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身亡
凌晨两点,李梦男终于写完了关于南梦的营销稿,发给主编,知道不会收到回复,便把高烧近四十度的身体从椅子上挪开,然后重重地扔在那个1.5米宽的小床上。
李梦男此刻头疼欲裂,昏昏沉沉间最后一个清醒的念头就是,明天一早把辞职信甩在自己那个肥头油耳的主编脸上,再也不去管什么南梦今夜买醉为谁了。
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畏冷的李梦男从二手买卖平台上花二十元淘来一个电暖扇。往日睡前,为了安全起见,李梦男都会将其关上。
今天连夜起来追热点,李梦男连外套都没有穿,于是便将电暖扇温度调到了最高档。也许是高烧发作,也许是太过疲惫,她竟然忘记在睡前将其关上。
半夜不知道什么原因,电暖扇“刺啦”一声,连接插头的线突然火花四溅,火星掉到了旁边的窗帘上,加上电暖扇热度的加持,迅速蔓延起来。
焚烧的窗帘将电暖扇裹住,像一个火球一样将床上李梦男的脸庞照亮,她畏光的将脸微微埋进被子里。
火球的烈势开始蔓延到搭在旁边烘烤的羽绒服上,接着是一旁简易衣架上的一排冬装。如果李梦男现在醒来,怕是会抓狂。那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件像样的衣服,全部毁在这场火里。
但是她此刻依然昏昏沉沉,不知是否因为房内温度过高,额头开始出现细密的汗水,三天没洗的头发黏腻地贴在脸上。她不舒服的转了个角度,脸上的表情不算舒服。
李梦男还没有醒来,她的嗓子干涩得厉害,身上也难受,外面的温度她已经不太能感知到,因为她自己的身体已经烧得浑身发疼。
她开始哼哼唧唧,声音压抑又委屈,像一个孩子一样。感冒造成的鼻子不通,迫使她张着嘴巴,慢慢开始喘息起来。
李梦男租的房子是一个两室一厅老破小的次卧,隔壁的夫妻已经收拾行李回家过年了。
李梦男的公司也放了年假,但是她没有地方可去,便成了公司的值班编辑,这才半夜被挨千刀的主编从被窝捞起。
这屋里的火光透过狭小的窗户在寂静的小区照耀,滚滚浓烟顺着门缝钻出次卧,在客厅蔓延,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李梦男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多年未见的妈妈挺着一个大肚子,遥遥的朝着她招手,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笑容,对着她温柔地道:“梦男,过来,你看弟弟在动,你快来摸摸。”
李梦男先是很惊喜,因为她一直想触碰那个和自己一脉相承的生命,但是妈妈从来不让。她盯着妈妈的硕大肚子,小心翼翼的往前。突然,她发现那个肚子不动了,一点起伏都没有。她惊慌的抬头看向妈妈,那个温柔的女人不见了,换上了一张李梦男非常熟悉的充满怨怼和嫌恶的脸。
李梦男下意识的想要避开那道咄咄视线,突然对方的面部表情被狰狞代替,看起来非常痛苦的向后仰去,原本抚着肚子的手挣扎着向李梦男伸过来。
李梦男脑子一翁,好像有什么记忆在向她袭来,她飞快的奔向即将倒在地上的女人,但是奈何她怎么跑都跑不到母亲身边。
李梦男的记忆这时候都回来了,她的妈妈早在10年前就因为难产而死,那自己现在站的地方又是哪里?妈妈不在了,家就不在了,自己能回哪里去?
想到那个逼仄的出租屋,想到那个讨人嫌的主编,想到自己疲惫不堪毫无波澜的生活,她停止里奔跑,像一个失了魂的小孩矗立在昏暗潮热的梦境里。
这个时候,那个记忆里的妈妈抬起头来,嘴角蠕动着,反反复复,通过风传到李梦男的耳朵里:回去……
李梦男突然觉得委屈,喉咙哽住,眼泪模糊了视线。而这时候,一阵窒息感袭来,李梦男蜷下身子,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李梦男再一次睁眼,窗外正雪花纷飞。她觉得不可思议,又有一丝丝惊喜。杭州已经好几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这应该是今年的初雪吧,李梦男心想。
可是当她从床上坐起来,想要往外面张望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身体,明明接连几天的发烧引起嗓子发言,吞咽都困难,就连梦里都没有放过自己,但是此时此刻却没有任何感觉。反而身体上出现了无法解释的疲惫、胃痛和不太熟悉的神经性头痛。
而眼前的景象更让她摸不着头脑,原本拥挤的房间突然变得空荡荡,没有了摇摇欲坠的衣架,也没有堆满杂物的小桌台,取而代之的是简洁的白墙。
环顾四周,李梦男确幸这不是自己的房间。这个房间的空间尺度比自己的小窝阔绰不少,左侧有一扇门,应该是通向卫生间。剩余的空间放着一个组装的衣柜。房间里没有其余物品,不说李梦男没有这个空间条件,这也不是她的风格。那么,这是哪里?
李梦男想要到屋子外面一探究竟,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床下没有鞋子,她的脚触及到地板上没有想象的冰冷,这个屋子恒温舒适,让李梦男一时没有察觉。李梦男索性光着脚往外走,打开门之后,一片静寂。
门的对面是另一个房间,房间敞开着,映入眼帘的是挂满衣服的立架,不像是卧室,倒像是仓库。右手面能看见半个客厅,硕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冷冽的白光。
李梦男还未能细细打量,客厅的另一边传来了一阵陌生的女声:“你醒了?醒了就过来把解酒药吃了,以后不能喝就要学乖点,下一次你溺在浴缸里我可就没那么巧捞你了。”
李梦男从房间里走出来,望向声音的源头。只见灰白的长沙发上靠着一个跪坐在地上的短发女生,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短发女生一刻不停的在上面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