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动!
各大新闻报纸爆出惊天消息!
日本的商业巨头木村集团在中东的市场被中国抢占,恢复元气希望渺茫!
受中东市场的影响,一时间,超市里的海迪家电,海迪日用品都如海浪席卷沙滩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国内知名的电视台,广播台,各大新闻媒体记者早早的在木村大厦楼前展开了地盘争夺大战,希望获得最新的独家报道。
“啪”的一声,木村老先生狠狠地将报纸摔在了地上,眉头紧锁,他的贴身侍卫昆仑吓得猛地缩了一下头,很像一只受惊的乌龟。
一排十几个手下的官员向后退了一步,都凝神等待着老人的发话。
“怎么会这样?昨天打电话,中林还说好好的,怎么今天就,今天就——”一着急,老人说不出话来,堵在了嗓子里,满脸通红,青筋崩裂,侍卫昆仑急忙扶着老人坐下来,端一杯茶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老人面前。
老人端起茶杯,喝了两口,放下,喘了喘气,说:“查出来没有?到底是哪家中国企业在跟我木村作对?”
一个衣着考究的年轻人站了出来,恭敬的鞠躬行礼:“查出来了,是中国HLJ省HEB市的一个刚上市的药厂,把中林先生在中东地区经营的市场占领了。”
“HLJ省HEB市?”老人重复了一遍,好像以前有人提起过这个地方,是谁了?老人气得一时有些想不起来,目光转过询问贴身侍卫昆仑。
昆仑一脸茫然,显然他也没有印象。
老先生失望略带愤怒的转过头,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我家在哈尔滨,我家里有爸爸妈妈,这次受伤没有告诉他们,怕他们担心。”
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是张杨!那个为救自己而负伤的男孩!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这个商场老将的决定。
良久。
“准备飞机,我要去哈尔滨。”老人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踩过报纸走出去了。
水晶办公室。
四份不同的报纸同时被扔在了桌上,上面印有相同的内容:中国打垮日本中东霸气,木村老将亲自赴哈调查!
中东的市场被占领后,所有的工厂全部倒闭垮掉,中朋的哥哥中林已经在做着返回日本总部的准备了,可是怎么会这样呢?哥哥做事一向很小心,这次怎么会一夜之间所有的财产变为了债单呢?难道事先一点预兆都没有吗?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老爸这次亲自去哈尔滨,想必情况一定很严重吧,不然他是绝对不会动身的。
中朋轻叹了一口气。
信手翻了翻压在下面的报纸,一条头版头条的消息让中朋的眼睛大睁。
新上市木村新生儿海迪集团股票狂跌!
海迪集团?是父亲交给哥哥经营运作的那个自己千辛万苦收购的那个海迪集团吗?
怎么会这样?!
目光接着看下去:一方面,中国工人因不满日本霸权的管理模式,集体罢工,直接影响了对外的出口量,订单最后都成了空头支票,公司亏损连连;另一方面,受到中东方面的不良影响,也致使股市下跌——
没有接着看下去,中朋缓缓的把报纸揉在手中,“咔吧咔吧”的声响,依稀还可以到手指的关节响,然后中朋看着门口的角落处的纸篓,冷笑了一声,狠狠的丢了过去,纸团在纸篓口处转了几圈,最后中了。
“梆”的一声中朋右手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
中林因为过多的贷款,所有的资金已经被银行冻结了,并且他自己也已经身处牢狱的边缘,木村先生正在请律师全力保释他,海迪集团的经营权重新落到了木村先生的手中。
在中朋和智子送他上飞机的时候,中朋请求他给自己一次机会,可是木村老先生从来不肯承认自己的方法的错误,没有找到症结前,他是绝对不会轻言放弃的。
也许就是因为太像自己,对于中朋过激的反应,老先生并没有太在意,在他看来,中朋做出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
这场父子之战无声之中打响了!
智子陪着中朋去看守所看望了一次中林,一直过着王子般的富贵舒服日子的中林,怎么可以承受那种馒头咸菜的苦头,所以几天后,就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止,昏迷不醒。
远在哈尔滨的木村先生一直很担心这边的情况,如果不能遏制在开始,以后的结果就很难预料了,所以必须把“火源”消灭。
西十六宿舍里。
小旭在兴致勃勃的浏览着网页,一双白白胖胖的小手不停的敲打键盘,一边看,一边读着:“篮球巨人姚明将要结婚!
美国总统布什宣布攻打伊拉克!
日本海迪集团将面临上市以来最低谷,能否顺利渡过难关,将是疑问!
韩国——”
“停!”正在画图的如草大叫一声,把小旭的神经差点震崩了几根。
“日本怎么了?再念一遍!”如草“腾”的站了起来,走到了电脑前,目光不停的搜索着她想要的那条信息。
“在这里呐!”小旭伸出手指了指。
怎么会这样呢?那天他明明说他已经明白了,可是为什么结果是这样?难道他真的背叛了中国人,做了对中国人民不利的事情?那天他真挚的眼神那么友善,怎么可以这样呢?
怎么可以这样呢?如果中国人真的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损失,那么她也有责任啊,是她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给了他信心给了他支持让他放手一搏的啊!
如草一圈一圈的在地上打着转,脑袋和心口都很热,像有巨大的火山融浆在翻腾着,燃烧着。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如草跑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放到了最大的流量,水冲击着池壁,激起巨大的水花,镜子上,如草的衣服上,到处都湿了。
如草接过水,用力的向脸上扑,拍着自己的前额,一定是要清醒,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不会这样做的!
屋外的小旭像看一只怪兽一样盯着湿淋淋的如草。
星期五晚。
水晶办公室内。
如草像以往一样提着包来到中朋的办公室,走到门口时,她发现中朋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她,出神的望着城市的夜景,落地窗的玻璃上出现了两个人的影像。
中朋迅速的转过头,目光寻找到了如草,如草低下了头。
淡漠的声音响起:“你来了。”
“嗯。”如草走进去,坐了下来,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中朋挪了挪椅子,挨着如草坐了下来。
淡淡的古龙香水飘过,令人感到眩晕。
如草低头翻包,找出教案,故作轻松的笑着说:“周三给你讲的那些特殊的表达方式都还记得吗?现在我要检查了,呵呵。”
中朋的目光紧紧的跟着如草的眼睛,可是如草或者看着左右,或者低着头,只是一直没有与他有眼神沟通,中朋的心里紧紧的抽痛,目光变得更加暗烈。
如草没有在意他,只是自顾自的说:“上节课我们讲了一些用中国的古典诗歌中的经典诗句恰到好处来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意思,这样不仅可以增加文采,同时也可以提高交际场上的亲和性,及语言的生动性和形象性——”
中朋突然打断了如草的话:“你讲了王国维总结的人生的三种境界,有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还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还有——”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还有什么?”如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满怀期待,心却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
“忘了。”中朋淡淡的说。
如草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中朋看到了,却有胜利的快感,究竟哪里胜利了,他也不知道,只是跟他成功收企业的心情一样开心。
绷紧的嘴角微微的松弛了。
如草拿起桌子上的教案,一页一页的翻着,哗啦哗啦的声音弄得很大,中朋却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呢?怎么可以忘记那句话呢?我解释完了,你还说你最喜欢这句话,怎么会忘记呢?哪去了?那句话我写在哪里了?”
不管怎么翻,就是找不到那句话,如草越说越气,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打湿了她精心做的笔记,淡蓝色的字迹渐渐模糊起来。
如草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可是已经无法挽回了,泪水还是不停的流,不知道是生气自己沉不住气,还是因为别的,总之心里酸酸的。
“我不教你了,你太笨了!”如草抓起教案,塞进了包里,刚站起身,却被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
如草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可是中朋的力量远远的超过了她,很快她的手腕就酸软无力了。
中朋用力把她拉到自己的身边,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几乎鼻尖触着鼻尖,如草垂下眼帘,不去看他。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中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轻轻的说,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清楚。
如草惊愕的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他。
而他的目光是那么的炽烈,直逼她的内心最深处。
如草的脸腾的红了,美似晚霞,艳似桃花。
“你会背?”惊喜的神情跃然于脸上。
“不仅会背,我还会解释呢,你要不要听?”中朋凑在她的耳旁,低低的说,温热的气息冲击着她的耳膜。
“不要!”如草转过头,不去看他。
“那要收回刚才的那句话。”中朋伸出手,捧着如草的脸,小心翼翼的,动作十分轻微,指尖微微颤抖着。
如草的心怦怦的跳着,表情却很平静,故作不知:“哪句话?”眨着眼睛看着他。
中朋又用了力,如草的脸离她更近了,呼出的气息直接冲击着她绯红的脸,中朋专横霸道的问:“收不收回?”
如草板着脸淡淡的说:“那要看你的表现了。”说完眼睛垂下,看着中朋的手,中朋下意识的收回双手,拿起身边的一份报纸,掩饰自己的紧张失措。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远处传来了悠远的钟声。
落地窗前的风铃微微飘动,激荡起“叮叮当当”的声响。
如草站了起来,中朋手中的报纸背面的大字标题赫然映入双眼:日本木村新生儿海迪集团面临再次倒闭绝境!后生木村中朋难挑大任!
如草轻轻的走近中朋,悄声问:“没有关系吧?”声音轻的好似一阵风吹过。
中朋拿下遮住半张面孔的报纸,不解的问:“什么?”也许他以为如草指的是如草刚才的威胁,嘴角微微动了动,说:“没有,你知道你威胁不了我的。”尽管这样说,可是心里还是一阵阵的疼痛,刚才如草说完那句话,以及她伤心的泪水,怎么说威胁不了?心都要碎了!
如草把报纸翻过来,指给他看:“我说的是这个。”语气依然很轻,可是其中的轻蔑更让人感到具有强大的杀伤力。
中朋楞住了,看着镇定如水的如草,她的脸上出现了她一贯的淡漠和无所谓,瞳仁中流露出的平静那么肆无忌惮,中朋在一瞬间突然感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孩,原来和自己是那么的相像。
中朋转过身,面对着落地窗。
窗外,月光如水。
夜幕下,西安显得更加的妩媚迷人,散发着无尽的不可模仿的古典美。
就像华清池留下的杨贵妃的倩影。
寂静的空气恍若凝固的寒冰。
“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是吗?”中朋低沉的声音响起,隐约可以听到冰层断裂的声音。
“是的。”如草琥珀色的眼球看穿了空气。
“为什么等到现在才问我?”
“我没有问你,我只是——只是关心你。”如草低声说,声音低的几乎不可能被听到,可是——
中朋的心陡然一震!
关心我?她竟然亲口说她关心我?中朋抑制着自己内心的汹涌澎湃,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不会怪我吗?”很害怕听到否定的答案,可是还愿意赌一注,押上了自己所有的胆量与信心。
“不会,我相信你。”如草看着落地窗中中朋的眼睛,清清楚楚的说出口,每一个字都在表明她的坚定。
中朋霍然转过头,看着如草。他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他想要的答案,为什么这么相信自己?可是她的眼神绝对不会背叛她,他唯一可以看到的是清澈如泉水的真诚,却又深邃无底。而他的目光却那么贪恋她的眼神,越陷越深,无法收回。
他一步一步的朝她走近,如草再次垂下了眼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因为她也无法承受中朋那炽热如火的眼神。
中朋的脚步戛然而止,坐在了转椅上。
“我曾经向父亲请求过亲自经营海迪集团,可是父亲没有同意,所以在我成功收购之后,其他的事情都归为哥哥管理了。哥哥的不人道管理方式我是知道的,这次的中东事件也是这个原因造成的,但是我没有资格指责他,因为他也是按照父亲一贯的经营方式进行的。我知道很多中国人都不理解,都认为我是罪魁祸首,没有关系。反正都是我们家族的错,无所谓责备谁了。”
中朋娓娓道来,如草静静的听着,心中涌起震撼之波,他愿意为了自己的家族而背负不仁不道的罪名,他愿意为了弥补先辈的过错,内心曾经饱受煎熬,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可是我在乎一个人的感受。”中朋抬起头看着如草,静了片刻,终于说出口:“就是你。”
如草惊怔。
“因为我曾经答应过你,不会做出对不起中国人民的事情——”
“你没有答应过我——”
“那个医生治好了病人的病,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目的了吗?”中朋反问,如草霍然想起了自己讲的那个医生的典故,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在意,并视为一个允诺。
如草自嘲道:“那个医生好失败啊,他的病人还是这么痛苦,她该怎么办呢?”
“抱抱他,给他力量去战胜病魔吧。”中朋满怀期待的看着如草。
如草红着脸笑着说:“那不是一剂良药。”
中朋站了起来,双手紧紧的握着如草柔弱的双肩:“难道他就忍心看着他的病人这样痛苦下去吗?”猛地他抓起如草的双手,贴近自己的胸膛,闭着眼睛缓缓的说:“你感受到了吗?很痛,真的很痛。”
中朋的胸膛里好似喷腾的火苗,跌宕起伏,看着他痛苦的眼神,似乎被巨大的病魔所折磨,如草的心碎了。
她缓缓的从中朋的胸膛抽出双手,中朋的眼神中流过一丝失望和决绝。
突然他感到周身都温暖起来,是如草在抱着他,她伸出自己的双手环在他的腰间,呵气如兰:“还痛吗?病人心痛,医生也不会好受的。”
中朋的眼圈湿润,似乎一切自己蒙受的冤屈都值得,闷在自己心中的话终于有人愿意听他的倾诉了,终于有人可以设身处地的理解他了,这是幸福的泪水,泪水滑过他冷峻的面容。
落地窗上。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间,是月光倾泻。
皎洁的月光中,是他们相拥的温馨的影子。
弥漫在影子间,是百合花香和兰草的香气相互氤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