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那年,韩以童的母亲蒋荷带着她去往了姥姥家。
“以童,收拾好了没?我们去姥姥家可是要住很长时间的。”蒋荷推着行李箱,急匆匆的往大门走。
韩以童剥了颗棒棒糖塞进嘴里,两只手提起行李,棒棒糖显得她的脸圆鼓鼓的。
蒋荷一把将她拽上了车,坐稳后,她拿着糖,舔了舔,问:“妈,为什么要住这么久?”
蒋荷叹了口气,轻抚她的头,没说什么,只是一直点着手机屏幕,像是在给谁发消息。
姥姥的家很远,她们足足坐了七个小时的火车才到。一下火车,她们远远的看见姥姥在举着个硬纸板,硬纸板上写着:“荷荷,童童,欢迎回到咱美丽的天芸。”
蒋荷看到妈妈的一举一动,眼眶微红。走近后,她才发现,母亲的白发比她两年前回来看望时又要多了几丝。
蒋荷注视着她,一股心酸涌上心头,她极力控制着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哭,可终究还是让一滴泪流了下来。
姥姥见她这样,顺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似的,说:“荷荷,别哭,你看以童都在看着你。”
蒋荷这才稳定了情绪,带着韩以童去姥姥家了。
姥姥家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院子里种了些花草,姥姥最爱那抹丁香。穿过院子,韩以童直直跑进房子里,姥姥家的房子很像北京的那种四合院,但又和四合院不大相同。
迎声出来了一个男孩,男孩比她要高出一个头,男孩看见她,愣了一下,说:“你,你就是以童妹妹吧。”
韩以童并不认识他,但还是点点头,抿着小嘴,跑了。
等蒋荷她们进来,那男孩又出了声:“姥姥,您回来了,蒋阿姨,我来帮您吧。”
蒋荷笑着摸了摸男孩的头,对着姥姥说:“妈,小听都长这么大了啊。谢谢小听,你真懂事。”
被唤作小听的男孩,原名林文听,他在一岁多的时候被姥姥领养回了家。
姥姥蹲下,跟韩以童说:“童童,这是你文听哥哥,你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现在因该没什么印象了,他大你两岁,以后让他和你作伴,好不好?”
韩以童有点不好意思,抿着唇,点了点头。
收拾好房间后,韩以童去了厨房,拿了个苹果,刚要啃下去,看见了对面房间里的林文听,林文听正在做作业,并没有注意到韩以童投过来的目光。
她看了看手中的苹果,又拿了一个,给他送去,走到放门口时,她看见门上有一行字:林文听的房间。她是二年级的学生,已经多少认得一些字了,但是林文听的听字她却有点犯迷糊,她就一直盯着那个字,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苹果掉了,林文听被吸引了过来。她立马收回了视线。
“以童妹妹,你神神秘秘的干嘛呢?”
韩以童指着门上的那个听字,问:“哥哥,这是什么字啊?”
林文听瞅了眼她指的地方,说:“这是我名字里的听字,我叫林文听。”
韩以童似懂分懂的点了点头,想起来苹果还在地上,她弯身捡起,递给了林文听。
“喏,苹果给你吃。”
林文听接过苹果,说了声谢谢。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交集,是一个苹果,多年以后,他们分开时,韩以童再次递给他一个苹果。
那以后,韩以童不再对林文听那么疏远,久而久之两个人成为了朋友,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做作业,形影不离。在韩以童长大的过程中,也渐渐知道,当年来到姥姥家的原因。
当年蒋荷远嫁到父亲那里,却生活不和谐,为了年少的她一忍再忍,可是,搬来姥姥家的五天前,父亲有了外遇,蒋荷与他离婚,一个人带着韩以童回到姥姥家。
韩以童和林文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玩,而这样的日子,到了林文听考上天芸大学时戛然而止。
他走了之后,韩以童总是忍不住地想他,每天都想,她的生活好像不能没有林文听一般,她知道,自己这是喜欢上他了。她每天总是找尽话题给他发短信,可是,总有一天,两个不见面的人,也会没有话题的,还是在那样一个互联网不发达的时候。
她忍不了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把情感憋在心里的人,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他,可能是他这些年对她的照顾,对她的好,总之,她要去找他,见他一面。
天芸大学虽然在天芸省内,但天芸省很大,姥姥家在天芸的最北边,天芸大学在最南边。说是一个省,但三四个省加起来才有它一个大。
她骗蒋荷说自己周日要去同学家复习。
她买了一张最便宜的站票,去到了他那儿。
她约出林文听,说在一家咖啡厅等她。
林文听接到电话吓了一跳。
“以童,你来这边干什么?蒋阿姨也来了吗?”
“什么?你自己来的,这么远的路你自己来的!”
“满星咖啡店是吧,好,我现在就过去,你在那儿不要动,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他换了身休闲装,几乎是跳着下的楼。
他看见了咖啡店内紧张的女孩,她好像又漂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