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莫浅瑶还是没有等到和李诚一起回国。
她一个人偷偷跑到纽约已经耽误了很多工作,而李诚的毕业论文和毕业大戏也没到时间。
两人在机场依依惜别后,莫浅瑶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落地的那天,BJ飘起了雪花,冬天到了。BJ已经很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吧。
记得他说过,想和她一起回到北方,回到她长大的那个地方,陪着她好好的看一次雪,好好的感受一次北方的雪!她伸出手去接形状各异的雪花,看着那一朵朵六瓣雪花落到手上,再慢慢化成水的过程,还真的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
她拍了一部戏,去了两次纽约,走了三个红毯,上了四次热搜,拍了五本杂志。时间这么快就到了年终岁尾,不自觉就有一丝伤感涌上心头。
车里的车载电视正在播放《清秋梦缘》,那是她刚出道不久的第一部微电影,微电影只有不到十分钟,男主角是李诚。
那应该是第一次合作吧,也是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穿着那般妖冶的红色也能那样好看。
大幕拉开,她的倩影出现在屏幕正中,一身大红色的嫁衣,现在桥头,口中吟唱着熟悉的曲子。那一天,他身中状元,一时名动京城。
那一天,她在江南一个大好晴天凭栏吟着他教她的一首《上邪》。
有道是这新科状元郎是位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重点是,尚未婚配。
一时间京城各家酒楼里均是关于这状元郎终身大事的议论。什么孙丞相家温顺良淑的大小姐,杜尚书家知书达理的小女儿,最奇的,不知是哪位风流公子竟牵扯进了花满楼的头牌苏仙儿。
这风暴中心的人却还在府上享受着琴棋书画诗酒花的闲趣,偶尔脑中浮现一个俏丽佳人的身影。
举国皆知这新科状元的名号,却独独她不知。
自然是那位终身止步于举人的父亲有意拦截这消息,他知晓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知晓女儿的一片痴情,他更是知晓权字底下的人心易变,知晓怎样的亲事才配得上这位新科状元。
闺阁中的女子只有那一角四四方方的天,他拦住这个消息,何其容易。
可能故事应该结尾,只剩下一句“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那一年,他拽回从书房中逃出的丫头,一字一句教她念着一首《上邪》。
那一年,他对着豆蔻年纪的她说:“五年之后,待我来娶你。”。
五年之间,他消失得干干净净,她那方小小的天地里再未出现过他的名字。
只是不知道,一遍一遍吟着那首《上邪》,你还会不会回来。父母将她说给了当地一个老实的私塾先生。
婚期恰在五年之约这一天,故事总是格外巧合。
她安静理着红妆,仪态端庄地坐上了他人的轿子,嫁衣分外妖娆。
他只身赴回江南,知晓她即将成为别人的妻。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城门外一抹艳红,暖化了寒冰。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来嫁给你。”
大红色的嫁衣灼伤了她的眼,嫁给他,不是没有想过。
他二人手牵手,她一身白纱,他黑色西服,两人走过草坪,走过红毯,走过亲友相伴,走到爱情的彼岸,走到婚姻的起点。
神父庄严肃穆,流利的英文宣读誓词:“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将永远爱着她、珍惜她,对她忠实,直到永永远远。”而他们坚定的“I do”,使两颗心靠的更近。婚礼现场的亲吻,仿若那是毕生珍宝。
转过头,看着窗外快速飞过的景物,看着BJ这座繁华的大都市,当夜幕降临,她的身边永远缺少一人。纵使聚会再热闹,环境再喧闹,终究还是她一个人,这注定是她一个人的狂欢。
“鸣羽,我好像有点后悔了!”
是了,后悔!她后悔了,后悔莫及。她后悔放他出国,后悔没有多和他相处,后悔没有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更爱他,后悔在纽约和他争吵,伤他的心。她很后悔,如果她在放他走的时候,没有顾虑太多,而是不顾一切、放下一切跟他走,是不是就会不一样?是不是他们就没有那么多的遗憾?她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李诚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对她好,还会不会心无嫌隙地和她在一起。她只知道,她伤害的,是那个全世界最爱她的,唯一的男人。她现在能做的,可能就是不远万里,不怕艰难地去陪着他,即使帮不上什么忙,只要能在他身边,也足够了,不是吗?
“鸣羽,我想,退出演艺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