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在农村取名字,有个说法,越是接地气,越好养活。如草的父母是多希望她好养活,给她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安如草。
她以为她会孤独一生。
童年的世界只有两个人:父亲和母亲。
她没有小伙伴,陪伴了六年的是水和沙子。
她知道其他小朋友不喜欢自己,因为她没有漂亮的衣服。
她曾几次试图融入他们,但都失败了。
村里的人不喜欢她,因为她总是脏兮兮的,母亲忙着地里的活计,无暇管她。有时经常在很远的地方就会听到这样的训斥声:“你想像小草一样吗?”那时的她就已经成了村里的反面教材。
从那以后,她认定,除了父母,不会有人再喜欢她了。
爱情,有时候就是一种感觉,无法形容,就像吃在嘴里的荔枝,别人问你是什么味道时,你想简单的用酸或时是甜来描绘,或许不够准确,只能厚道地对他说:“是荔枝的味道。”
如草从来没有那种感觉,小学时就有男孩子主动追求过,可是没感觉,这是不能强求或勉强的。
上了大学,告诉自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可是面对爱情,依然很麻木。
她曾经怀疑自己是否有同性恋的倾向,可是马上就被自己推翻了,这种想法太荒唐了,可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关注过身边的男孩子呢?她自己也奇怪。
舍友们都有男朋友,她们经常告诉如草她们有多幸福,而她却无动于衷,这令她们也很惊讶,后来给她也起了一个对女孩来说异常神圣的外号:“男人婆”。
在大学里,她依然很孤独,每天独来独往,穿梭于三点一线之间,有时很悲哀,为什么会如此孤独呢?
慢慢地心里积压了许多心事,许多话,可是她找不到合适的人诉说,突然发现原来这也是一种悲哀啊。
顺着梧桐东道默默的徘徊,没有目的,只是想走路,想忙起来,不想让自己的内心被孤独占据,不想面对那份凄凉的美丽与伤感。
每一天。
爬下床,机械式的洗脸刷牙梳头发,然后背起书包冲出宿舍,除了知道第一个目标是食堂,第二个该去的地方我都不清楚。
于是她的口袋里多了一个硬币,陪伴了她整整一年。
正面,图书馆。
反面,主楼。
她曾经对它说,永远都不会离开它,不会再找第二个硬币来替代它,不知如果它真的听到了,是否会感动的泪流满面,但至少她是心存感激的。因为有人为你做决定,这是很幸福的事啊。
但有一天,当她站在路口,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它不见了。
她发疯一般冲回宿舍,翻遍了每一个口袋,找遍了每一个角落,结果是失望,除了失望,还有一点点的怨恨。
我说过我会永远不离开你的,为什么你却不声不响的走了呢?
我说过不会有人替代你,可是以后的十字路口该怎么面对呢?
刚进大学,一切都是陌生,然后就是一贯的孤独。
她很孤独,但她已经习惯孤独了。
她很害怕,但她也已经习惯害怕了。
像一条刚从水池里捞出,又被放入大海的鱼一样,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却没有一丝归属感,尽管一直在骗自己,我可以喝得惯这么咸的水,我能顺利的活下来,而且会很好。
她不敢对父母说,我很孤独,很彷徨,内心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恐惧。
每一次打电话,她都会很开心的笑,告诉两位老人她很好,没有什么能比她的笑声更让他们放心的了。
她想把自己伪装成一座城堡,没有人可以走进来,她在等,等一个人,那个人是谁,她也不清楚,只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他会出现,会在一个适当的时间一个适当的地点给她一个惊喜。
以后的她,依旧每天与孤独相对,看着校园里一对对情侣,手挽着手,脸上荡漾着甜蜜的笑容,与她麻木的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哎,谁让自己是“男人婆”呢,无奈之余,自己对自己苦笑。
不过幸运的是,这种情景还是很少发生的,因为她的注意力很少会聚集在那些她从不关心的事,毕竟重要的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啊,比如学费问题。
这是她的生活里不能忘记的问题,只要呆在学校一天。
因为她不能在指望父母了,不是她不想指望,只是他们也无能为力啊,她也不是那种境界高尚的人,被逼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