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李诚一直陪着莫浅瑶拍戏,无论是棚里还是室外,风雨无阻。中场休息,又送水又送吃的,还兼顾着按摩师的工作,可真是羡煞一众工作人员呀。
“呦呵,家属又来啦!”导演沈岸看见他,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在这么下去,我要给你准备工作牌了!不过,这职务一栏怎么填呢?填家属,你俩还没结婚!填其他职务,那你也不是啊!要不,就填个随组吧,简单易懂!”莫浅瑶被他说的闹了个大红脸。“行了,别开我玩笑了!小姑娘脸皮薄,再说下去跑了怎么办?”沈岸拍拍他肩膀,“你小子也有今天啊!”之后,就再不说他什么了。
李诚坐在监视器前面,看着莫浅瑶的一举一动,半年不见,她的演技又精进了不少,整个人的情绪都被带入,跟着她的情绪走。唇角勾起的弧度却是怎么也下不去了。
“反正你也不急着走,要不你给我们客串个角色?”沈岸凑过来跟他说,“反正你不来我们就找群演。戏份不多,算起来也不过四五集的样子,女主角的前男友,莫凡,终极大BOSS!干不干?”李诚依旧看着显示器里的人,手却伸出去,“剧本。”沈岸笑了,就知道他会答应。
莫凡,是女主角陈宇薇的初恋。两人当时都是安阳警校里最优秀的学生,相识相知相恋。后来,莫凡到毒贩窝子里做卧底,任务失败,警校拒绝给他恢复身份,之后不知所踪。十年后,陈宇薇在AY市第一刑警大队做队长,所发生的一切线索直指AY市的一个毒贩据点,而那个毒贩老大,外号“龙哥”的人,就是莫凡。这个人算是一个关键人物,但是出场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回忆镜头,现实镜头只有几句看不清脸的台词和最终对峙的一场戏。戏份不多,但很重要。
第一场戏,就是林中对峙。
“投降吧,龙哥!你跑不掉了!”几个警察在前持枪,莫凡站在山坡上,背对着他们。陈宇薇穿过警方众人,走到最前面,示意所有人放下枪。“我知道是你,莫凡!”她神色坦然,仿佛面前这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
是了,他们是朋友,曾经还是恋人。
“你们后退,我跟他聊聊。”站在她身侧的男主角林涛却急了,“这怎么行?他可是龙哥......”“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别说过去了十年,就是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五十年,他都不会对我怎么样。我会抓捕他归案,如果他不愿意,我会亲手了结他!”将枪上膛,收至腰间。而后走上那个山坡。“你来了!”“是啊,我来了!可是,好像我来晚了。”
莫凡转过身,露出与往日相同却又不同的脸,眉眼间未曾改变,连眼神也不曾变过,可却多了几分沧桑和惆怅。“你今天来,是想抓捕我的吧,陈队长?”陈宇薇点点头,“是!”她毫不避讳,也没有迟疑。
莫凡笑出来,声音爽朗。“你倒是坦荡!”“我说过,无论如何,我对你,从没有欺骗!”“是啊,天之骄子!你从来不屑置辩。”“我找了你很久,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莫凡挑眉,看向她,张开手臂,“你觉得呢?一个警察,一个本来有资格成家立业建立功勋的人,却被通缉了十年!只因为卧底失败,没有留下一个活口,我恢复不了身份,回不了家,也不能娶你!十年来我像一个过街老鼠一样四处乱窜,你觉得我过得好吗?可是,当时的情况,我不杀他们,死得就是我!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莫凡眼中满满的都是恨和怒,如果不是所谓的正义,所谓的警方,他根本不会去做什么劳什子的卧底,他可能会顺利毕业,然后和陈宇薇一起进入一个警局,一起工作,然后结婚,可能他们还会有一对可爱的宝宝,男孩像他,女孩像她,就这样过一辈子。可是,现在这些全都毁了。
“后来呢,你为什么要......”“因为我恨!他们不让我活,我偏要活给他们看!不仅如此,我还要成为他们恐惧的对象!我要他们一提到我就胆战心惊。你都不知道,你那位,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都要吓得尿裤子了!”“这么做,你开心吗?”久久地沉默。
他开心吗?当然不开心,可他别无选择。难道让他回来归案,判刑,然后一辈子待在阴暗的牢房里再无天日吗?不可能!他做不到!他曾经那么骄傲,怎么可以容忍这样的结果?
“莫凡,你,自己了结吧!”将枪拿出来放在手上,“如果进了警局,也终究难逃一死!而且还会让叔叔阿姨痛苦!倒不如你自己动手,我会帮你,不通报,不记档案,给你留个全尸,好吗?”伸手触碰他憔悴的脸庞,“你以前多帅啊!留着一点小胡子,痞气十足。我最喜欢的就是你桀骜不驯的模样。”莫凡拿过枪,指着陈宇薇,后面的警察都惊了,把枪重新举起来。
“陈宇薇,我不会伏法的!但是为了你,我愿意!”“砰!”莫凡倒在她怀里,她回头,看见枪口白雾尚未消散的林涛,“谁让你上来的?谁叫你开枪的?”“我,我看他拿了枪,我怕你有危险!”“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劝他自尽了!你这样一掺和,他注定是个被警方击毙的逃犯了!林涛,你故意跟我过不去,就是想让他连死都不痛快,也让我不痛快,对不对?”林涛面对陈宇薇的质问,手足无措:“我没有!”
陈宇薇不再理会他,用手擦去莫凡脸上的血迹,轻生开口:“莫凡,你终于可以回家了!”在他额上印上一记轻吻,没有再说话。
“CUT!漂亮!”沈岸兴奋地站起来,“太完美了!果然情侣档,这默契就是不一样啊!”莫浅瑶和李诚站起来,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