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渣男
“萌萌,今天陆影帝官宣复出,微博爆了。”
陆影帝,三栖影帝陆鹤洲,四年前退圈继承亿万家产,将公司牢牢掌握后重新杀回,在网络上掀起了一阵波涛骇浪。
等了几年的粉丝仿若过年,在微博上狂欢,抽奖,回顾作品,讨论他复出第一部电影等等,话题度一升再升,直至屠榜。
只是……
这些都与和数学题苦苦作斗争的女孩无关。
柯萌萌听着易可压低声音也挡不住兴味的话,水笔戳到略带婴儿肥的脸颊,视线未曾从试卷上移开,敷衍的答话:“哦。”
易可看她认真思考问题,这才想到她对陆鹤洲不感兴趣。
四年前,柯萌萌从偏远山村来到京城,在手机上看到陆鹤洲的第一眼,便单纯又软糯的说出了四个字……
他是渣男。
那时正赶上陆鹤洲退圈,为此痛哭流涕的同学们听见她的话便开始抱团孤立她。
可……没能孤立太久。
因为她一张可爱的小脸说起话来男男女女没人招架的住,无意识的撒娇最为致命。
靠着这张脸,柯萌萌瓦解了孤立她的阵营,反倒成了当时班里的团宠,渣男不渣男的也便无人再在意。
“萌萌。”易可点了点她的细腻嫩白的胳膊,小声说:“你到底为什么觉得陆鹤洲是渣男?”
这一直是悬而未决的问题,他每次问柯萌萌,柯萌萌只有两个字。
感觉。
说的真诚又无辜,好似他不信她便是罪大恶极。
柯萌萌将笔放下,看他。
易可期待的眨眼。
“阿嚏!”
一个大喷嚏正对着易可打出,易可生无可恋的闭眼,拿手抹了一把唾沫。
“对不起对不起。”
柯萌萌自责又慌乱,声音软软的拿着纸巾递给他:“我不是故意的,有人骂我。”
“没事没事。”易可哪里舍得跟她说重话,接过纸巾先给她擦了擦下巴:“我替你骂那人。”
柯萌萌眨了眨又大又圆的杏眼,卷翘的睫毛带着点濡湿,葱白的指尖松松环住他的手腕,耳尖红红的抱歉:“对不起,我陪你去洗洗脸吧。”
喷了人家一脸,好害臊。
易可轻笑,问题被他置之脑后,顺着她的力道从后门出去。
偶尔传出讲课声音的走廊,他俯看穿着宽大校服的她,像是偷穿了大人衣物的小孩。
初三到高三,除了个头高了点,其他好像没什么变化。
犹记得,一开始他们听说她从山村来,都以为会是干瘪黄瘦的小女孩,谁知会是这么一个养在城堡般的公主。
“萌萌……”
“怎么?”
柯萌萌回头,逆着夕阳,微红色的长发松松绑在脑后,为瓷娃娃似的小脸平添些欲。
她不解的看他,易可又恢复了浑不在意的神色,骨节分明的手覆上她的脑袋。
“明天陪我去看温泠的演唱会吧,我买了两张票。”
温泠,近几年大红的歌手,主打情感类,歌曲传唱度极高,粉丝量极多,因此票很难抢。
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件好事,可对于极其热爱学习的柯萌萌来说则是犯了大忌讳。
“后天就要高考了,不去。”
“高考?”
易可见她义正言辞,笑出声,柯萌萌瞪他一眼,毫无威慑力。
“你笑什么?”
“没。”
易可憋着笑,反手握住她的手腕,轻松的环住,好像一用力就会断掉。
他拉着她下楼,站定在带着锈迹的洗手池旁。
水龙头流出清凉的水,易可看她边洗手,边念念叨叨的背知识点,冰水沾到手指抹上她小巧的鼻尖,忍不住的逗她。
“萌萌,你真的觉得高考跟你有关系?”
“为什么没关系?”柯萌萌绷起小脸,手背擦过鼻尖:“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易可拍一把她的后脑勺,转身就跑:“倒数第一不用考。”
“易可!”
柯萌萌一下炸了毛,生气的撒腿追:“你个倒数第二!”
愤怒掩不住的甜糯嗓音传遍校园,鸟扑腾着飞远,人的脚步轻顿。
只漏出一双桃花眼的陆鹤洲站在顶楼,若有所感朝下看去,看到一个高挑男孩将一个娇小女生环的严严实实,男孩嬉皮笑脸的将她朝楼层里带。
于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有。
他知道陆鹤洲会时不时走神,轻声提醒:“老板,温小姐在等您。”
“嗯。”
陆鹤洲淡淡的收回视线,朝校长办公室走,姿态懒散,浑身萦绕着死气,仿若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头。
“封了了!待会跟我回家!”
未进其门,先闻其声。
“我不,我要等爷爷开完会带我去玩过山车!”
陆鹤洲推开门,偌大的办公室内一大一小正在对质。
封了了回头,看到陆鹤洲后哒哒的跑过去抱住他的腿。
“舅舅,老妈凶我。”
温泠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当初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混小子,三四岁了,一点都不懂事。
“你气你老妈了?”陆鹤洲牵住他的手朝里走,对着穿着随意的温泠点头,坐到她的对面:“道歉,待会你老爸来了有你好果子吃。”
老爸……
封了了嘴角抽了抽,温泠冷笑:“现在在道歉晚了,于河带他出去。”
“是。”
于河走到封了了面前:“小少爷,带你买雪糕。”
封了了看一眼陆鹤洲,又看一眼温泠,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便轻哼一声,背着手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出去就出去。”
门关上,温泠脸上的表情收了,陆鹤洲摘下口罩。
冷白的皮肤,高挺的鼻梁,鸦羽般的睫毛垂落打下一片阴影。
他随手倒了杯茶,浑然天成的动作矜贵优雅,手背上的疤痕又多了几分痞气。
“演唱会上台吗?”
“不上。”陆鹤洲将茶放到她面前:“复出只是回到原地等她。”
等她……
温泠转了转茶杯,神色怜悯,找了四年杳无音信,她真的还活着吗?
但……没人敢问这样一句话,因为陆鹤洲会活不下去。
“票。”
温泠从包里拿出张票,推到他面前:“还是第一次亲手将票交给你。”
以往她办演唱会他也会到场,因为她的歌用的大多都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儿曾经作出的词曲,但票都是她派人送到他的公司,他亲自拿还是第一次。
“顺路。”陆鹤洲言简意赅,拿起票,将口罩重新戴上:“公司还有事,走了。”
“好,路上慢点。”
陆鹤洲走到门口,门被人推开,西装革履的男人与他打了个照面。
两人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陆鹤洲擦着他的肩离开。
他听着身后亲昵的交谈,眼中是难以言说的羡慕。
从前,他也幻想过对他的女孩如此。
以丈夫的身份拥抱她,关心她。
只是……他做错了事,她便走的决绝,至今没有回头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