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们并不相信宋信之的说辞,这人虽然穿着村民的衣服,却自带不寻常的气质,一看就非富即贵。既然不是来旅游的,说什么等妻子,就一定有问题。
“说实话!”
“实话就是……”宋信之眼中忽然放出精光,右手闪电般地抓向冲锋枪的枪杆,起身拧腰间,就将枪口转向其他海盗的方向,左手还握着一支手枪,抵在人质的额头上。
“你们都退后,否则我杀了他!”
这被制住的人也算个小头目,忙跟同伴摆手,让他们退后。宋信之挟持着海盗,将小头目押到船边,往快艇上一跳。留守在快艇上的海盗用枪比划着,但宋信之用人质将自己的要害牢牢护住,令他拿不准该不该射击。
“开船。”宋信之用从小头目手里缴获的冲锋枪指住开快艇的人,手枪指着小头目,一下控制了两个人。留在渔船上的海盗开船追上去,可是快艇速度快,宋信之在拉开一段距离后,果断将两个海盗推到水中,自己驾驶快艇往远海开。
忽然间,一颗子弹挟着海风呼啸而来,尽管距离已经够远,但由于是狙击枪,宋信之还是被打中腰部,剧痛袭来,他跪在快艇上,一手捂着腰上的伤,一手把着舵盘。还好……还好距离太远难以命中要害,宋信之想,他一定要坚持,再坚持多一会儿,直到把消息告诉今夏……
海上,一名商船的船员放下望远镜,调了调通讯器,对总控制室汇报道:“海上发现一艘快艇,有血迹,操作台上趴着一个受伤的人,请示是否靠近查看。”
总控制室对这种事有经验,当即指示道:“召集安保队,警惕是海盗伪装的风险,慢慢靠近。”
作为安保团队的一员,今夏也被叫到甲板上。这些日子,她过着单纯的海上生活,心也慢慢宁静下来,如今乍一看快艇上趴着的人,还觉得有点奇怪。那个身影怎么这么像宋信之?难道是因为自己一直在考虑他的事,所以产生了幻觉?
就在这时,趴在快艇上的人突然动弹了一下,抬起手,虚弱而艰难地朝让他们挥动了一下。船员惊呼道:“是个亚洲人!”
今夏脸色大变,喊道:“快放救生艇下去,我去救他上来,他是我认识的人!”
船员们当即不再犹豫,今夏过往的护航经验丰富,是许总特地打招呼加进船队里的人,他们不敢忽视她的意见。
今夏随着救生艇划到快艇边,心急如焚,拒绝了同行者的帮助,亲自把宋信之背到身上,手扶住他的腿,防止碰到他腰上的伤口。
“快回船上让医生看看!”
这个商船队的领头船是一艘大型货轮,可以容纳上百人,其中只有20多个船员,其他都是护航的,足以见得非洲的海运有多危险。
医务室里,随行船医在给宋信之进行紧急手术。因为考虑过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所以船上的医疗设施是较为齐全的。今夏等在船外,眼睛通红一片。她不用想都知道,宋信之是为了自己才来到这个小国,之所以出海,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紧急状况。说不定……
足足六小时后,船医才从手术室里出来,他揭了口罩,对今夏道:“宋先生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不过后续还需要进行观察,晚上我们会留守在这里。”
今夏犹豫了一下,说:“我想暂时在旁边的舱室睡,到时候有什么事你们可以及时叫我,不知道是否方便借用?”
船医使用的几个舱室附近都是医护人员的宿舍,船医答应挪一个床位给她。今夏先去休息,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直到看护宋信之的护士跑过来,急急忙忙地对她说,宋先生一醒来就要找她。
“好,我现在就过去。”
今夏慢慢推开船医室的门,竟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不敢面对明明对自己做过坏事,却坚定追到海上来的宋信之。
“今夏!”宋信之神情激动,刚一说话,就痛得低下了头。今夏马上就什么都来不及想,冲到床边查看他的情况,嘴里说着:“你先别激动,有什么慢慢说。”
宋信之点了点头,脸色苍白无比,气若游丝般地道:“有海盗,你们要停靠的地方有海盗,不能过去。”
“我知道了,看到你满身是血地过来,我就已经知道了。现在我们已经转变了航线,正在联络陆上接应的人,请他们帮忙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安全停靠。至于海盗,当地政府也深受其扰,拿他们没办法,我们也不能硬碰硬。”今夏安抚着他,不忍极了,“你先休息,不要操心这些事。”
宋信之摇了摇头,唇边露出一抹微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不用休息。刚才也已经睡了很久了。”
“这是什么话?哪有动过枪伤手术之后,还不休息的?我当时睡了几天几夜才醒!”今夏气得口不择言,宋信之的目光挪到她的肩上。
以前亲密的时候,宋信之曾看过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是在做任务期间留下的。每次他亲吻她的时候,今夏都会不好意思,说自己身上丑。宋信之现在想到那些情景,就会心如刀绞。
今夏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自在地躲闪着眼神,起身说:“总之你好好休息,我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过段时间?我不知道会过多久……”宋信之边说,边露出了忍耐痛苦的表情。今夏见状,只能又一屁股坐下。她自己受过枪伤,知道身体会有多难受。
“好了,我留在这里看你睡,行了吧?”
宋信之早已看清今夏的性格,她本来就是吃软不吃硬的,用强硬的手段对付她,就算她当时屈服了,过后也会反扑。倒不如像现在这样,为了挽回她,示弱又有何妨?
宋信之慢慢躺下,还等着今夏帮自己整理枕头,一个动作一个笑容都显得非常有气无力,更让今夏没办法狠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