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退圈
顾霖川:“你尽管发挥,将来咱们工作室别的都缺,就不缺你要的帝后!”
牛牛:“我才带出你一个影帝,李莉一个视后,离我的目标还差得远。之前,我倒是也想过让顾影神也帮我争个视帝,但目前还没找到适合你当主角的电视本子,你就先在电视剧里跑跑龙套,等等机会。你这里的小孩,我也不偏心,什么人就吃什么饭。”
第二天,木之心坐在小板凳上,遥遥看顾霖川在空中吊威亚,她听得背后的脚步声,“小汪,江许老师不刚刚叫你吗?这么快就补好妆了?”
“才多久没见?就感受不到我熟悉的气场了?”
木之心一下子站起转身,“老大!”
梁雨上张开双臂,“小心心,抱一下!”
木之心往后撤了一步。
梁雨上放下手臂,摇摇头,“真是兄弟大了不中留,以前还能托着你跳舞,现在连抱一下都不行了。”
木之心:“老大自己说的呀,哪怕是兄弟,也要注意男女之防,绅士手能用则用。若兄弟谈对象了,更要注意。”
梁雨上:“行了行了,你不就是怕你家属吃醋吗?风水轮流转,你一直喊我老大,现在你家那位成了我老板,我得喊你老板娘了。”
木之心:“咱们私下交情不谈工作。话说回来,我终于有机会现场看你演戏了。”
梁雨上:“好好瞅着吧!倒是等电影上映,你不但能看我演戏,还能听我唱歌。这部电影的主题曲可是我来唱!”
梁雨上的行程到了年末较多,但郭导的电影讲究一条条磨,即使能一条过,也至少拍两遍作为备选,工作室和剧组提前沟通,梁雨上所饰演的角色赶巧都在这小城拍,他的五场戏正好在接下来一个星期的通告之中。
这一个星期安然无事,木之心则是超级开心,有男友,有老大,还有闺蜜。云中工作室负责这部电影的服装制作,在小城拍摄期间,部分服饰根据取景地实际情况随时修改,梁雨上来的当天,云秀也亲自来了。
梁雨上杀青后,订好返程机票,突发变故。当晚,顾霖川和江许拍大夜戏,木之心本和小汪在一处,她去方便一下,却一直未回来,半个小时后,准备下一场的顾霖川从小汪那里领走木之心寄存在她那里的给自己准备的外套、水杯,只说自己去找,他找了一圈,未曾发现人影,立即联系牛牛。牛牛让他安心把接下来的戏拍完,其他教给自己处理。等他下了戏时,天已经大亮,牛牛直接带他去了当地警察局。
这才了解到,木之心被人带走,对方欲向顾霖川勒索1000万。她拼命自保跑了出来,首先报警,警察当晚将犯罪团伙一网打尽。这件事情发生在这边陲小城,警方处理迅速,媒体还没来得及曝光,一切便已经处理了。唯一受伤的就是木之心,她被对方囚禁了三个小时,跑出来时从山坡滑下,左臂骨头错位。她忍着来到警局,报了警后,警察安排送她去医院,一边联系她的家人,她提供的是云秀的联系方式。当时,云秀接到讯息后,一边赶来医院一边给牛牛传递了信息。
警察局内,警察已经有了审讯结果,顾霖川了解后,问了一句,“这是什么罪名?”
警察回答:“绑架,非法拘禁。”
顾霖川:“相信法律会给他公正惩罚,我方不接受私下调解,若有问题,我方可以安排律师过来。”
顾霖川从警察局出来,坐在汽车后座,他忍着疲惫,心中不知作何滋味。对方是邹全,当年有关梁雨上与木之心的绯闻,后来三人遭遇的造谣诽谤都是他的手法。前者发生时,他和梁雨上一起,让邹全没有新经纪公司来接纳他。邹全不甘心,凭着自己的人脉,让自己曾经的同学创办的一家公司签约自己,从头开始。那家公司和新影同期创办,后期发展却比新影落后一大截,邹全偶然间知道木之心同顾霖川的关系,便向公司透露,后来便发生了诽谤事件。但两次手法,都未能成功。邹全在新公司两年来未有起色。当初在天雨山风景区,那位护林人员居然是邹全的父亲。邹父戒毒成功后,依旧回到林区工作,他被骗走的财产也如数归还。但不幸的是,年初邹父去世,邹全在世上再无亲人。他在公司随时有雪藏的风险,他便想另谋出路,用父亲留给自己的一些积蓄,加上自己的资金,投资了一个高风险项目,没想到失败。他一时无法接受生活变故,便把主意打到顾霖川这里。
医院中,木之心躺在病床上,正昏睡。云秀拿着毛巾给她擦脸,顾霖川刚好推门而进,云秀起身,小声问:“你来了?”
顾霖川小心关门,点点头,走到她身边,接过毛巾,“你歇会儿。”
云秀把位置让给他,顾霖川目光不离木之心,在床边的小椅子上坐下,把毛巾在热水里浸泡一会儿,又拎起来拧干,给木之心擦擦手。云秀开门出去,动作依旧小心。
牛牛一手一个食品袋,“云老师,吃些早饭吧。”
云秀点点头,二人就坐在门外的椅子上,各自拿了豆浆或者油条。
牛牛吃了几口,就开始说:“霖哥这样,也拍不了戏了,我和导演沟通了,把他今天上午的戏往后挪挪。但和郭导请假不能随便,木老师的事情,我没有隐瞒,郭导也知道轻重,会保密。”
云秀:“说实话,要是心儿的男朋友在昨晚她不见的情况下,还只顾着去工作,我今天见他就要先收拾他一顿。但谁让他是顾霖川呢,他有他的苦衷,心儿都理解他,我就不说什么了。”
病房内,木之心坠入一个梦中,一会儿,是在那场地震中,她经历了两天一晚的黑暗时光;一会儿,是在临时安置帐篷里,突然遭遇停电,旁人可以往父母怀里躲避,她只能所在角落;一会儿,是在太阳屋,雷雨交加的夜晚,她裹在被子里发抖,来查房的努尔妈妈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背;一会儿,是在晚自习后,云秀等她一起回宿舍;一会儿,是在大学晚会结束的后台,梁雨上、欧阳陌催促她赶紧一起走;一会儿,是在办公楼的灯光下,她转身看见顾霖川;一会儿,是被囚禁的那三个小时,她一言不发,破窗而出,就着月光逃跑……她睡得有些不安稳,躺在枕头上的脑袋微微颤动,她的手微微抖动,顾霖川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她的这分不安,他立即起身查看,她突然睁眼,入眼,顾霖川的神情几分疲惫,她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了,你睡会儿吧。”
顾霖川听得她微弱的声音,更觉几分心疼,“之心,还疼吗?”
木之心:“你干嘛要问这个?不问我就不疼了。”
顾霖川:“哪里疼?手臂?还是头?我去叫医生。”
木之心:“你别折腾我了,我这骨头才正好,麻药的劲儿过了,自然疼,忍忍就好!”
顾霖川把手背伸到她面前。
木之心满头问号。
顾霖川:“一时找不到开心果,你先凑合,别疼得咬牙切齿。”
木之心一笑:“别,我要注意卫生,你这手一看就没洗。”
顾霖川收回手,他的左手还握着木之心的右手,右手感受她回握的力量,“我猜,你大夜戏才结束就过来了吧?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么熬。你去休息,好好吃饭。”
顾霖川:“我差点失去你,我不敢离开你。”
木之心:“我已经躺下了,你再累倒了,谁照顾我?”
顾霖川:“听你的,你饿不饿?吃稀的?还是干的?你这还在修养,吃清淡的吧,想吃白粥还是甜粥?”
木之心:“暂时没胃口,你去吃吧。”
顾霖川摇摇头,“我陪你坐会儿。”
木之心:“你去休息。”
顾霖川换了右手握住她的手,左手当枕头,脑袋往床沿一靠,“我这样休息就行。”
门外,云秀将刚刚吃完的包子袋子扔进垃圾桶,梁雨上脚步匆匆,“我本来要和霖哥和小心心道个别,结果不见人影,手机不接,要不是云老师回了我一句,我就要报警了。”
云秀:“你一个人来的?”
才问完话,小陈又是气喘吁吁地跑来,“雨……雨哥,口罩戴上。”
梁雨上接过他手上的口罩:“这地图上找不到的地方,没人认得我!”
小陈:“雨哥!就看一眼,然后赶飞机。”梁雨上几分不耐烦,正准备推门。
云秀拦住,“霖哥在里面。”
梁雨上咬了咬牙,转身在椅子上坐下,“正好,说说吧,怎么回事?”
云秀看看牛牛。
牛牛拿了杯豆浆给他,“来,还没吃早点吧!”
梁雨上接过,“牛哥,我也瞒着?”
牛牛:“你呀,急性子,非要现在知道?不赶通告了?”梁雨上:“老板出了事,我赶啥?”
牛牛将事情真相一五一十说了,梁雨上一边听一边喝完杯子里的豆浆,听完了,喝完了,将杯子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顾霖川正好推门出来,他准备和梁雨上打个招呼,梁雨上却不看他,直接挤进门,接着关好门。
小陈吓得不轻,“老……老板,雨哥他……”
顾霖川摇摇头,“无事,他气的不是我。我和他一样生气。”
病房内,木之心的病床摇起,她已经坐起来了。
梁雨上一边走一边开始唠叨:“你说你!在长平好好呆着不行,非要到这里来,受委屈了吧?”
木之心:“不委屈。”
梁雨上:“撞了南墙满头包的松鼠,吃点开心果又忘记了!你呀!”
木之心:“老大,你看也看了,骂也骂了,赶紧走吧,不然小陈要抓狂,张姐要暴走了!”
梁雨上:“还没糊涂,我就放心了,赶紧好全了!回长平的时候我要检查!”
木之心点点头。
他又叮嘱了几句就出门,“霖哥,送送我吧。”
顾霖川放下手中的保温杯,整整衣服,同他一块儿出来。云秀回病房,牛牛、小陈远远跟着二人。
梁雨上:“顾霖川,我没想到,小心心居然没有第一个想到联系你。”
顾霖川不答话。
梁雨上:“她很独立,和大家相处的好,不轻易麻烦人。但麻烦人的时候会考虑清楚。”
顾霖川依旧不答话。
梁雨上:“昨天她出了事,她跑出来后,她想得果断,先报警,再报平安。她猜得到,我们要么发现她不见或者没发现。我今天要离开,她不联系我。你在拍戏,不联系你和牛牛,就云秀合适。”
顾霖川:“是我给她的安全感不够。”
梁雨上忽然拽住他的领子。小陈离得远,也看得了一个大概,他惊吓的同时准备去阻拦,胳膊却被牛牛拽住了。
顾霖川没有反抗,梁雨上想说什么也放开了他,“我都不知该骂你还是打我自己?这次的事,不对,是许多次,木之心都是被无辜牵连。说到安全感,她和你在一起,比起普通人来,更让她战战兢兢,但她从来不是胆小的人。她昨天没有第一个联系你,是把你放在重要的位置,她知道,她如果让你在片场知道这个消息,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好办,她是将损失最小化。顾霖川,你一直是我偶像,但在现实中,我先认识木之心,就算现在,你是我老板,我也先是小心心的老大,再是你的员工。小心心对你的感觉,我以前只以为她是粉丝追偶像成功,被冲昏了头脑。如今算是知道了,她确实是把你当爱人,凡事为你考虑。那么偶像,你对我兄弟好一点。”
顾霖川笑笑,“你不说,我也会做到。”
梁雨上收起刚才的剑拔弩张,“那偶像,你不伤害我兄弟,别人放不过如何?”
顾霖川:“邹全自有法律制裁,他之前的动作,一个人翻不起风浪,还不都是公司的支持,骄纵他不知天高地厚。那家公司和新影一直是对家,如今是苟延残喘,不如就推一把,你就别插手了。”
梁雨上:“我是你员工,你出手和我有什么区别?”
病房内,木之心吃不下食物,云秀冲了一杯热牛奶,放了根吸管,木之心用没受伤的右手接过,抿着吸管慢慢喝了起来。她喝了一半,放在面前的小桌板上,“秀儿,警局那边出结果了吗?”
云秀:“出了,等你好些再说吧。”
木之心:“早告诉我晚告诉我都是一样的,你说吧,我能承受。”
云秀舒了一口气,将真相说了。待到她说完,木之心杯中的牛奶也喝完了,小桌板上放着空杯,吸管的一端已经被咬得扁扁的,她看着点滴一滴一滴落下,眼泪也流了出来。
云秀给她擦脸,“心儿,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木之心:“秀儿,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坚持得下去!和顾霖川在一起,太难了。”
云秀一时慌神,不知说些什么。
木之心:“我以为,我有准备,我能承受得住和他在一起的压力。可是,昨天,我真的,真的以为自己活不了了!”
云秀丹唇微启,却不知说什么。
木之心任意由眼泪流了一阵,又抬手擦擦,“怎么办?眼睛是不是红了,待会霖川来又露馅了?”
云秀面上露出一丝苦笑,“心儿,你到底怎么想的?”
木之心:“人总有一瞬间崩溃,发泄出来就没事了。这些事情,经历过,以后希望不要遇上,再遇上,我能应对得更好。”
云秀:“心儿,你和他在一起已经五年了。这算是恋爱长跑,他到底要如何对你?有没有说过结婚?还是一直把你晾着。”
木之心:“在我硕士毕业的时候,他就给我戒指了,但我说再等等。”
云秀想着,那是在顾霖川告诉她胃癌的事情之前,如今真的是,阴错阳差,她只能选择继续保守这个秘密,“哦,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考虑了两年,怎么样了?”
木之心:“等我正式工作。”
云秀:“你博士还不知什么时候毕业呢?”
木之心:“所以说,我压力大嘛。”
大学每个学期教学周十七周,考试两周,完成后就开始放寒假,与中小学一只到腊月中旬才放假不一样,今年赶上闰九月,对于大学生来说,是多了一个月的寒假时间,这个寒假可以与暑假比拟,有两个月之久。
木之心在医院休养,拆了石膏后,继续回剧组当助理,他人只知道木之心不小心伤了手臂。
一个月之后,剧组的拍摄进程完成了大半。
在这一个月之内,当地对于绑架案做了判决,主犯同谋按法处罚。警方对这件案子保密,除了木之心、顾霖川、牛牛、云秀,没有对外人透露。郭导本着爱护之心,问过顾霖川,他也照实告知,郭导依旧自己知晓,没有告诉剧组的第二个人。梁雨上也是从木之心这里知晓结果。在长平,那家公司被检举进行洗钱等违法行为,迅速树倒猢狲散。
剧组的时光过得波澜不惊,牛牛却心事重重,几日前,那家公司彻底宣布倒闭之后,顾霖川同他说,等这部剧的拍摄结束之后,逐渐减少行程,为淡出艺人行业做准备。牛牛知道,从顾霖川的身体来看,停下工作,好好休养,无可厚非。但他知道,顾霖川这么做,直接原因是为了谁,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调侃他,还不知最后能不能娶木之心,现在就为她做这么大的牺牲。顾霖川回答,以后再说,但从现在开始,不能再让木之心受到伤害。牛牛踌躇再三,还是私下找木之心谈谈,没有告诉她顾霖川的病情,只说了顾霖川打算逐步退出艺人行业。
小城又下了一场雪,点点红梅向白色的天空,纯色的空气,素色的土地展示她们鲜活的颜色,公园的点点红色连成一片,顾霖川同木之心并肩欣赏红梅,二人沿着一路的梅树,不觉走到僻静处。
顾霖川:“之心,咱们来了这小城一个月,可与你这样慢下来欣赏风景,倒是头一回。”
木之心:“谁让我家男朋友是一个事业型的男人?”
顾霖川:“那以后,我多陪你,与你春看玉兰,夏观白莲,秋赏金桂,冬鉴红梅。”
木之心:“诗情画意,倒也安乐。但是,还是要脚踏实地过生活。”
顾霖川:“你知道了什么?”
木之心:“你知道我知道什么。”
顾霖川停下,“之心,我本来想一切安排好再告诉你,如今,又是牛牛管不住嘴,我就坦白,我不想做这个工作,我只想好好陪着你。”
木之心:“你这样,好像我是一个戏文里让君王倾尽了天下荣华的祸国妖姬一样,可我不是呀。”
顾霖川:“你当然不是,你是我的向往。”
木之心:“我喜欢你,你也是我的向往。但你实在不必为了我放弃你自己的事业,我承受不起。”
顾霖川:“之心,我当初进艺人行业,没有想过争荣夸耀,只是想救回妹妹,照顾妈妈。后来,是合约到期,我可以全身而退。但我也有些喜欢这行业里的氛围,所以留下。如今,我有你,再待下去,带给你的只有伤害,我不能再让你经历这样的事情。”
木之心:“那云秀怎么办?牛牛怎么办?他们是你多年的伙伴。还有老大、李莉都在你工作室。你一走,他们会受到多大影响?”
顾霖川:“大家都是独立的人,他们有他们的圈子,我……”
木之心:“你是不负责任!他们把你推到这个位置,你一走了之,还是以我为理由,我不能,我成什么人了?”
顾霖川:“即使没有你,有一天,我也会做出这个决定,不干你的事情。”
木之心:“霖川,你不能这样!你是爱护你的人的偶像,你离开就是临阵脱逃,偶像怎么可以当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