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告自己的父母,倒打一耙,好哇,好哇,看看我养了个什么样的儿子?这不是儿子,是白眼狼啊!”宋闻天在客厅里来回走动,脸胀得通红,张嘉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背,把人拉到沙发上坐下。
“当务之急是把信之找回来。”张嘉忧心忡忡地道,“他说要退出娱乐圈,现在到底是在干什么?”
宋闻天恨铁不成钢:“你的好儿子,现在正围着他那心尖尖上的女人忙活呢。你还担心他?他多有本事啊,说着不喜欢做生意,偷偷摸摸搞投资搞得比谁都溜,还结识了几个有权有势的朋友,倒把我们坑了一把,害得我一把年纪了,还要找人去摆平这种丑事!”
张嘉无言以对了。她确实不知道儿子私底下防备着他们,“你不是就希望信之他能想想生意上的事么……”
她说得小声,宋闻天却也沉默了。自从他从警局的熟人那儿了解到是谁支持了宋信之的举报,又是谁暗中入股了宋信之的投资公司和传媒公司之后,他在愤怒的同时又有种欣慰感:不愧是他宋闻天的儿子,循着公司的蛛丝马迹查下去,投资的几笔眼光都很独到,有的甚至是在宋信之刚成年时就投下的,比如一家无人机公司,如今已成为业界翘楚。
只是他没想到,他刚发现儿子在做明星以外的才能,竟然就是用来对付自家人的。
这次他被请去配合调查,也是一个警告。在宋信之身上用强迫的老办法,是行不通的。
张嘉想了又想,心中隐隐生出一点期望来:“老公,信之现在不做明星了,是不是意味着,他有可能回北泽帮你啊?”
宋闻天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他?”
事实证明,口是心非或许是宋家人的天性,就像宋信之一度不承认自己对今夏的爱,宋闻天在生出和好的心思之后,并未直接去拉下脸去找儿子。他打听到宋信之安排今夏去M国的时间和落脚点,提前和张嘉一起飞了过去。
任洋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宋信之在安排今夏转院的过程中始终没有亲自出面,他给私人医院的医护人员们支付了额外的费用,让付医生陪着今夏一起去M国。付医生自然不会拒绝,他很期待和佩雷斯医生交流。
宋信之坐后一班的飞机过去。为了把时间腾出来看今夏,他挤出空余处理手底下的投资业务,在飞机上都不眠不休地干活儿。
他和今夏入住同一家酒店,不过不在一层。接手今夏治疗的事务,又不能在她面前露面,一度让宋信之感到非常痛苦。不过幸好,负责照顾今夏转院的护工里有他安插进去的人手。
原本宋信之是想让他们拍视频或照片的,但今夏曾经受过训练的反侦察本领还在,一旦有镜头捕捉到她,她就会十分敏锐地去找,而且犹如惊弓之鸟般,反感得会在意很久,甚至因此而寝食难安。
于是宋信之只好退而求其次,让护工们仔细观察今夏的日常起居,每天发日报给他看。
Calvin帮宋信之把办公用品归置在酒店套房的书桌上,看见老板聚精会神地捧着手机,上面是特别雇佣的护工写的流水账似的日报:
【今夏小姐早餐吃了一碗银耳汤,两个包子;中午吃了一小碗阳春面,晚上说吃不下,付医生没有勉强她。她很适应国外的环境,走在街上情绪相对平稳,只是不像其他人一样四处张望,她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Calvin只在扫过时看到了只言片语,心里想老板是没救了,谁能想到红极一时的影帝宋信之,私底下居然是个痴汉?
今夏被送入佩雷斯诊所后不久,宋信之就亲自前去和佩雷斯医生深谈了一次,出来时,他的头发十分蓬乱,衣服上也满是褶皱,看起来就像是刚跟人打了一架似的。佩雷斯医生也气呼呼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犹在不满地数落道:“如果不是看她这个病例特别,还有你——”
佩雷斯医生一顿,脸上忽然由怒转喜,带上了一抹兴味:“宋,你自己应该也意识到了,你比谁都需要看心理医生,我看不如你也在这里就诊好了。”
“我可以吃药。”宋信之面不改色地道,“至于其他疗法还是算了,我能承受一些负面影响,只要用药物稍微控制一点点。”
Calvin知道他指的是频繁的失眠、食欲不振,遇到工作问题时像个机器一样不停解决事情,甚至偶尔会去从事一些危险的运动……
佩雷斯不满地哼了一声,抱怨道:“宋,即使我治好她,总有一天,你也会被自己给逼疯。”
宋信之浑不在意,反而换了个话题,问:“你们这里的治疗间有监控吗?”
佩雷斯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当然没有,我们要保护病人隐私!宋,你快把那些糟糕的念头都收起来,我不会再让你对这个女孩儿做出奇怪的事!她已经有了轻度的自残倾向,你知不知道,再多些的压力会害她连命都丢掉!”
宋信之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坚持,只是说:“那么,如果你们偶尔会带她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一定要通知我。我就是能站在远处,看看她也好。”
佩雷斯还想再拒绝,宋信之却抢先提出了他无法拒绝的要求:“你上次提到的实验室新药研发,我再加投资。”
佩雷斯看着他伸出的手指,心理剧烈地挣扎了一番,良久,问:“你保证只在远处看,绝不会让她发现。”
“绝对不会。”宋信之面露痛苦,抹了把脸,“我只想让她好起来。”
只是忍啊忍,忍得太过痛苦,快要疯掉了。
宋信之回到酒店,看见自己所住的楼层,有一群黑衣保镖在往隔壁的房间搬东西。他漠然地走过,Calvin倒是有些担心,进套房后问宋信之:“老板,不考虑换个酒店吗?今夏小姐已经搬进诊所了。我让人把这边的房子收拾一下?”
“不必了。”宋信之说,“这里离诊所近。更何况,我也希望他们学到,不能把自己的孩子当作手中随意摆弄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