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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何为良人兮 公子我白 3660 2024-07-06 16:57

  “何故马上要过生日了。”程橙喝了口茶。这冰裂纹的茶杯,是她生日时,何故送她的。

  “但何故从不过生日。”程橙讲故事的语调与何故十分相似,皆是一样的平静,让人莫名的哀伤,“她出生那天天气很冷,她妈妈不小心摔了一跤,早产。进产房的时候,医生问她爸爸,如果到时候情况不好,保大保小。他爸爸说保大。”

  “幸好后来母女平安,但何故的妈妈因此一直身体不好,何故的爸爸那时候又要忙工作。何故的外公外婆去世早,爷爷奶奶嫌弃她是女孩子,不愿意照顾,何故没办法被送到了姨母家里。”

  “就是她二姨。她有个哥哥叫言斐,是她二姨头婚生的孩子,对她挺不错的,不晓得你清不清楚。”

  “所以何故是在她姨母家里长大的。寄人篱下的孩子,总是要比一般的孩子懂事些。何故那种乖巧的性子,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养成的。”

  程橙说着有些想哭,但她忍住了:“何故的妈妈我见过,脾气不太好,性子也不怎么样。何故更小的时候的事,我不清楚,但她念高中那会儿,是真的优秀,光芒四射又内敛,不骄不躁,多少人羡慕她。”

  “她喜欢文学,喜欢历史,但她妈妈要她学数学,她听了她妈妈的话。直到后来她要念数学系的研究生的时候,《清明祭》获奖了,何故就跟家里闹掰了。那是她第一次跟家里人发脾气,至少是我知道的第一次。”

  “她那会儿离家出走,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会,就写书。”程橙说到这里,眼泪不自主的流下来,“她什么都不告诉我,后来还是我自己发现不对劲。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瘦的不成样子,惨白着脸,窝在一间很小的地下室里,真的很小,堪堪能睡下一个人,光线又不好,地上的空酒瓶多的我都进不去。”

  “我给她找了个大点的地方,但是没有用。她那段日子总在喝酒,喝醉了写书,醉狠了就睡过去。睡也睡不好,总做噩梦,在梦里又哭又叫,撕心裂肺的吼,整个人抽搐着,像得了癔症。我没办法,我跟她说你要不抽烟吧,你抽烟最起码人是清醒的。所以她后来就抽烟。”

  程橙说到这里,哭的不能自已,温少缱沉默着给她递上纸巾。

  “我记得她是生日的时候买的房。那天也是天气很冷,她又一本新书出版,还买了房,她很高兴,跑出去吹江风喝酒,回来的时候发了烧,我出去给她买退烧药,回来看见她拿刀在自己的手上划。”

  程橙比划着:“就是左手臂,这里,从手腕到这个地方,这么长一条,她自己划的。”

  “我那时候吓得……我打120,可是晚上下了雨,雷雨,”程橙哭的整个人发抖,“她本来就怕打雷……救护车再晚来一点,她可能就回不来了……我的何故,我的何故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她那么乖……”

  “她为什么突然那样?不是说很高兴吗?”

  温少缱觉得自己的声音发涩,一字一句都说的艰难。

  “还不都是她那个妈。我真的不明白,何故为什么把她妈看的那么重,她妈又不爱她,也没对她好过。”程橙擦着眼泪,胸口起伏着,不知到底是气的,还是替何故难过,“何故那天接到她妈的电话。那么久了,八个月,大半年,除了最先开始的时候打电话来骂她不听话,不懂事,不孝顺,就这么一个电话,来告诉何故,看在她生日的份上,许她一个愿望,只要她赶紧回去,准备重新考研,一切既往不咎。”

  程橙气笑了:“我当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她那个蠢笨如猪的妈,自己脑子空空如也,就总想压榨何故,让何故给她挣面子。也就是何故,乖,听话,还把她当个宝,不然的话,她以为她算个什么东西。”

  温少缱默着,良久,才说:“多谢告知。”

  程橙好不容易平复心情,说:“我告诉你这些,不为别的,只是想说,何故很喜欢你,她性子乖,又总念着别人,自己的想法放一放,委屈一下她都觉得没什么,你要多尊重她一些,很多时候,她说没事不是真的没事,只是不想你不高兴。”

  “是,我知道。”

  “她前半生受了太多的委屈,又不喜欢跟人说,我也就是跟她认识的时间久了,又恰巧参与了一些她的故事,所以知道的多了点。今天我把这些事情告诉你,是希望你心疼她,别让她再受委屈。”

  “我会疼她的,不会让她受委屈。”

  “她的生日对她来说不是个好日子,你别想着庆祝,给她多弄点好吃的就行。”

  “好,我记下了。”

  “……”

  程橙絮絮叨叨的叮嘱,温少缱一一记下,等聊完了,已经是临近饭点了。

  何故有些纳闷,这两个人聊什么聊这么久?

  白熠有些吃醋,平时跟我说句话都烦,怎么一扯上何故,你就能跟别的男人聊这么久?

  何故看着时间,洗洗手进了厨房。白熠给她打下手。

  何故敲着门,把两个人叫出来吃饭。程橙出来的时候,眼睛还有些肿,何故看着觉得疑惑,白熠则是盯着温少缱,表情不善。

  “我没事,就是跟他聊了一些你的往事,有些难过。”程橙摸摸何故的小脑袋。

  何故无语。程橙爱哭,什么事她都能哭上一哭,再联想到自己之前做过的事情,程橙心疼她,那自然是要狠狠的哭几番的。

  “行吧,吃饭吧。”何故让人洗手上桌。

  晚上回去之后,何故发现温少缱整个人沉默了许多,于是问他:“程橙到底跟你聊了什么?你们聊完之后你就恹恹的,看着不大高兴的样子。”

  何故想到程橙说聊了她的往事,安慰温少缱:“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现在觉得一切都很好。”

  温少缱将人搂进怀里:“我心疼你。你太乖了。”

  “乖一点,不好吗?”何故疑惑。二姨喜欢她乖,周悯盈也喜欢她乖,认识她的长辈们都喜欢她乖,就连言斐这个只差了几岁的哥哥都喜欢她乖。

  温少缱轻轻吻着何故的额角:“不好。你要娇纵些,像个小朋友,要跟我发脾气,不要那么乖,事事都顺着我。”

  何故为难:“可我觉得,顺着你就挺好的呀。”

  温少缱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为了我也不行。”

  何故摇头:“我不委屈。你这样宠着我,我一点儿都不委屈。”

  温少缱将人搂紧了:“不委屈就好。以后都宠着你。”

  第二天是除夕,温少缱带着何故回温宅。

  温雪琢想拉着何故下棋,何故往温少缱的身后躲,温少缱拦住他爸:“爸,就你那棋艺,别为难何故了。”

  温雪琢吹胡子瞪眼:“我这棋艺怎么了?我这棋艺再烂,人何故都没嫌弃我,你凑个什么热闹?”

  温少缱冷静回答:“何故是我的人,自然要跟我想的一样。”

  温雪琢:……

  被自家儿子强行灌了一波狗粮,温雪琢表示心情非常不好,哼哼唧唧,委委屈屈的去找温老夫人。温老夫人正打电话,被温雪琢突如其来的黏糊吓得鸡皮疙瘩掉一地,本想拒绝好姐妹约的下午茶,结果一哆嗦答应了。

  媳妇儿也出门了,家里就儿子和准儿媳,小情侣黏黏糊糊,腻腻歪歪的,温雪琢感受到了人生的凄凉,一抹不存在的眼泪,出门找老友去了。

  何故:“怎么都走了?家里就咱俩了。”

  温少缱亲亲她:“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

  当何故被温少缱放到他房间里那张单人床上时,何故就明白温少缱要做点什么了。

  “为什么在这儿?伯母给我准备了房间,双人床。”何故撑着温少缱的胸膛,咬着唇问他。

  温少缱撩起何故的衣摆:“我觉得在这里,更有感觉。”

  何故红了脸。这男人真是越来越过分。

  温少缱吻住何故。

  他在这个房间里生活了十八年,十八年来这个房间里只有他的气息,而现在,他要将他的小姑娘的味道,留在这里。

  温少缱进去的时候,伏在何故的耳边轻声说:“小声点儿,大过年的,总有邻居路过我的窗户。”

  何故咬着唇,红了眼尾。

  温少缱按着何故的小细腰,调笑她:“你这腰上怎么就是不长肉?总这么细,我老觉得我用点力就能折了。”

  “那,我哪儿知道……”何故的手指勾着床单,眼尾红成一片,湿漉漉的,看着是被欺负的狠了。

  温少缱笑,将何故换了个姿势,面向他。

  “怎么总是哭?”温少缱按住何故的眼尾。

  这个姿势进的深,何故眼尾又掉下泪来:“还不是你凶。”

  温少缱去亲何故的眼睛:“可你总这样勾我,也不能怪我凶啊。而且你越哭,我越觉得想欺负你欺负的再狠些。再说了,是因为我凶吗?”

  温少缱猛的顶了一下,何故咬住他的肩膀,闭上眼。

  小姑娘身子敏感,又受不住情事,稍微动作大一点就眼泪吧嗒吧嗒的掉,跟他凶不凶可没什么关系。

  这时,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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