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新人
大会议室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平常一年才用一次的地方也是相当的讲究。偌大的会议室,像是五星饭店的大堂,装修考究,气势宏伟,就像一个话剧的舞台,下面的座位一排排排放整齐,分为三个部分,左,中,右中间各插一条与周围米白色地毯不同的红色花纹地毯,最前方是一个高台,宽阔大方,布置考究,隐隐有灯光照射其上。
在最左边的三排位置上,新人们议论纷纷的看着大会议室,头一回进来,无不震撼新奇,可是看到薇儿韩他们进来,又是开始紧张起来,毕竟这也算是一个决定命运的时刻了。
薇儿韩他们进来,坐在中间的第一排椅子上,今日的人更多了些,除了那天的几个人,还多了两个编剧。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还剩下二个位置依旧空着。导演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那个很有演技的男孩,笑了笑。
新人们也朝这边看着,张婉菁看着剩下的两个位置,低声和温茹涵交谈着:“茹涵,你说就剩乔总没来了,怎么空了两个位置啊?”
温茹涵四处张望了一下,漫不经心的答道:“可能蔺总也来吧。”
话一出,张婉菁大大的“啊”了一声“不会吧,我们这么重要啊,蔺总也来啊,不至于吧,我面对乔总都够紧张的了,我……”
话还没说完,门拉开,走进来一个男子,风采卓越,气宇轩昂,得体的黑色休闲西装将整个人衬托的绅士高贵,剑眉星目,眉宇双目间,含笑内敛,举手投注尽显儒雅,浅露内涵修养,让人不禁想到:“谦谦君子德,公子气翩翩”,魅力非凡。
已经有人当场便叫了出来,“啊,欧阳极。”
不错,正是欧阳极,他一进来别说那些新人们激动的不知所以,就连薇儿韩和导演他们也是一惊,惊讶之间欧阳极已经径直走到了座位上,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便坐下了,导演和欧阳极之间最熟悉,精明的眼睛里闪着光亮道:“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来了,不会是乔总把你叫来的吧?”
欧阳极笑笑道:“没有,我自己撞枪口上了。”
导演呵呵一笑,正要说话,就见乔堂着一身浅灰浅棕色相间的格子西装英气逼人走了进来,在场的人又是眼前一亮。
在场的新人已是十分不淡定了,欧阳极进来的时候便开始叽叽喳喳,可是乔堂一进来众人除了眼睛里的光亮更甚,嘴上却立刻安静了下来。
乔堂走在欧阳极身边,看了他一眼道:“你今天怎么有时间?”
欧阳极耸耸肩道:“我本来可是来看你的,哪里知道碰到蔺总了,他让我过来的。”
乔堂挑了挑眉,点点头道:“那也正好,反正你来找我也不会为了别的事。”
“嘿。”欧阳极,一脸不识好人心的模样看着乔堂,不过他也的确是为了电影的事而来。
乔堂也不管他在旁边是什么表情,看着手表正好9点,朝薇儿韩点了点头,薇儿韩开始指导新人逐个上台,每个人拿到的都是《罪听》里的一段戏,旨在看他们到底合不合适这部电影。
第一个上去的便是张婉菁,凭借个人长相和性格,乔堂基本可以判定,本色演出。
第二个上来的新人,明显带着胆怯和紧张,几句台词甚至还出现了结巴。
第三个便是温茹涵,她拿到的戏和那天的表演差不多,一段感情激烈的戏。倒是比那天好一些,不过仍然差强人意。
第四个……
之后的几个别说乔堂和导演,连欧阳极这样脾气好的人,都是不由得连连摇头,想到和这样的人演戏,可能,还得多那么点耐心才行啊。
最后一个人上来,乔堂还是定了定心神,他还是有些期待的。
那人首先按规矩,老实的自我介绍着,常致远,男,……像是警察一问一答似得标准。
他拿到的戏和温茹涵的相似,可是随着光束打在他身上,常致远便立刻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双眼饱含眼泪,仿佛自己面前真有那么一个人在同自己生离死别一样的撕心裂肺。
乔堂此时心里便已经定局。灯光落下,乔堂看了看欧阳极问道:“你想不想和他搭戏?”
欧阳极会意一笑:“演技不错!不过,你就这么决定了?”欧阳极眼里显然有些疑惑。
乔堂认真点点头,一本正经打趣道:“人家可是有8年基础的。说不定比你也差不到哪。”
欧阳极一听,反而不乐意了,当场便是出口道:“常致远。”
他这么一叫,所有人都是一惊,包括在下面紧张等待结果的新人,薇儿韩他们还有乔堂。
常致远“啊”了一声慢慢起身,看着欧阳极。
欧阳极起身,颇为不满的看了一眼乔堂便温文尔雅的对着常致远道:“我看你表现不错,我们对一场戏吧。”
在场的众人除了乔堂诧异一笑,其他人几乎都惊愕的看着欧阳极,说不出话。
乔堂也站起身来,看着常致远道:“嗯,让他指导指导你。方便以后合作。”
二人上台,演的正是《罪听》里的角色,台上欧阳极眼神冷漠,用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看着常致远,与他平时文质彬彬的样子截然不同,说出的话一言一语都冷的像冰,没有一丝感情。
常致远先开始还有些呆愣,可是随着欧阳极的眼神,看进去便有些入了戏,气场虽然比不过,但是平常看上去老实憨厚的常致远却开始变得半吊子起来,站着抖动自己的腿,白眼一翻,咬牙切齿道:“小子。”
……
一场戏下来,大家都连连点头,欧阳极拍了拍常致远的肩头,默默鼓励,下来后对着乔堂偷偷一撇嘴角,得意一笑。
乔堂也不多说,小声道:“还是你厉害。”
欧阳极也偷偷道:“那是。”
可是乔堂随后又道:“没有白费我这么多年心血。”
欧阳极一愣,无奈摇了摇头,跟着乔堂出去,追在后面道:“是,多谢乔大人当年知遇之恩。”
他们两人不经意间出去,可是没有惊扰任何人的心,因为所有新人此刻都围在薇儿韩周围,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常致远虽然表现出众,可是形象明显与剧本不符啊。女二号之间更是竞争激烈。一时之间众人各怀心思,谁也没心思关心其他。
隔天,阳光明媚,风光依旧,名宇大厦里有人欢喜有人忧。
乔堂把两份资料放在蔺言的面前。蔺言打开第一份顿时呵呵笑道:“看吧,你说当初干嘛要绕这么大个弯啊。”
乔堂叹了一口气道:“我考虑过了,温茹涵虽然现在演技不行,但是天分不错,还有二十天时间,我会抓紧时间培训的。”乔堂这么决定的确是慎重考虑过的,本来所有人中意的都是张婉菁,至少她能本色演出,不至于搞砸了场子,可是张婉菁实在太怯场了,面对欧阳极眼神都对不上,怎么演感情戏啊。乔堂觉得演技欠佳,可以慢慢指导,谁也不是一步登天,可是张婉菁看了剧本竟然坚决不演亲密戏,亲脸颊都不可以,问她为什么就开始哭鼻子,说自己有男朋友,不能和其他男人亲密接触,这份职业精神真是让乔堂不敢恭维,当即就换了人。温茹涵虽然长相气质与剧中人物不符,好在妆容可以改,演技只能抓紧时间提高了,好在,温茹涵试的第一场戏让乔堂还算满意,态度也不再飞扬跋扈而是虚心学习。
蔺言正高兴的时候打开第二份资料,愣了一下,眉头开始皱了起来:“你没拿错资料吧?这是你选的男二?”
乔堂点点头:“这也是我要跟你说。”
蔺言啪一下合上资料道:“说什么,你没看剧本还是忘了人设?换人!”
乔堂见蔺言态度激烈,也是不满道:“我知道,可是你一心要捧新人,常致远虽然长相不及很多人,但是他的演技很扎实完全可以胜任。”
“那么多新人,长得好看的那么多,你偏要找一个最,最,最普通的?”
“是,那么多人,没几个能用的,演的什么呀,完全看不下去。”
蔺言一拍桌子起身道:“演技不好就得练呀,你不给机会他们怎么练?”
“演技糟糕到一塌糊涂,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二十天的时间你告诉我怎么办?”
“新人全部是你选的,你现在告诉我他们没办法演戏!”
蔺言眉头紧皱,显然已经真的有些生气的态势。
“我选的人,你不要,那你干嘛还要让我选!”乔堂脸色同样不好看,盯着蔺言的眼睛一眨不眨道:“蔺言,你不相信我。”
蔺言一顿,冷静一下重新坐回到座位上道:“那你说怎么办?”
乔堂冷声道:“改剧本。”
蔺言一听差点又拍案而起,指着乔堂道:“乔堂,你知道我在这部剧上花了多少钱吗?开拍二十天你给我说你要改剧本,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乔堂喘了两口粗气,道:“刘导和两位编剧都是认可常致远的,剧本的改动也不会太大,并不会影响主线,反而可能会多些特点,我有自信,常致远凭借这部剧一定会红。”
“我不同意,剧本一个字也不能动,常致远我也不会用,你如果真的这么看好他,你手里不是有很多资源吗,随便。”
乔堂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看着蔺言冷冷说了两个字:“肤浅。”
蔺言也不知道听见没有,丝毫不理会,把常致远的资料扔到一边道:“你回去吧,男二我来选,你不用管了。”
乔堂一怒,反而不出去了,站在蔺言的办公桌前,冷声道:“常致远我用定了。”说完,不等蔺言反应就大跨步走了出去。
蔺言眼角抽搐了两下,拿起桌上的资料就朝门外乔堂的身影扔去。“臭小子,气死我了。选个那么丑的,不知道这是个看脸的时代吗,啊!”
坐在椅子上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待到平静如昔,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道:“温总,我是蔺言。”
电话那头笑意更胜,蔺言口气反而多了些平淡道:“是啊,温茹涵已经确定出演《罪听》了,我没食言吧,呵呵,好,那说好了,当然当然,投资有您一半,收益自然少不了您的。好好,那我们就这么决定了。”
电话挂断,蔺言笑了笑,随后嘴角又绷紧了,看着门前,一阵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