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一次表白
两个相互爱慕的人在一起训练的时候,空气中若有似无多了一层温度,只不过他们都认为对方不知道。转眼到了7月,7月的BJ赫赫炎炎,但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7月可真是一个美好的月份,因为暑假生活开始了。易千帆的暑假则异常忙碌,暑假才第一天就进组拍戏了。原本安排的最后一节训练课,也因为提前进组而搁置。
李乔是在零晨回家,才看到易千帆的信息:“我进组提前了,很遗憾,后天的训练课没办法进行。原本准备的谢师礼,我想快递送达,记得发我住址。”
李乔心想:“还挺遗憾的,本打算最后虐一虐他呢。”随后她回复到:“祝拍摄一切顺利,附上八字箴言,望君谨记:量力而行,安全第一。”然后她把家里的位置分享给了他。
第二天上午,李乔在家收到一束鲜花。绿色的洋桔梗,颜色清新亮丽。卡片上什么都没写,只是署了个“帆”字能看出来是易千帆说的礼物了。李乔很满意收到的谢师礼,未来要见上一面可能有点难了,也算是为他们的关系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吧。
她不知道,这对于易千帆来说,可不是结束而是开始,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送花给妈妈以外的女性。那个月光皎洁的夜晚让他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年少时的情感就是这样,一旦确认了,便不会过多纠结。唯一需要等待的只是一个契机,本来他打算在最后一场结业课上表白的,但因为工作的调整,让他的表白落空了。外界对他的明星身份有太多束缚,但他不想束缚自己的感情,为一个人心内滚烫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
《青云直上》经过一个月的拍摄,进展还算顺利,虽然武戏比易千帆想象的还要累,但他经历了几个月的准备,基本都能拿下。武导对他很是赞扬,觉得他即有打戏的天分又能吃苦,少年坚毅的品性难能可贵。易千帆却觉得这些多半都是李乔的功劳,所谓名师出高徒嘛。
8月7号是这一年的七夕节,无论是办公室、街上还是餐厅,到处都洋溢着粉红色的气息,满世界的恋人都在忙着约会。作为单身汪的李乔没想太多,像往常不出任务一样,打算回家为自己做顿晚餐。她家住在5楼最拐角处,这比别的户型多出来一点拐角的空间。这多出来的私密空间,今晚藏着一个完全不可能出现的人,尽管从头到脚包裹得很严实,也不妨碍李乔一眼认出他来。
她警惕的扫射了一眼四周,然后迅速的把易千帆拉近屋内,“没有适合你的拖鞋,不用脱鞋了。”
“没事,光脚就好。”
“你怎么过来的?”
“大力送我过来,他先上来探了探位置。”
李乔对他的到来满是疑惑:“你过来的目的是?”
“我饿了,先叫吃的吧。”
“我煮点面条吧,有什么忌口的么?”李乔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袖子开始忙碌。
“不要葱和香菜。”
“好。”
李乔的屋子小儿的而温馨,一室一厅一卫,厨房是开放式的设计,一个吧台将厨房和客厅空间隔断。易千帆在吧台边坐下,看着李乔做饭:“你经常自己做饭么?”
“不经常。”李乔背对着他说到。
“那经常给别人做饭么?”
“我家里人都不太想让我动手做饭?”
“不好吃还是舍不得?”
“黑暗料理这种东西应该归类为不好吃吧。”李乔把煮好的面条端到吧台上。
“五颜六色的,样子看起来不错。”
“它的名字就叫做五色杂陈。”
易千帆埋头吃着面条,一会儿就把五色杂陈都吃完了。李乔看着易千帆的光盘,说道:“我都有点怀疑今天的黑暗料理发挥失常了。”
易千帆笑道:“有可能是我太饿了……额,味道有点怪,不过能接受。”
“谢谢你的委婉。”李乔起身收拾碗筷。
易千帆环顾了下客厅,没有看到家中必备家电,电视机。于是好奇问道:“你平常不看电视?”
“嗯,我一个人的时候几乎不看。”
“那你在家的时候都干嘛?”
“看看书,写写画画之类的。”
易千帆看到客厅一角摆放的古琴,很是意想不到,“你弹古琴呢?”
“嗯。”
“弹了多久?”
“快5年了吧。”
“现在很少有人会弹古琴。”
“嗯,修身养性而已,听一段?”
易千帆点点头,盘腿坐在地毯上,托着腮,凝视,倾听。弹琴的李乔和平常反差太大,此时的她似一朵花,在不疾不徐间温柔绽放。
一小段结束,李乔起身,席地而坐到易千帆对面问道:“好听么?”
“嗯,听到了涓涓溪水潺潺流淌。”
“这首曲子就叫流水。”
“高山流水觅知音,明山秀水喜相逢。”易千帆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李乔。李乔想也没想就顺手拆开了,精致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条手链,她疑惑的问道:“手链?让我帮你参详?”
易千帆扶额:“送你的七夕礼物。”
“你是搞错节日了么?不是应该到教师节的时候送我一本书,更为妥当?”
此时易千帆挺直了腰板,凝视着李乔郑重的说道:“可是我不想你做我的老师,做我的女朋友吧。”
李乔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以为自己幻听了。但易千帆又温柔的重复道:“做我的女朋友可好?”
李乔心里砰砰直跳,对着易千帆的眼睛感觉要被吸进去了,她慌得站了起来,结巴的说道:“你——你——你,是什么让你这么想不开呢?”
“你很好,我很喜欢。”易千帆也站了起来红着脖子说到。
李乔用双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捂不住的是跳得飞快的心。
看到李乔难得露出娇羞的一面,易千帆倾身向前,略带蛊惑的问道:“可以么?”
李乔知道自己只要一抬头看他,就会情不自禁地答应。此时被自己压在心底的执念,正疯狂的往上涌,马上就要涌出嗓子眼了。不想李乔的电话声响了,她慌忙转身去接电话。
早不来晚不来的电话打断了刚刚暧昧的氛围。挂掉电话,李乔恢复了些许平静。失去的理智被她找了回来。A面李乔告诉她,“接受呀,你不是也喜欢他么?”B面李乔告诉她,“喜欢和在一起是两码事,易千帆是什么人物,你们要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红尘劫难。”
最后B面占据了上峰,李乔走到窗边,背对着易千帆说道:“你也很好,可是我们在一起不好。”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不想试。”
易千帆靠近李乔一步说道:“你对我没有好感?”
“千帆,你年轻,你可以试试,不行再换,再试。而我所追求的一直是平稳的生活,谈恋爱对我来说从来不是必需品,我想过要么一步到位,要么一直单身。”
易千帆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我是不能承诺什么,但我的表白是绝对真诚的。你也不用现在就彻底拒绝我。我们都给彼此一些时间吧。”不等李乔再说话,易千帆就快速离开了。他怕再听到一些决绝的话,让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易千帆走后,李乔默默地坐了好久,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叶公好龙说的就是她这样吧。
这是恋爱经验为零的大龄单身女性李乔,人生中最怂的一次。工作中的绿巨人,情感中的小矮人。
也许真的会有人越接近幸福越害怕失去!所以他们宁愿选择不开始。顾城有首诗词《避免》就是最好的诠释:
你不愿意种花,
你说,我不愿看见它一点点凋落。
是的,为了避免结束,
你避免了一切开始。
大力以为自己老板会很顺利,但看到他那副表情就预感到,不太妙。“大佬第一次主动表白,就碰钉子啦?”大力默默地想。
易千帆坐上车,开口道:“大力,你明天送我去片场后,叫人去书店买10本言情小说。”
“啊——哈?”
“出师不利,尚需努力。”
“那位不是故意搞暧昧吧!”大力撇撇嘴到。
“她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依我对女人的了解,他们都会有点矫情,喜欢享受被人追的过程。”
“不管是不是,我都得做些功课才行。”
“你这是打算解锁恋爱技能拉。”
此后每天,易千帆拍完戏回到酒店,就研读各种追女心得,加上大力分享的实践经验。总算总结出一套“三招定乾坤”的方案。
第一招:主动出击,培养习惯。
李乔每天早上上班都会收到一束粉色玫瑰花,每天晚上10点都会收到晚安问候。她没有回复过只字片言。大力本来是让易千帆摘录一些情诗,既浪漫又有学问。易千帆嫌太做作,便同李乔分享自己每天的所见所闻。有人说一个习惯的养成,只需21天。他不知道李乔有没有习惯这样的陪伴,倒是他自己养成了每天晚安问候的习惯。如果身边的人知道他原来可以这么多话,估计会跌破眼镜。
第二招:欲擒故纵,打破习惯。
大力端着一副专家学者的样子,向易小朋友传授恋爱经验。
“从现在开始,你停下来,什么都不做,什么也不说。那么对方就会禁不住开始猜想,猜想变成遐想,遐想变成想念,你对她的好被无限放大,然后她就会主动联系你,再然后……”大力说着一脸你懂得的奸笑,好像计谋已经得逞似的。
只能说,大力不太了解李乔。所以他所设想的然后,都没有然后。
虽然无功而返,但大力还是鼓励的拍拍易小朋友的肩膀,信心十足地说:“第三招使出我们的杀手锏,苦肉计!”
9月开学季,虽然易千帆的戏还没有拍完,但也得回学校报道,之后就是学校、片场两头跑。再加上晚上熬夜参加一些商业活动,当电影杀青时,易千帆也累倒了。当天晚上回到公寓,就开始低烧。平常他会打电话告诉助理或父母,而今天他觉得这是行苦肉计的最佳时机。于是他发了一条信息给李乔:“我发烧了,难受。”然后便躺床上煎熬的等待。
李乔看到微信后,立马给易千帆打了过去。
“喂。”电话里易千帆的声音显得有气无力。
“有量烧到几度么?”
“没有温度计。”
“助理呢?”
“都不在。”
“有退烧药或者退烧贴么?”
“没有。”
“除了发烧,还有什么症状?”
“浑身发软。”
“地址发我?”
易千帆把地址发给了李乔,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笑容。
李乔到的时候,看到他蜷缩在被子里,脸颊通红,人也迷迷糊糊的。赶紧给他量体温,38.9度。李乔把他扶起来,喂他吃了一颗退烧药,还是不放心道:“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要,睡一觉就好。”易千帆声音有点沙哑的说道。
李乔再多喂了他一些温水,就赶紧扶着他躺下,然后在他的额头、颈部大动脉贴了退烧贴,希望能双管齐下。易千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李乔就在一旁守着他,每隔一段时间量一次体温。半夜的时候,易千帆的体温终于降下来了,李乔担心会有反复,就坐在地上靠着床边小憩。
早上易千帆醒来,看到靠在床边睡着的李乔,既幸福又心疼。他的手刚伸过去,李乔就醒了,李乔反射性的去摸易千帆额头。易千帆趁机抓住她的手说:“不烧了。”李乔快速把手缩了回来,把温度计递给他再量一量,烧彻底退了下来。两人洗漱一番,李乔点的早餐也送到了。
李乔边吃早餐边问道:“你没有什么不适了吧?”
“嗯,还好你在。”
李乔喝粥的手顿了一下,“你经常发烧?”
“一年会烧几次。”
“你的免疫系统需要增强,同时不能经常疲劳过度。”
“你很担心我?”
“不要过度解读。”
“那你是在乎我?”
“我吃好了,垃圾自己收拾,我走了。”李乔急忙转换话题道。
“李乔,你在逃避?”
李乔像是被踩住尾巴一样不淡定了:“易千帆,你明白一个女性从15岁开始弃学,在社会上摸爬滚打10年,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么?意味着复杂,对你身边任何人来说,我都太复杂。而在你眼里可能把我解读成了特别。等你再遇到另一个特别的人,可能你就对我不那么新奇了,别把新奇当做喜欢。”
易千帆愣了几秒,来不及说什么,李乔已经出门了。他想说:“复杂没有什么不好,没有人会永远天真纯粹。我对你是有好奇心,但如果你觉得我是因为好奇而向你表白的,那你可能低估了我的感情。”
时间会给出答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