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如果不是当时你费尽心机,爬上他的床,他又怎么会同意和你在一起?”
声音平静,却字字诛心。
“你!”白如清走上前,抬起手就要给蔚悦一个耳光,手刚伸到半空,就被一双手抓住。
白如清的视线落在眼前的沈安度身上,沈安度脸上没有表情,可她却分明从他制止她手腕的力道感觉到沈安度在生气。他和蔚悦不就是明星和助理的关系吗,他何必上前替蔚悦讨公道?
难道,是因为沈安度和蔚悦有着不可道人的关系?她的眸里划过一丝算计,脸上已微笑如常。
见她冷静了下来,沈安度收回自己的手。
“白小姐,晚上还有拍摄,走吧。”一直没有说话的贺培城开口,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白如清立刻多云转晴,抬手轻抚自己的碎发,冷哼了一声,抬起腿向远方走去。
贺培城冲两人象征性的打了招呼,然后朝着自己刚才停车的地方迈步。
蔚悦就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天空,暮色沉沉,有月光透过院墙照出来,在胡同里的老树下留下斑驳的碎影。
“小木头……”沈安度莫名的感觉到胸腔里挤压了怒气,在娱乐圈里,沈安度一直是一个比较平和的人,可如今,有人欺负到她头上,他怎么能放任不管。
听她们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沈安度紧抿唇角。
温吞的停顿了一会儿,蔚悦侧脸,脸上还是云淡风轻的笑着。
“沈先生……”
“又来了,叫我阿度。”
沈安度清澈的声音传来,蔚悦的肩膀抖了一下。
两个人的视线在半空撞到了一起,蔚悦望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在灯光下的映照下,染出了温柔的调子。
“阿度。”
她听话的唤他,看到沈安度的嘴角上挑,两颗虎牙像是在和她打招呼一样。
两个人坐上了车,蔚悦将脸贴在玻璃上发呆,忘记了系安全带。
“滴滴”的提示音响起,沈安度移过身子,抬手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心里微动,耳垂泛红,蔚悦转过头,不去看他。
就这样偏头望着窗外的风景,华灯初上,槐城在夜色里别有一番魅力。
眼睛犯困,蔚悦的眼皮挣扎了两下,缓缓闭上眼睛。
那段她以为早就忘记的岁月,一幕一幕,接憧而至。
那年,父母意外离世,蔚悦被接到了姑姑家,姑姑整日酗酒,姑父带着两人的女儿离家出走。
没钱,姑姑就打她,她认为她是个扫把星。那时候的蔚悦单纯活泼,觉得心疼姑姑,所以即使她动手打她,也不还手。后来,姑姑将她送去了孤儿院,当时的她不过十几岁。
在那里,她认识了白如清,白如清是孤儿院里孩子的小头头,她见到她浑身是伤,拉过她的手,冲里面喊了一句:“陈沉。”
有一个身影从房间里窜出来,手里拿着从义工那里借来的医药箱。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陈沉。
陈沉长相清秀,笑起来有好看的梨涡,他总是喜欢穿白衬衣,脚下踩了一双白色的帆布鞋。
当时的蔚悦还朦朦胧胧的,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可看到他温柔的朝她手背上吹凉气,帮她涂药,那一刻,蔚悦的心里似不小心被打翻了的蜜糖罐,慢慢的全是甜味。
陈沉也是孤儿,只不过和她们不同,陈沉是因为意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所以才被带去了孤儿院。
白如清和陈沉要比她大两三岁,所以平时在孤儿院里一直对她很好。孤儿院里的人都知道,白如清喜欢陈沉,以后是要嫁给陈沉做妻子的。
蔚悦也以为,陈沉是喜欢白如清的。
只是,那天晚上,陈沉拉着她翻出围墙,跑到了麦田地里,漫天的萤火虫,他小心翼翼的拽过她的手,问:“小悦,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她愣了,大大咧咧的笑:“嗯,喜欢,小悦很喜欢沉哥哥。”
之后,白如清对她的态度,分明带了恶意。
蔚悦十四岁的那一年,陈沉恢复了记忆,想要把蔚悦一起带回自己家,可孤儿院却发生了一件大事。孤儿院刚筹集来的资金,被偷了。而年纪最大的白如清直指是蔚悦偷的。最后,孤儿院的院长在蔚悦睡的床板下找到了那笔资金。
陈沉的父母拒绝再领养蔚悦。
陈沉为此绝食了三天,滴水未进,可让蔚悦更失望的是,孤儿院里的人都传言白如清爬上了陈沉的床,陈家为了维护声誉,将白如清接回家做童养媳。
从此,她再也没见到过两人。
自那以后,一向性格开朗的蔚悦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她不喜欢和人说话,总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那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孤儿院的孩子也总是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
一年之后,她被沈伯母接进了沈家。
“不要,不是我……沉哥哥不要……”寂静的车内突然传来蔚悦低声的呢喃,沈安度转过头,蔚悦歪着身子靠在玻璃上睡着了。
他停下车,解开身上的安全带,隔着车座从后面拿过自己的西装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蔚悦低着头,头上压着鸭舌帽,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听到她的梦靥,他终是不忍心,开始轻轻的推她的肩膀:“小木头……小木头……”
蔚悦从睡梦中辗转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沈安度在自己眼前放大的脸。
他微侧着身子,双腿跪在驾驶座上,右手还停在她的肩膀上。
两个人保持着一上一下的姿势,蔚悦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脸上凉凉的,蔚悦拂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自己在睡梦中哭了。
在沈安度的面前哭,还真是丢脸。
蔚悦慌忙坐直了身子,低下头胡乱抹了抹自己的脸,鼻子囔囔的。
“我没事。”蔚悦小声对身旁的人说道。
沈安度还是不放心:“真的没事吗?”
蔚悦抬起头,冲他很轻很轻的扯了一下嘴角,摇摇头。
她不愿多说,沈安度也不好为难,于是,他退回了自己的身子,重新坐回了驾驶座,发动了方向盘。
之后,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酒店,沈安度和蔚悦并肩走进了电梯,电梯门缓缓在眼前关闭,蔚悦盯着不断上升的楼层,长长叹口气。
沈安度轻笑:“怎么了?”
他转身,斜靠在内侧的金属墙壁上,双手环抱在胸前,蔚悦一脸纠结,嘴唇紧抿。
“只是觉得有时候做人挺累的。”
父母刚去世的时候,蔚悦还不知道生死为何物,只是傻傻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渐渐的长大了,明白了,有些时候,好好活着已经足够。活着已是不易,还计较什么。
“其实人很多时候都会面临一些麻烦,不过若没了这些麻烦,怕是也没什么意思了吧。”
募地想起沈安度早年曾在一个综艺节目里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人生需要挑战,年轻没有极限。”
“人生需要挑战,年轻没有极限?”
当时,他参加那期综艺节目,低血糖发作,从高台上摔下来,许敛和谢温言紧跟着他从高台跳下。全场的粉丝为他歌唱,当时的她守在家里的电视机面前,手脚冰凉。或许,在很早的时候,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喜欢上了眼前的这个人。
沈安度微怔了两秒,也跟着她勾了勾唇角。
电梯门打开,蔚悦到了自己住的房间,在门口站定,优雅的挥了挥手里的房卡:“明天见。”
沈安度闻言,若有所思,然后在她刚刚刷过卡,扭动门把的时候,默默吐出一句话:“私下里,叫我阿度。”
第二天,沈安度给了蔚悦一部手机。
OPPO的最新款。
“我不能要。”
“拿着,你现在是我的助理,有很多工作需要手机,我的手机号码已经存进去了。”
玫瑰金的款式,和他用的手机一模一样,已经贴好了屏,摁亮手机屏,壁纸上他温柔浅笑,手里拿着一束蓝色妖姬。
应该是他昨天晚上在自己房间拍的。
“手机的钱,从我工资里扣。”
她拿过手机,食指的指尖轻轻摩擦手机屏幕。
“关于那个他,还有你以前的事情,我都想知道,有机会的话,告诉我。”
蔚悦没有多说,帮他准备早餐。
之后的一个月,剧组在槐城紧锣密鼓的拍摄,蔚悦大部分都杵在片场,天气很冷,可她却充满了动力,性格也比以前开朗多了。有一种,回到了很久之前的感觉。
蔚悦想,总不能一辈子活在之前生活的阴影里。现在,她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她已经心存感激,用感恩乐观的心去对待一切。
第一个月的工资,六千,是Allen亲手给她的。
她搜索了一下手机的价格,三千左右,于是拿出一半的工资,给了沈安度。
“阿度,这是手机的钱。”
沈安度正坐在房间里练吉他,看到她出现,本来心情很好,却为她到来的原因生气。
“一定要分的这么清楚吗?小木头。”
“我们只是工作上的关系,简单说来,你是我的老板,所以,什么事还是要算的清清楚楚的比较好。”
沈安度无奈,只能收下。
他了解她的脾气,她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