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朋回到了酒店,晚上去看了父亲,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透过窗户,看着父亲睡得很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又与中东方面的警方取得了联系,由于这边的处理很好,并且中东警方提出的保释条件,中朋都能满足,这样他的哥哥在一个月内就会被释放了。
可以说,这一次虽然化险为夷,但是对于木村集团来说却是元气大伤,需要他们兄弟一起拼搏,恢复原来雄踞一方的气势。
他朝对面看了看,灯暗着,没有人。
一身疲惫的他,一头载在了床上,看着天花板,除了一盏大吊灯外,就是空白一片。
好久没有回去,姐夫说大姐很想她,加上此时心情复杂,没有办法面对中朋,尽管他打来了几次电话,但是都没接,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想了想,去大姐家吧。
大姐很开心,请了假,专门在家陪她,如草感觉很过意不去,桌子上摆满了如草爱吃的东西,山楂糕,山楂片,果丹皮,还有锅巴,土豆片,香蕉,蜜桔,葡萄等等,所有如草爱吃的东西几乎全了。
平常如草可是毫不客气,几小时内一扫而光,每一次大姐都拍着她的背笑着说:“你赶上日本鬼子大扫荡了!”
如草总是爱狡辩着说:“谁说的?我比日本鬼子好得多了!”
而这次就是鲍鱼龙虾都勾不起她的食欲了。
大姐觉得很奇怪,捅了捅身边的姐夫,小声的问道:“如草怎么了?”
姐夫笑着说:“这丫头有问题了!”
大姐被弄得一头雾水:“难道如草长大了,不喜欢这些东西了?我去买鱼,做糖醋鱼,这丫头最喜欢我做的糖醋鱼了!”
窗台上微风吹来,掀起了百合花般洁白的窗帘,送来阵阵清新的空气,明媚的阳光照进来,原来已经是早晨了。
中朋起身看了看对面的灯,还是暗着的,果然一夜都没回来。
突然脑海里闪现了一个词汇:马尔代夫鱼。
翻身下床,看着鱼缸里自由自在的鱼儿,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怎么越看越像一个人呢?如草!
如草的眼睛也是这么水灵灵的,大大的,难怪她会那么喜欢它。
“噔噔——就是它,我给你的小朋友找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伙伴,这样他们就都不会寂寞了。”
“你还笑?早知道这样一定要你去,人家也不会说我是吃饱了撑的,有钱没处花!”
“把那条金鱼送给你吧,让它陪你,寂寞的时候可以和它聊天。”
“你怎么知道我会寂寞啊?你知道,我有男朋友的。”
“那你为什么经常跟金鱼聊天啊?”
“那,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它一个人在水中太寂寞了,我想,我想陪它聊天。”
“喂,你一直在偷听?”
“冤枉啊,我那么忙,只是偶尔不经意的听了一小下下,不算偷听,呵呵。”
“还不都怪你!干嘛只买一条鱼啊?你不知道这样对它来说真的很残忍吗?”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是我只喜欢它一个,没有办法,眼睛里根本容不下他跟别的鱼在一起。所以我只能把它从遥远的马尔代夫的海岸接回来,放到我为它特制的水晶屋中,每天我都会看见它。”
“什么?你说那条鱼来自马尔代夫?难怪我一眼看到他,就觉得它不寻常,跟我小时候家下边的那条大河里的鱼不一样。”
马尔代夫鱼贴在鱼缸的壁面上,吐着气泡,看着中朋,中朋笑着说:“怎么啦?你想你姐姐了,她回家了。”
“什么?你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啊?我也不知道,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
鱼儿继续吐着气泡。
“姐姐没有回来,要不我陪你聊聊天吧。聊什么呢?”中朋光着脚盘腿坐在了地板上,“聊聊你姐姐好不好?”
如草一个人躺在床上,昨天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跪了一整夜,身体已经完全支撑不住了,可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瞪着灯泡大的眼睛,再加上两个黑眼圈,一对熊猫眼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姐夫透过窗户看着发呆的如草,端了一盘水果送过来:“来,如草,吃点水果。”
“不要。”如草把水果放到了一边。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姐夫问得很平淡。
“谁啊?”
“那个日本人。”
“他,很有头脑,是个商业高手,其实尽管他是个日本人,但他很有正义感,他承认日本对亚洲及中国人民犯下的滔天罪行,虽然他表面上很冷酷,让人不可接近,但是如果真正了解他,会发现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
透明的鱼缸外,中朋的手指跟随着鱼儿游动的方向。
“你姐姐很可爱,我第一次见到她时,正赶上她心情不好,可是她还是愿意帮助我,她有时有些糊涂,做寿司竟然将食盐当作糖了,很热心,很有正义感,和她在一起,会感到身心都放松,不需要任何思考,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很自然,很快乐。”
姐夫突然神秘的说:“如草,问你一个问题,如实回答。”
如草转过头,看着姐夫严肃的表情,无精打采的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你说吧!”
“你跟那个日本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草腾的坐直了腰板,睁着大眼睛:“什么?!”
姐夫看着如草激动地表情觉得他们确实有问题:“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汉语老师,我们之间只是简单的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
“什么?你问我们是什么关系啊?”中朋简单的笑了笑,“她是我老师,我是她的学生。”
“如草啊,你是不是……是不是……”姐夫突然有些结巴。
“是不是什么啊?”
“是不是爱上他了?”
这一次的反应远远地超过了刚才,简直暴跳如雷:“姐夫,我都说了,我是老师,他是学生,我们之间只是简单的雇佣和被雇佣的关系。再说了,他有女朋友,我也有男朋友,怎么能把我跟他扯在一起呢?你这样说,我爸知道了,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我爱上她?不会的,我已经有智子了,我们已经是公认的未婚夫妇了,更何况她也有男朋友,你没见过,看上去还可以,叫张杨,所以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如果他没有女朋友,你没有男朋友,你们会在一起吗?”
“当然不可能了!”
“……”姐夫一直盯着如草。
“坏姐夫,难道你希望看到的我的膝盖被跪断啊?”
“如果我先认识了她,或许我们……”中朋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姐夫看着额头上青筋蹦出的如草,笑着说:“好吧,好吧,既然是这样,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回去后不再给那小子做家教就好了,干嘛弄得自己不死不活的?”
“姐夫!”
“是啊,或许是不可能实现的,既然这样干嘛还担心她啊?我们的关系很单纯的,我还是去吃饭吧。”
中朋站起身来,朝马尔代夫鱼挥了挥手,走了一半,停了下来:“该吃什么?”
家世界婚纱摄影楼。
张杨看着报纸上,赫然写着:“木村集团成功收购宏达集团!”旁边附着一张图片,是如草陪着中朋走出会议室时的照片。
张杨的眉毛紧了紧,狠狠地将报纸揉成了一团,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晚上,如草打开了已经关机一天的手机,约张杨出来吃饭,两个人在索菲亚大教堂附近的一家俄式餐厅用餐。其实如草一直觉得很对不住张杨,毕竟这次回来没有好好的陪他,看着他如此的消瘦,如草打心眼里为他担心,而且在他最痛苦最无助最需要安慰的时候——伯父的离开她都没有在身边,真的感到很惭愧,仔细想想,两个人已经好久没有静下心来一起吃晚饭了。
昏暗的灯光下,飘着俄罗斯的民歌,优美婉转的旋律,似乎可以将每一个人的心带到遥远的伏尔加河畔,欣赏着夕阳西下,欣赏着小桥流水人家。
餐桌上摆着俄罗斯式的烛台,三根小蜡烛宁静的燃烧着,熔化着,映着如草和张杨的脸颊。
张杨一接到电话,衣服没换就赶过来了,身上依然穿着结婚的礼服,在烛光的映衬下,整个酒店里,他仿佛一个尊贵的王子,举手投足,都充满了贵族的气质和风范。
周围的顾客都被这个王子震惊了,忍不住发出阵阵惊叹,尤其是小女孩们,竟然发出了声音:“那位哥哥好帅啊!”
“是啊,好像《魔法灰姑娘》里面的王子!”
“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真的是他吗?”
张杨听了这话,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的低头吃饭,如草则不放过机会,笑着打趣道:“你瞧,我多幸运啊,我在和全世界最高贵的王子吃饭!”
张杨抬起头,同样笑着说:“我才是幸运呢,我在和全世界最漂亮的小草吃饭!”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心的逗笑着,旁人的眼中充满了羡慕和嫉妒,可是那一刻他们感受到了彼此的存在,感受到了分开是多么的不容易,谁都没有说要分开,可是彼此都知道分开是必然的结果,他们注定是要这样合分的生活,忍受着对方不在的寂寞与孤单。
如草抿了一口红酒:“杨,明年就要毕业了,你打算怎么办?”
张杨似乎都没有考虑,说:“考研啊,考到你们学校,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
“真的吗?那好,我等你啊,为了你的考研成功,我们共同干杯!”
“你呢?”张杨反问道,“还继续给那个日本人做家庭教师兼翻译吗?”尽管张杨努力使自己的语气尽量的平静缓和,可是如草依然感受到了那股浓浓的酸味。
如草没有生气,因为这是他在乎她的表现啊,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对于杨来说真的很不容易了,她拿起酒杯,静静地喝了一口,顿了顿说:“不会了,这次回去我就辞职不做了。”
“为什么?”
“因为我爸爸不喜欢日本人,我奶奶就是惨死在他们的乱刀之下的。”本来不想提的,可是既然是张杨问到了,她不想对他有任何隐瞒,但是一说到这,心里就像有一块肉被挖去一样,很痛,她不能也不敢想象但是奶奶悲惨的死去的情景。
“什么?”如果不是看着如草的泪光闪烁,张杨真的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许对于这一代人来说,日本残暴的罪行似乎只有在教科书上可以零星的感觉到了,真的让他们有亲身的体会,有那种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感觉,已经是不可能了。
“对不起啊!”
许久,张杨缓缓的说。
如草擦了擦眼泪,微笑着说:“没关系啊,不提那些了,呵呵。”
吃过了饭,张杨送如草回酒店,静静的走在路上,路灯把两个人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手挽着手,五根手指相互交叉着,感受着掌心的温热。
一路上都是张杨在叮嘱着,好像在对一个三岁的不懂事的小孩子在说话:“路上要多小心,回去以后要多注意休息,不要动不动就不吃东西,那样身体会吃不消的,有什么事情不要憋在心里,多和荣小旭说说,买一些饼干和牛奶放在床头,晚上学习饿了,就多吃一点,不要太辛苦的去打工……”
如草只是在一旁小鸡啄米般不停地点头,心里充满了幸福的甜蜜,这次回来,如草有句话一直想对张杨说,可是赶上伯父刚刚去世,不是时候,不过还是想跟张杨商量商量。
“杨,我想……我想……去看一下伯母……”如草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我知道她对于可能有些误会,可是我不想你在我们之间做出艰难的抉择,把你弄得很痛苦,你难过,我也不会好受的,如果我们讲和了,那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了吗?”
张杨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灯光下的如草,一种感动充斥了他的内心,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爱上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孩,灯光下,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是那么的可爱,满脸写着期待和希望。
“如草——”张杨紧紧地把她拥在怀里,他急促的喘息声是那么的温暖,好像一股热浪涌向了她的耳垂,此时的他真的好像把这个女孩嵌入自己的身体,永远和她在一起。
就这样,拥抱着,谁也不愿意放开。
湛蓝的天幕下,群星闪烁。
柏油路上,两旁的松柏在微风的吹动下,树叶沙沙作响。
铁栅栏里的花香飘向了远方。
盈盈月光,倾泻在这一对恋人的身上。
透明的落地窗前,窗帘拨向了一旁。
一个高大的身影驻足窗前,久久的注视着楼下的那对紧紧相拥的恋人。
紧缩的眉毛下是往日如昔的淡漠的眼神,还有一种令人发抖的寒气。
良久,张杨渐渐的松开手:“下次吧,下次回来我带你去见她。”
如草的脸上顿时绽开了一朵百合花:“好的,一言为定。”
两个人同时发现原来这就是如草的楼下了,如草下意识的笑着说:“明天……明天不要送了,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
“……”
“就这么定了,不要送了。”如草忍着眼泪,决绝的说。
突然张杨像想起了什么事情,握着如草的手说:“如草,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说完就跑开了。
如草撅着嘴不解的自言自语:“怎么回事嘛?”
一阵风吹过,吹落了树上的叶子,吹乱了如草的发丝。
如草缩了缩脖子,两只胳膊紧紧的抱在胸前,跺着脚。
落地窗前的那个人,急忙拿起自己的外套,向楼下跑去,刚推酒店馆的大门,脚步却戛然停止。
张杨跑了回来,提着一口袋的东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容分说的把口袋交在了如草的手中。
“这是什么?”
“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有八宝粥,哈尔滨红肠,大咧巴,还有土豆片,锅巴,山楂片,果丹皮,山楂糕,还有就是水果了,到了车上,一路上慢慢的吃吧。”
“买这么多东西,你当我是猪吗?”
张杨一脸坏笑的看着她,戳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你真的笨的像头猪啊!”
“张杨!”如草气的直跺脚。
“好了,好了,你不是,我是,我是总可以了吧,快进去吧,天凉了。”张杨笑着说。
进入酒店大门的时候,如草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目不转睛的张杨:“记得打电话!”
张杨点了点头,依依不舍的挥了挥手。
当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的时候,一滴冰冷的泪水滑过面颊。
如草刚进入宾馆大厅的门,被眼前的情景的吓了一跳。
大堂的经理和所有的服务人员都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看着屹立在大厅中央的那个人。
中朋背对着他站在大厅里,穿着睡衣,光着脚,穿着拖鞋,手里紧紧的攥着一件西服,如果不是对他的背影太熟悉,如草真的不相信自己的双眼。
大厅的经理看见如草像见了救星一样,眼睛都发光了。
“中朋!你在这里干什么?”如草走上前问道。
“我想干洗衣服。”中朋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就上楼了。
大堂经理低着头抬着眼皮看着中朋的脚步慢慢上楼,才敢蹑手蹑脚的小步跑到如草面前:“安小姐,这位少爷都站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是不是我们的服务哪里出问题了,我们也不好意思上前问,您看——”
“好了,没事了。”如草看着满头大汗的经理,安慰道。因为她知道绝对不会是因为他们,因为这不值得让中朋发脾气,他尽管平时很冷漠,但是从来没有跟下人因为服务的质量问题动火气。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如草来到中朋的房前,轻轻敲了敲门。
好半天,屋里才传出了声音,依然冷冰冰:“门没锁,进来吧。”
如草小心翼翼的推开门,满脸堆笑,这对于她来说,真的很难,刚眼睁睁的看着张杨离开,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你怎么了?晚上吃饭了吗?”
中朋的面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着窗台上的那盆百合花。
如草吐了吐舌头,朝他做了个鬼脸,想来他一定是心情不好了,不然怎么会这样对她呢?
“啊……那个……那个花真白啊!”不知怎么的,如草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说出一句这样白痴的话。
中朋的嘴角微微动了动。
“啊……那个……那个我今天听了一个可好听的笑话了,说给你听啊——”如草眨了眨眼睛说。
“不要说。”中朋发出低沉的声音,隐约有一丝凄凉和落寞的感觉。
“哎呀,你听着,可好笑了!”如草完全不理会中朋的话,继续说:“一个书呆子习惯边走边看书。一天,在路上他一边走一边看书,不小心与一头猪撞上了,他头也不抬的便说:‘对不起女士’,后来他才发现对方是头猪。第二天,他果真与一位女士相撞,这回他边看书边喃喃的说:‘这是谁家的猪,今天怎么又放出来了?’哈哈哈哈……”说完了如草张开嘴巴笑了起来。
整个房间回荡着如草尴尬的笑声。
中朋只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如草撇了撇嘴,耸耸肩,拿出了两瓶八宝粥,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悄悄地关上了门出去了。
就在听到那声门响的一瞬间,尽管声音很小,可是心底仿佛什么东西跌落了,一落千丈。
中朋猛然转过头,看到的只是桌子上那两瓶八宝粥。
躺在床上,如草只有一个感觉:累!不是身体的累,而是心里真的很累,明天就要离开了,离开爸爸妈妈了,离开姐夫哥哥了,最令她揪心的是离开了张杨,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张杨的影子,最后定格在他晚上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她分明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光,他在她的面前,总是表现的那么坚强,她了解他,她知道,他心里早已血流成河了。
今天的中朋是怎么回事啊?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他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真搞不懂他!
他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呢?可是我做错什么了?如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如果他真的是在生我的气,不管因为什么,也许是一件好事,这样我就可以正式向他提出辞职了,而且可以跟智子小姐交差了,呵呵,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如草张了张嘴巴,奇怪,为什么会笑不出来呢?为什么想到辞职一事心里会有一种莫名的伤心和难过呢?或许还有一点舍不得?可是究竟是舍不得什么呢?是那高额的薪水吗?还是优雅的教课环境?都不是啊!那究竟是什么呢?
中朋?难道是中朋?
如草“腾”的坐了起来。
不可能,怎么会呢?他是学生,我是老师,古往今来,哪有老师放不下学生的?
一定是脑子烧坏了,唉,一定是脑子累坏了,不然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呢?如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睡觉!这是她下给自己的最后一道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