知道自己竟然笑得如此开心,又收了收笑颜,朝她走过去。
“顾大小姐,这口恶气都出了,怎么还不开心?”杨迹没有看清她的面貌,打趣道。
顾嫣然抬头,杨迹这才发现,左脸红肿,居然还有些暗暗发紫,微微肿起。她嘟着嘴抬头看他,泪花闪烁在眼里,闪烁中,居然还夹杂着一些不服气的神色。
他愕住,站在原地,想要去抚摸她左脸的手欲要抬起,“发生了什么?
“唐青她爸来了,我被人扇了几下,这都不是事儿。”她感到泪水快要溢出,撇过头去用手干脆利落地抹掉,压低嗓子掩饰着哭腔。
“唐建安。”他缓缓道出了名字,干净的眸子里涌现杀意。
“这都不是事儿,没能把唐青踢出演艺圈,才是我对不起兮若的地方。”她撇着头,仰着脑袋看着那些簌簌而落的桂花。
每朵花都无力的耷拉着脑袋,随风落地,随风消散。
秋去冬来,无法避免。
杨迹站立在她面前,白色衬衫,黑色短裙,一人坐着,一人站着想,桂花纷落,两人就像是一对在闹别扭情侣,女生撇头赌气,男生站在不知所措。
真是绝配佳人。
“这事不用你操心傻瓜。”他终是抬起了手,轻轻抚在她的左脸上,柔柔问道:“疼吗?”
她含泪看着眼前的少年郎。
几个巴掌算什么,自己在他面前,为什么会脆弱成这个样子……
“唉!不疼!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像个婆娘一样,娘娘唧唧的。”她笑得越发灿烂了,口红的颜色被消磨得很淡,看着人有些苍白憔悴。
他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像是被绳子栓得紧紧的,带着一股麻痹全身的痛感朝他大脑袭去。
“你不就是个婆娘。”他蹲了下来,与她面对面,大手在她脸上小心翼翼摸着,像是在爱护一个易碎品。
对啊,自己是个婆娘。
她见他蹙着眉头,眸中忧郁,情绪再也没有控制住,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抽泣,只是在无声地落泪。
杨迹这才明白,她的眼泪,自己是多么见不得。
他慌了神,半跪着将她搂到怀中,“不怕,我在。”
她一动不动坐着,泪水开始浸湿他的白衬衫。
“唐建安打在你身上的,我会让他以十倍还回来。”他斩钉截铁,像是在立誓言。
顾嫣然伸出手,回抱他,哽咽着,“都是小事儿……”
桂花树的远方,她抱着黑色西装外套,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对面树下的两人,红着的眼睛又开始湿润。
叶清濯啊叶清濯…
你认识杨迹在前。
你得到杨迹的关注在前。
为什么到头来,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呢……
她紧紧抱着怀里的西装外套,风轻拂而过,她觉得寒的钻心。
她恍然大悟,原来杨迹的好不止对自己,原来……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那么多次,他无条件帮助自己,这都是为什么……
她不敢问出口。
她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不是出于朋友,不是出于好感,更不是出于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