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启东也到301来看他了。
一进病房,看到他的腿被固定着动弹不得,不由惊讶道:“兄弟,咋的了,咋弄成这副样子了?上节目的时候可是好好的呀,这一到晚上,就整成这样了?”
刘玉锋叹了口气:“流年不利啊。”
他也觉得冤枉,他是良好市民,认真遵守交通规则,好端端的开车,谁知道会碰到一个倒霉司机呢?
“殷玲教授肯定会恨死我了,做我这期节目,居然把她的爱徒弄成这副样子。”朱启东懊恼道。
“不关你的事。”刘玉锋摇头,宽慰他的死党。
朱启东拧紧眉头:“我说锋子,你好好的,跑到山上干啥去了?会女鬼啊?你不去的话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
“对呀,我不去的话,也就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了,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刘玉锋苦笑道。
朱启东双目如电,盯着他道:“兄弟,我看你一下节目就不对劲,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山顶上干嘛去了?”
“怀旧。”刘玉锋也不瞒他,补充一句,“怀念旧人。”
朱启东盯了他半晌,终于叹口气道:“锋子,过去的事情,咱能忘了它吗?再说了,人家雁行千里好端端的,你怀什么旧呀?”
“你咋知道她好端端的?”刘玉锋反问他,他的神容端肃,“如果你有她的消息,请你告诉我。”
“我……”朱启东语塞,“我哪有她的消息,一个消失了这么多年的人,你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又如何知道?”
“也对。”刘玉锋无奈点头,神情有些索然。
朱启东看不惯他那个样子,道:“锋子,你别这样。算了,我还是说正事吧。”
刘玉锋奇怪地看他一眼,又看看自己打着石膏的腿,笑着揶揄他:“我说大哥,你该不会这么不近人情,连我在病中都不放过吧?”
朱启东忙摆手澄清自己:“兄弟,可不是我不放过你,而是全国观众不放过你啊。你要知道,我们这个星光煜煜在全国有多火,殷玲教授那一期的访谈播出之后,这全国各地的邮片啊,可是如雪片般涌/入我们电视台啊。”
刘玉锋笑了笑,他知道朱启东说得一点都不夸大,朱启东所在的全国的核心电视台,收视率最高的,在全国的影响力可想而知,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朱启东看着他,又道:“我现在说的,是观众的强烈要求。观众在信中说了,看殷玲教授的访谈,才知道原来刘玉锋是她的得意门生啊。那为什么不做一期刘玉锋的专访呢,你的那些粉丝啊,都想了解一下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刘玉锋失笑:“没这么夸张吧?”
他一向低调,这几年来,朱启东也提过这样的要求,他都一一回拒了。毕竟,他认为,自己还是认认真真的做好自己的歌唱事业踏实一些。
那些名望的东西,他倒并不是太在意。
朱启东看穿他的心事,正色道:“锋子,我知道你不喜张扬,我也知道你一向注重实干,不喜这些名面上的东西。但是,你想想你这一路走来,得到过多少人的帮助?又有多少人无偿的对你伸出援手?就好比咱们在艺校那段时间,龚林郁副校长就对你很好,手把手的教你,一丁点的学费都没收,就这样教了你三年。你想想,如果没有龚林郁副校长给你打好这唱歌的基础,你能有今天这般的成就吗?不为别的,就为了龚副校长,你上我们的节目,把他邀请到我们演播大厅来,当面跟他致谢,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他的辛劳付出,这样不是很好吗?”
刘玉则怔了一下,这个,他倒是没有想到。
他再想想那一天上节目的时候,自己恩师如此高兴的神情,渐渐有些明白了。
作为老师,为学生付出一切,学生有所回报,这是理所当然的。他一直以为感恩就要放在心里面,今天似乎有些明白了,其实感恩,也可以是明面上的。
只要他所感恩的对象能够开心。
其实,对于龚林郁副校长的感恩,他一直在身体力行。逢年过节的,他都会到龚校长的家里,给他做饭做菜,陪他聊天。龚校长已是古稀之年了,但眼不花耳不聋,身体很是康健,他也希望龚副校长能够这样一直健康长寿下去。但是,今天听得朱启东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
自己已经到达了音乐的圣殿,触摸/到了那久违的光环与荣耀,那么,自己的荣耀,是不是也应该让对自己倾注了太多心血的龚副校长也分享一下呢?
他不能太自私,太顾着自己的感觉。
刘玉锋点头:“好,东子,你说得对,我答应你,等我恢复了,你约个时间,我把龚副校长请过来,好好谢他一番。”
朱启东没有想到一向固执的刘玉锋就这么轻易的被说动了,很是开心:“那好,你好好养伤,我先准备准备。”
顿了一会,刘玉锋忽地问他:“东子,你那个星辉煜煜的节日,全国观众都能看得到吧?”
朱启东微皱一下眉头,似乎有些不高兴他这样的说话,他自豪道:“那是自然的了,我们这可是全国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台,如若不然的话,我哪敢夸下海口说,殷玲教授只要上了我们的节目,保准全国的观众都认识她了。”
“那就好。”刘玉锋淡淡道。
朱启东听得有些不对劲,警惕道:“兄弟,你该不会想打我们电视台什么主意吧?”
刘玉锋失笑道:“我一个唱歌的能打你们这么有名的电视台什么主意?我在想,你们电视台的影响力那么大,如果我多上几次你们的节目,这样一来全国观众都认识我了,对不对?”
朱启东有些不明白:“你现在都功成名就了,不上我们电视台,全国观众一样也认识你呀。”
“不。”刘玉锋轻轻的摇头,慢慢说道,“我想说的是,一个人如果找另一个人找了好久都找不到,那最后一个办法,就是他站在高处,站在最闪亮的地方,让对方能够看到他,这样就能够找到彼此了。”
朱启东猛地一怔,有些说不出话来。终于,他伸出手去,拍拍死党的肩膀,叹气道:“锋子,你中雁行千里的毒太深了,咱们能够忘了她不?”
“不能。”刘玉锋摇头,“我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