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朋轻轻的回答,而这三个字飘在了空气中,飘进了如草的耳朵,却重重的砸在了她的心坎上。
时间瞬间静止了,空气也凝固了。
那一刻,中朋似乎感觉到如草的呼吸停止了几秒钟,她的眼神空洞了,呆滞了。
不知过了多久,如草回过神来,她发疯一般拿起枕头砸向了中朋:“你瞎说,你瞎说,张杨怎么会走呢?”
她拉下来还在扎在手背上的针头,走出病房,发疯一般去找:“张杨,张杨——”她打开每一间病房的门,进去找,一间一间的找,中朋在后面追她,可是她干脆不理任何人,她就是要找到张杨,她相信张杨还活着,还在等她……
中朋拉住她,她挣脱他继续找,中朋忍不住在走廊里大声的喊道:“张杨走了,永远的走了,你不要找了!”
如草突然从一个躁动的精神病人的状态变得安静了,空旷的病房的走廊里也瞬间变得安静了。
她直直的站在那里,背对着中朋,眼泪唰的流了下来。慢慢地,她走到了走廊的一个角落里,蹲了下来,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嘤嘤的哭了起来。
往事的一幅幅画面像电影一样在如草的脑海里闪现:
“小姐,你拿这盒吧,肯定好吃。”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瞬间如草感到自己的血液已经停止流动了。
“就是那个王子依然还深深的爱着那株小草。”
“因为我只想为你弹奏。你是我唯一的知音。”他俯在如草的耳旁轻轻的说。
“怎么?你想提前积累一下做新郎的经验啊?呵呵!”
“是啊!否则娶你时我会紧张的。”
“你又乱说话!谁说要嫁给你了?”如草的脸庞一阵灼热,心也跟着怦怦的跳。
“安如草啊!”
“我不嫁!”
“什么?你不嫁,那我就终身不娶!我是认真的!”
如草不禁笑了,真的想他了。
“杨,我想你了。”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我的心,我的灵魂,我的一切,都真诚奉上,望笑纳。”
“不放,我一辈子都不会放下你,不会让你离开我,我们一同前进,我们无坚不摧!”
“扬——”如草冲过来。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十字架,小心翼翼的戴在张扬的脖子上。
“如草,你在干什么?”
“哇,好漂亮啊,真的很适合你啊,送给你了!”如草用赞赏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扬。
“如草,它不是对你和伯父都很重要吗?你怎么可以送给我呢?”张扬想要把它摘下来。
“上帝给了我启示,尽管我还不是很明白。它是很重要,但是你,更重要。”
“谢谢你,如草!”张扬激动的说。
“记着啊,不要摘下来,否则你就死定了!”说完,如草就跳上了南下的列车。
杨深情的望着她:“你给我准备什么生日礼物了?”
如草擦了擦脸上交错混杂的泪水:“生日礼物?对不起,我忘记了。”
“嗯?”杨微怒。
“哦,我想起来了,我想去看你,我带了你最爱吃的蜜枣——”如草挠了挠脑袋。
“还有呢?”
“还有,还有你最爱吃的火石糖。”
“还有呢?”杨穷追不舍。
“还有?还有——”如草一脸困窘,脑子乱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傻瓜!还有就是你啊!”杨轻轻的敲了一下如草的小脑袋。
“啊?”
“我说了要送自己一份生日礼物,就是你啊!”杨一脸得意的笑容。
而今天,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存在,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他动情的望着她:“草,谢谢你,我好幸福啊!”
转过头,面对着蔚蓝的湖泊,杨突然大声的喊:“我爱安如草!”
一声过后,无数个声音一波一波的传来:“我爱安如草!”
“我爱安如草!”
“我爱安如草!”
所有惊讶的目光都投向了这对恋人,女士们的目光更加复杂,包含了太多的因素,其中最多的是羡慕,而如草更是张大了嘴巴,睁大了双眼,那表情滑稽的有些像憨豆。
“你疯了吗?”如草小声的问他。
“没关系,没有人会认识我们的!”杨笑着望着他。
如草看着眼前的这个笑得像天使一样的男孩,笑意伴着幸福的感觉渐渐的在她白皙的脸上荡开。
如草也转过头,对着远方,大声的呼喊:“我爱张杨!”
回声像水波一样,一波一波的返回来。
“如草,这次看来是你输了。”杨亲昵的抚摸着如草如海藻般的秀发,每一根发丝都仿佛有爱的感应。
如草抬起头,眨着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的问:“我输了?我怎么输了?”
张杨轻轻的拥她入怀,如草的脸紧紧的贴着他宽广的胸膛。
“你想我了,就是输了。”
“谁说我想你了?”如草不服气嘟着嘴。
“那你为什么回来了?”张杨一脸幸福的笑着。
“你少臭美了!我回来是有原因的。”如草笑着说。
“什么原因?说来听听。”
“不说!”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用绝招了?”张杨做出要咯吱她的架势,如草一看就害怕了,笑得打跌:“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张杨凝神看着她。
“我想你了,我输了,所以我来看你了!”
“这是什么?”
“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有八宝粥,哈尔滨红肠,大咧巴,还有土豆片,锅巴,山楂片,果丹皮,山楂糕,还有就是水果了,到了车上,一路上慢慢的吃吧。”
“买这么多东西,你当我是猪吗?”
张杨一脸坏笑的看着她,戳了一下她的鼻子说:“你真的笨的像头猪啊!”
“张杨!”如草气的直跺脚。
“好了,好了,你不是,我是,我是总可以了吧,快进去吧,天凉了。”张杨笑着说。
“杨,你今天演的真的是好呢!”
张杨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娇柔的小手:“你知道我那时想得是什么吗?”
如草摇了摇脑袋。
“以前,经常会在梦中惊醒,梦见你离开我了,这次的剧情让我很自然的想起了那些不知哭了多少次的梦,就好像我为了这场戏排练了很多次一样,那时的我真的很害怕。”
“害怕什么?”
张杨缓缓的转过身,伸出手抚摸着如草的脸,目光如水般温柔:“害怕失去你。”
如草的脸“腾”的红了。
“你知道吗?每一次从梦中惊醒,都很庆幸,尽管在梦中哭得撕心裂肺,可是醒来发现原来一切都是假的,那时的自己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是用语言无法描述的……”
如草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张杨:“不要说了,杨,你知道我最害怕什么吗?”
“什么?”
“我最害怕你心痛。”如草把脑袋紧紧的靠在杨的胸前,低声说道:“每次我看到你忧郁的眼神,我的心也会痛,你知道吗?今天当我看到你脸上的悲伤和忧郁时,我的心像刀绞一般,我知道那不是真的,可是就是会痛,很痛很痛……”
“草……”杨的声音有些哽咽。
“所以你永远都不要担心我会离开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你离开了我。”
“其实没有必要跟我商量,你做的决定我都会全力支持的。”
“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离开我吗?”
这个问题好奇怪啊,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你不会做错事的,我相信你!”如草笑着回答。
“如果我真的做错了事情呢?”张杨一脸紧张的看着如草。
“不会!不会!永远不会!”
“你发誓!”
“我发誓!”
“喜欢吗?”他渐渐的松开她,看着她粉红的脸颊,轻声问道。
缓缓的,如草从美妙的梦中醒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张杨的脸上霎时间露出了阳光般的笑脸,抓过她的手亲昵的吻了一下:“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为什么?”如草睁大眼睛看着他。
这个问题或多或少让人有些失望,他以为她会开心的跳起来,他以为她会毫不犹豫的说:“好的!”可是都没有,她竟然问了他原本以为她可以理解的问题。
“因为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他贴近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喜欢吗?”
如草转过头,看着一脸阳光的张杨,还是有些不相信的问:“这真的……是我的吗?”
张杨开心的笑了起来,轻轻地捏了捏她红彤彤的脸蛋:“只有你配得上它。”
接下来,盒子里的东西更是超出了如草的想象能力,几乎她试过的所有衣服,张杨都买了下来,还有几套昂贵的首饰。
“天啊,你疯了吗?”如草看着一直得意笑着的杨。
“是啊,为了你,我疯了。”
“杨,谢谢你。”终于她停下了脚步,如水的目光中充满了真诚和感动。
张杨笑着说:“走了这么久,难道你只想说这些吗?”
是的,他猜到了,从她的眼神中他已经猜到了什么了。
“不是,不是!”如草急得面红耳赤,越着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想说……那些衣服和首饰……我很喜欢……”
“我选的嘛,你敢不喜欢?”张杨又恢复了刚才的得意,花了整整几天的时间在网上查找的,精挑细选,怎么会不喜欢?
“我知道它们一定很贵,我知道你从来都不在乎这些钱,我知道你的心……我知道你对我好……”不知怎么她突然吞吞吐吐的。“我有一个想法,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啊?”
“你说啊。”看着她面红耳赤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我想你还是把这些衣服拍卖了吧。”
“……”
“我很喜欢……可是它们不适合我……再说……再说……我穿什么你都喜欢我对不对……”
张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后话。
“我看过很多明星都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拍卖,会卖很高的价钱……”
越听越糊涂了,这丫头到底想表达什么?
张杨皱着眉头看着她,有些搞笑有些纠结的表情。
“其实卖了……我真的有些舍不得……那是你送给我的……”
完全找不到头绪!
“我们把拍卖的钱捐给西部失学儿童,好不好?”
“草……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你是上帝送给我的礼物……”张杨抚摸着她的长发,低声呢喃着,“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可以配得上你……”
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了他,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说:“你说什么呢?你才是上帝派给我的礼物,是我的天使,是我的守护神……”
“我爱你!”张杨脱口而出,一瞬间,天地之间,仿佛所有的话都失去了意义。
除了这——三个字。
如草错愕的看着他。
“我从来都没有感觉到如此的爱你……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荣幸……”忽然声音变得哽咽,“我真的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你……”
心狂烈的跳动着,每一拍都乱套了。
轻轻地。
她踮起了脚尖。
带着少女般的羞涩,她的唇慢慢的颤抖着向他靠近。
终于在他的脸颊留下了一个吻。
“那也正是我害怕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如草缓缓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子,缓缓地问道:“你说什么?”
张杨似乎也被自己刚才喊出的三个字吓到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说:“嫁给我。”
时间再一次静止,如草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过了许久,如草终于开口:“好,我同意。”
而这一瞬间,轮到张杨震惊了。
如草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曾幻想过无数次,你向我求婚的场面,唯独没有今天这一次。”
“如草,我不是故意的,你其实不用……”在这一瞬间,张杨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离如草好远,他感受不到她的真诚,感受不到她的心跳,他突然感到好害怕。
“没事的,我同意。”如草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下楼了。
张杨看到那明晃晃的尖刀,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她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来,他几乎是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娇妮,你有委屈可以找我,但是不要伤害如草。”
在车上,如草不停的在跟张杨说话,可是张杨回答的却越来越少了,他的脸色越来越白,他伸出手似乎要抓住什么,如草马上去拉住了他的手,他断断续续的说:“如草……他们一定……一定是弄错了……我们……我们怎么会是…兄妹呢……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你……和你一起……”
此时的如草握着张杨的手,哭的泣不成声:“张杨……你要挺住……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她忽然感觉时间过得好慢啊,怎么都不到医院呢,她哭着对司机喊道:“司机,你快点开啊,快点开啊……”
“如草……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张杨努力在说话,可是他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了。
“你说,你说,我听着呢……我听着呢……”如草趴在张杨的边上泪流满面。
他费劲力气摘下来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那个十字架,因为是如草送给他的,因为如草说你不准摘下来,所以他从未摘下来过,可是现在他却摘下来了,他把它还给了如草:“如草……这是你送我的……你说过……不准摘下来……摘下来……我就死定了……看来真的是要应验了……我把它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