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洲听到她的声音，指尖颤了下。

　　他抬起头，对上柯萌萌的视线时，眼底猩红。

　　她想起来了……

　　“对不起。”陆鹤洲为她擦掉眼泪：“我没护住你。”

　　“不是。”柯萌萌握住他的手，冰凉，比她的手还要凉。

　　“是我的错。”

　　她不该跟他爷爷出去，不该丢了记忆，不该把易可当成了陆鹤洲。

　　可是命运弄人。

　　陆鹤洲静静的看她，柯萌萌哭的更凶了。

　　她松开陆鹤洲的手，他们……

　　“宝宝。”

　　“哥哥！”

　　柯萌萌不顾身上的疼，搂住他的脖颈，满是哭腔：“为什么啊？！”

　　她趴在他肩上泣不成声，是对命运的质问。

　　陆鹤洲慢慢的抱住她，悲怆，即便人在怀里，仍旧是悲怆。

　　因为刚刚保镖回过来的消息，因为易可的疯狂。

　　不放柯萌萌出去，徐意靓的命就保不住了。

　　他不忍让柯萌萌承受的，易可全做了，不惜困柯萌萌一辈子，也要将她抢到手。

　　“宝宝不哭，对身体不好。”陆鹤洲极力忍耐的安慰：“我心疼。”

　　陆鹤洲听着她哭的停不下，知道是妊娠反应，情绪不稳，就抱着她，任她哭，只是时时留意着她的身体反应。

　　孩子，再经不起折腾了，没了他会开心，但……

　　孩子在，才能让易可有顾虑，顾虑着柯萌萌胎像不稳受不了刺激，顾虑着这个孩子出了事，柯萌萌就再也无法生育了。

　　最后，柯萌萌哭累了，趴在他肩上睡着，手紧紧搂着，怕与他再分开。

　　陆鹤洲抱着她回了家，家庭医生一直候着。

　　在将她放躺卧室后，家庭医生又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陆鹤洲掀开被子，上床将她搂进怀里。

　　柯萌萌如当年一样窝在他身前，手抓着他的衣服，让他全然环住。

　　他睡了难得踏实的一夜，醒来时，柯萌萌摸着他下巴上的胡茬。

　　陆鹤洲笑着握住她的指尖：“宝宝，醒的好早，我带你回来了。”

　　声音低沉磁性，带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一夜过去，两个人的情绪都平稳了许多。

　　“嗯。”柯萌萌将手抽出，垂下眸子，有话要问却问不出口。

　　陆鹤洲重新搂住她：“孩子还在。”

　　柯萌萌睫毛颤了颤，陆鹤洲轻笑：“是萌萌的孩子，当然要保住。”

　　他的笑是带着血的，也是带着刺的。

　　柯萌萌的心被扎的刺痛。

　　“宝宝。”陆鹤洲拍着她的背：“别想太多，在我眼里孩子只是你的。”

　　柯萌萌胳膊抵在他身前看他，又要哭，陆鹤洲揪了揪她的小脸：“小哭包，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爱哭。”

　　“我就哭。”

　　柯萌萌踢他一脚，陆鹤洲笑容不变，反倒将她搂的更用力。

　　“哭，在我这哭多久都行。”

　　“一辈子，行吗？”

　　柯萌萌抬头看他，直白的，带着忧伤的。

　　“行。”

　　陆鹤洲捏她鼻子：“女孩子家家这么不害臊。”

　　“就不害臊。”

　　她在陆鹤洲面前从来都是坦然的，喜欢的坦然，爱的坦然。

　　他们错过了两次，第一次是真正的她的十八岁生日，第二次是这具身体的十八岁生日。

　　她不想错过了。

　　正思考时，温热的触感贴到了她的唇。

　　是薄荷味和烟草味交织。

　　柯萌萌怔了下，这是这么年来他们的第一个真正的吻。

　　陆鹤洲见她怔愣，要撤开，柯萌萌搂住了他的脖颈。

　　几分钟后，陆鹤洲撑着胳膊看脸颊终于有了气色的柯萌萌，低头又轻吻她的鼻尖。

　　“你回来了。”

　　“嗯。”柯萌萌搂住他的腰，点头：“我们可不可以不分开了？”

　　陆鹤洲笑：“可以。”

　　“我去给你端药。”

　　陆鹤洲又抱了她一会，从床上下去，没换的衬衣上满是褶皱。

　　他去简单冲了个澡，随后端着中药和粥以及果脯一起进来。

　　药很苦，但柯萌萌喝的很干脆。

　　陆鹤洲将她扶起来，喂她喝粥时，柯萌萌主动说了当年的事。

　　她死了，是自杀。

　　灵魂飘了许久，在即将消失时，进了这具快下葬的身体里。

　　后来就被徐意靓接回了京城。

　　听到她自杀死了的时候，陆鹤洲捏着勺子的手用力到失了血色。

　　“对不起。”

　　她的命是因为他……

　　“不怪你。”柯萌萌：“是我太笨了。”

　　她咽下一口粥，想到了之前跟封了了一起去看的那栋房子。

　　没记忆前，她总觉得那里很压抑。

　　可有了记忆，她想回去，很想很想。

　　就像想要回到他们的过去一样。

　　“那个房子还在吗？”

　　“在。”

　　陆鹤洲为她擦了擦嘴角：“一直留着，等你好点了我带你去看。”

　　“嗯。”

　　柯萌萌又喝了几口，摸出手机要给徐意靓打电话，陆鹤洲抽出来：“有辐射，对孩子不好。”

　　“我给我妈妈发个信息。”

　　即使她实际上与徐意靓没有关系，可是四年下来，她真的将她当成妈妈了。

　　“嗯，可以，我跟她说。”

　　“我想接我妈妈过来。”

　　“嗯，好。”

　　陆鹤洲找出熟悉的号码，发了条信息后删除。

　　随即电话打来。

　　是徐意靓。

　　“萌萌。”徐意靓看着对面沙发上坐着的易可，轻笑着说：“你还好吗？”

　　“挺好的。”

　　柯萌萌看一眼陆鹤洲，陆鹤洲握住她的手。

　　“妈妈，我在陆鹤洲这，你来陪我好不好？”

　　“嗯……”

　　易可靠在沙发背上看她，徐意靓：“不了，你想妈妈就给妈妈打电话，妈妈最近太忙了，你好好养身体，等你好了来参加我跟李叔叔的婚礼。”

　　柯萌萌点头，可惜道：“好吧，那我给你打电话你要接。”

　　“知道了。”

　　徐意靓要挂电话，柯萌萌突然问：“易可没怎么你吧？”

　　易可微眯眼眸。

　　徐意靓看一眼坐在身旁的李柏：“没，我没见到他，我听你李叔叔说你们吵架了，易可惹你生气了。”

　　“嗯……”柯萌萌只说：“我不跟他在一起了。”

　　“妈妈尊重你的意见。”徐意靓：“萌萌幸福就好。”

　　“谢谢妈妈。”

　　徐意靓率先将电话挂断，怒不可遏：“易可，我不会当你的把柄，只要你还有点良心，就放过萌萌。”

　　易可将手中的烟捻灭，拿过她放在桌上的手机，说：“是不是把柄得萌萌说了算，您只需要和李叔叔待在这就行，会有人照顾你们。”

　　他起身离开，将手机给了在学校跟着柯萌萌的女生：“萌萌再打电话来，让阿姨接。”

　　关门声响起，徐意靓看一眼李柏，李柏自责：“我不该多嘴问那一句，没想到正好让萌萌听到了。”

　　“不怪你。”徐意靓轻声说：“想想怎么离开。”

　　不能坐以待毙，易可明显要等到合适的时机用她威胁萌萌，她不能连累萌萌。

　　“嗯。”

　　李柏看一眼远处守着的女生，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