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欢曦的手帕交,兼以“锦朝才女”的正一品称号,我自是伴在她身旁,送她出嫁。
拜别帝后,乘着凤辇出了锦都,按照锦朝习俗登上护城楼,拜别故土,礼过三巡,她却未有回辇之意,只是递给我一封信并嘱咐我回宫再看。
且吩咐我与众人撤下,让她好好看看这锦都,我只道她是离乡惜别,并未多想。
我于楼下看着那一抹倩影,见她迟迟不回,只将目光投向远方,似是等待着什么。
我顺着她的目光隐约看见一群人马穿着红衣而来,我展颜一笑,原是迎亲队伍来了。
旋身登楼扶她回辇,却听得那渐进的马蹄声非迎亲队伍人数的声音。
心中一凉,只觉有什么事要发生,随即加快了步伐,却还是晚了一步。
待我登楼,只听得她失魂落魄的一句。
“你终是选了国”
随风在我耳畔响起,刺痛我的心。
不待我上前,她就从城楼一跃而下,只留给我一抹红裳渐渐消失。
我急急冲下城楼,留一群侍婢在城楼上惊慌失措,此时只恨未学半分武艺,救不了挚友。
赴至城下,青石板上的血红如黄泉彼岸,极尽妖冶。
我护着怀中的人,看着不知从那来的锦卫和随嫁侍从与那所谓的迎亲队伍厮杀,满腔的怒火和恨意。
我看着她喜欢的那人踉踉跄跄的朝我走来,也不躲锦卫的攻击,红衣沾着血显得格外妖冶。
我警惕的看着他,嘲讽他辜负了我的信任更加辜负了欢曦的真心。
他未至一声,只目光空洞的想要从我怀中抱走欢曦,可见到我眼中的恨意,只喃喃一句。
“欢曦”
拔剑向心口刺去……
我看着他自刎在我面前,冷冷的讽刺他,即使是他用命来抵也改变不了欢曦的死亡。
不再出言抱起欢曦离开,孤余他一人吊着半口气躺在城门之下……
归途中遇见了匆忙赶来的帝后,我向他们请罪,他们并未发怒反而对我说这是命,令我回府,不让我提及今日之事。
我正欲问些什么,锦帝就从我怀中接过欢曦转身离去。
我低眉,泪再次滑落,锦后上前含着沧桑的语气宽慰我说是欢曦自己的选择,又让我回府看看欢曦留的信,言罢也离开了。
我失魂落魄的回府,来不及换那一身血衣,就拿出那封厚厚的信,细细读起来,一切都清晰起来。
原来,欢曦知道迎亲队伍实是刺杀而非迎亲。
原来,欢曦已安排好了一切。
原来,欢曦跃楼就是锦卫行动的指令。
知道这一切,我更加的恨司煜,恨他冷血,恨他选了他的国。
但更恨的却是自己,若当初骗欢曦,司煜于她无意,是否结局会有所不同……
自那以后我日日醉生梦死,如若不是父亲说我如此也无法令欢曦安心,还责问我的职责是否有担起,更是提出了司煜自刎的疑点令我重新振作,我恐怕会活在自责之中。
后来,我查清了事情的真相,司煜攻锦并非他之本意,而是澜帝以欢曦作要挟,令其混入锦都刺杀。
司煜选的是欢曦……
如今想来,澜帝倒是走了一步好棋。
若司煜选欢曦,以澜帝的性子重金追杀未尝不可。
如此,锦国就少了一位巾帼。
若司煜选了澜国,那么就借司煜之手除去欢曦。
只可惜,他料到了大体,错估了欢曦的狠。
她不仅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
不仅如此,他也忽略了司煜的深情。
然而,纵使真相大白又如何,欢曦和司煜都已不在,空留一段佳话留于世间供后人言传。
后来听说司煜死后,澜帝后继无人,病死之后,澜国被瓜分。自此,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