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信之瞬间狂怒,挥拳挥得疾如闪电。任洋连惊讶都来不及表露,只有今夏出手如风,往后退了一步才接住宋信之的一拳。
“协议?原来你们之间还有协议?”虽说今夏知道他们隐瞒自己是出于善意,但被欺骗者遭受的不舒服的感觉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抹去的。
宋信之痛苦地说:“你别生气,只要你不生气,什么都好说。”
“我不生气。”今夏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我们都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自己的生活?你认为到现在,我的生活还能把你剥离出去吗?”宋信之这一问,旁观者听了尽皆动容。今夏也沉默无言,她走进新娘准备间,沉静地说,“我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
一场喜庆的婚事就这样宣告结束,今夏和张嘉、宋闻天一一道过歉,表示要乘船离开小岛。夫妇俩惊得好一阵说不出话来,他们祈求今夏不要抛弃宋信之,今夏摇头道:“伯父伯母,你们不知道信之对我做过什么。如果有一个人,囚禁你控制你,让你患上心理疾病,最后还催眠使你失忆,来和你结婚,你会同意吗?”
两个老人难以避免地露出心虚的表情。是啊,他们不是不知道宋信之对今夏做的事。在催眠方面,他们还为了自己的儿子,主动成为了帮凶。
没有人能拦得住今夏,也没人有底气拦她。
张嘉紧张地跟在宋信之身边,生怕他一个不顺意躁郁症发作,甚至投海自尽。把宾客安置好之后,她陪宋信之坐在酒店套房里,小心翼翼地问:“信之,你没事吧?”
“妈,我没事。”宋信之虽然神色失落,但却比想象中要冷静得多,“她想起来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一直担惊受怕,害怕秘密被揭穿,现在什么都不用怕了,我只要付出一切,不把她追回来,就绝不放手。”
张嘉听完,有喜有忧,现在看来宋信之是不会做傻事了。但就像今夏说的,除非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否则一个女人心里得过多少坎儿,才能原谅宋信之先前的混账行为?
任洋一直跟着今夏回到A市,回到以前那个破旧落灰的家。他无论如何都不放心今夏一个人住着,死皮赖脸地要留下。
今夏像推一座山一样把他推出门外:“任洋,你别胡闹了。我很感激你为了帮助我所做的一切,但你不能一直保护我呀。你放心,我想起来了,也想起了治疗的时候,我有多疯狂,多轻生,多不可理喻。那种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过。我只是累了,要休息,过个几天,我就找你和心宁姐出来聊聊。”
羞耻的是,任洋拼力气居然拼不过她,面红耳赤地站在门外,讨价还价:“那你至少每天让我来看你一次,让我确认你是安全的。不能只发消息,宋信之的手段我是见识过了,只要不是见到你本人,都不能确认你是否自由安全。”
今夏很是无奈,也明白三年前的事,是她让朋友们担惊受怕了,也只好答应下来。
海岛上的宋信之历经风浪,比以前沉稳许多,他耐心把宾客们安抚好,甚至将场地和婚庆公司的账都处理完,才赶回A市,没有让父母操心。
他想过了,以前的自己根本没有让人依靠的资格,有的只是仗着家世、财富和名气作出来的强迫。他必须要活得正常,才能让今夏相信,他有改过,值得她相伴一生。
安排好近期事务后,宋信之的第一站也是今夏家的老屋,他敲一阵门,锲而不舍,都没有人来应。问隔壁邻居,才知道今夏于昨日离去,只留下口信,说如果有人要找她,就说她出去散心了,散完了,自然会回来。
这说了等于没说,宋信之现在什么都不怕,就怕她想不开。他打电话给任洋的公司,打听到他在A市的住处,匆匆赶了过去。
任洋在这边也接了些通告,保持曝光度。因为要录节目,到晚上他才回到家,看到宋信之出现在门前,当场脸就臭了。
“你跑过来干什么?”
“今夏去哪儿了?你告诉我,我会郑重感谢你的。”
任洋怒极反笑:“宋总的感谢,我真是受宠若惊啊。你果然能量巨大,我还以为金石唱片这种老牌公司,可能不会给你面子。没想到宋总随便运作一下,一天之内就找到了我的住址,既然如此,今夏在哪儿,你自然也能自己找到了,不必来问我。”
“我不知道。”宋信之抿唇摇头,“请你告诉我,这不只是为了给我个人,也是为了她的安全,你明知她得过病,不能放她一个人出远门。”
这话戳到了任洋的心窝子,他一拳捶到门上,颓然道:“你以为我愿意让她逃走?她只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说她要去散心,时候到了自然回来。你看——”
宋信之看了任洋的聊天界面,的确如此。他只好道:“如果她中途联系了你,也请你务必告诉我,我会用最大的诚心去保护她,请你相信这一点。”
任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把门打开,扑通一声在宋信之面前合上。
之后,宋信之又去找了简心宁、马小波,甚至是舒飞航,还有奶茶店的每一个员工,结果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今夏去了哪儿。
他苦思冥想,终于想到,如果今夏彻底想起以前的所有事,那她应该会对病愈期间没有接触,但是过去频繁接触的人比较怀念。会不会,她联系过安保公司的人?
这一查,还真有些收获。虽然安保公司的人闭口不言,一点消息都套不出来,但宋信之为了今夏,早就暗中长期雇佣了另一家安保公司的人,正是抓他回小岛的那一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经过这家公司的暗中查访,他们发现今夏在沿海一带有出境记录,跟的是商船队,不容易留痕迹,但是有业内人士在,终于查到了商船队所属的民营公司,以及将要驶向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