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兮若到家时,顾不得其他,她冲进了房内,邻居守在一旁,而奶奶频发虚汗,双眼紧闭,唇色发紫,她看了一眼,不闻不问,又冲出房外,求着仍然愣在一旁的林烈:“拜托你能帮我和奶奶送进医院吗?”
“啊,没问题。”他被她这般自己从未见识过的模样吓到,蹑手蹑脚,火急火燎的,想来她的奶奶必是她最重要的人了。
林烈大步走进房内,背起老人,大步流星地朝车的方向走去。
他竟然有些庆幸,在这样的时刻,恰好是他陪在她的身边。
一时半响后,他们到达了最近的医院,挂入急诊,老人被迅速推入手术室。
她等在手术室外,一直拨打着电话,无人接听,又不断的拨打……
他失了神的呆望着,这是打给谁独孤吗?亲人吗?
这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的电话终是回复了过来:“兮若?什么事?我现在机场准备出国一趟,我母亲出事了。”
长久,对面没有一丝响动。“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啊...没有,以为你有回来吃饭呢,准备的晚餐。”夏兮若靠在长椅上,微笑着,让自己的气息缓和平稳些。
“没事吗?怎么打这么多电话?”独孤倒算是心细,总觉得哪有些不对劲。
“真没事,你自己注意安全。”她忙挂了电话,不想再与之周旋,到头来一切都还要自己担着。
独孤本想再打过去,只是过安检时打电话有些不便。
罢了,应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一定还会再打来的...
他自我安慰着,便也火急火燎地进了登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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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瘫坐在长椅上面无表情,像一只精致的木偶,没有了支架,有些坐立不稳,林烈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
“怎么了?独孤说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是他?”她的目光终于望向了自己,虽然有些有气无力。
林烈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猜的,没事,他不在,这不是还有我吗?会没事的。”
她与他对上眼神,从未见过他有过那样温柔的眼眸,心中一下子踏实了许多,“其实,你不用帮我这么多,现在既然已经到医院了,这里有我就够了。”
她撇开与他对视的眼睛,转而直直盯着紧闭的手术室。
林烈站了起来,柔柔道:“骗人,刚刚还打算找独孤,现在装的这么坚强,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依靠吗?”他坐在她旁边,用手撑着下颚歪头看她。
“你不怕被认出来吗?”她舒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冷淡了些。
“放心,我会处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那个盯着手术室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她。
静默,冷白的照明灯直射在地上的白瓷,反着惨淡淡的百,隐隐约约总有电梯离开与到达的声音,机械的发动机响声,打破了一次又一次寂静。
“不管发生什么,我会一直在的,你放心。”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她的肩上。
她仍是没有看他,只是那句若有若无的“谢谢”
也应是让他恍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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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陈秋云的家属到洽谈室,请陈秋云的家属到洽谈室……”
她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步伐紊乱,在林烈的半搀半扶之下到了洽谈室。
“你是陈秋云的家属吗?”三四位医生忽然停止了讨论声,将目光聚集在身她上。
“对,我是她孙女,请问她的情况怎么样呢?”
一位中年男医生,拿着报告单,舒了口气,“首先,陈秋云女士的晕眩,我院判断是由心脏的供血不足,外加老人先天性哮喘导致的休克,也可以认为是心肌严重缺血所导致的心肌坏死,在年迈人群中属于常见的突急症,我院仍在积极抢救,但这里还是要给你一份病危通知书,毕竟是高龄老人,你一定要放宽心,麻烦你在这份文件上签个字。”
她接过病危通知书的那一刻,下半身几乎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是林烈抵在她的后背让她靠着不足以让她倒下,他将她揽入自己中。“没事的。病危通知书并不是说明没救了,医院还在尽力抢救呢。”
“嗯,我明白。”夏兮若从他手心接过笔,平静地签了字,将文件重新递给了医生。“麻烦您了,请你们务必尽全力救治。”
医生们有些诧异,她是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中少见的不哭不闹者,竟是一滴眼泪也没有见到。
“会的,会的,我们一定会的。”
林烈丝毫不避嫌地为她整理了微微凌乱的发鬓,毫不避讳旁人的目光:“没事的,无论发生什么,都还有我。”
在外人看来,这像极了温柔的丈夫,安慰伤心的妻子,可无论如何,旁人又何尝不认得这是林烈,而怀中是独孤公之于众的未婚妻。
众人在旁只会窃窃私语,讨论着娱乐圈的鱼龙混杂,是是非非,谁又会去在意事件之后的世间冷暖与人命关天。
屋外淅淅沥沥开始下起了细雨,外头路灯在雾中呈现一个光晕,雨却像用筛子筛过一样,又细又密下个不停,雨点打在建筑上,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天空黑得像泼上一层墨,雨越下越大,往如水点要抢着下地,像一只只白色利刃硬要劈开门窗闯进来。
林烈陪着夏兮若守在手术室门口,门口的红灯在此时此刻亦是闪得骇人,手术室门口的人本就稀少,来往的推床也所剩无几,如今只有他们两人坐在那漆黑色的长椅上等待着,仿佛这一切有一个世纪般长久。
细雨,大雨,雷风交替着,变换着,错开红灯闪烁的节奏,时而喧闹,又时而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