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卓偷偷看了他，很好，趁着现在还没注意到自己。

　　打开APP，新的分享，添加图片，输入文字，排版最后确认发布。

　　一气呵成，“小绵羊的工作日记”第一篇问世了。自从严老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不愿意开通公众账号后，只好另辟蹊径，以一种旁观视角运营起了自己的账号，并且在老板的默许下怂恿工作室的其他人也相互关注抱团取暖。

　　昨天发了自建立账号有史以来第一张“路透照”，当然也关联一下严云凯空空如也的机器人般的新号，不怕被发现，等他的反射弧察觉到那也是几光年之后的事。

　　数着列表里可怜兮兮的熟人“粉丝”，只能摇摇头，迟早得把以前的粉丝基础吸引回重新建立起来。

　　回到家后，打开电脑，为了和他有更多共同话题继续追“假面歌会”第二期，这期结束的部分会放出第三期预告，杨心卓感慨着终于可以在屏幕里看到他的出现，哪怕只有短短几秒。

　　“两期的演唱后，你们猜出他/她是谁了吗？欢迎在官方话题互动区留言献花，助力你喜爱的歌手登上人气宝座，还有机会赢取‘假面歌会’盛典邀请函参与节目录制……”

　　“下一期我们音乐城堡将迎来新的歌手……他究竟是……”

　　镜头配合着紧张的音乐充满节奏感地切了几个画面，他的背影，他的假面海报以及他刚刚从光芒中登上舞台的那一刻。杨心卓又把进度条拖回去看了好几遍，这真的看不出他是谁，不能指望因为颜值自来水，那只能等节目正式播出的时候再圈粉了。

　　这不符合市场规律……打广告这事就交给我吧。

　　说干就干，她又到其他几个论坛逛了逛，以后援会会长自居，投出江湖招募令。

　　虽然不能明目张胆地透露节目相关信息，但也没说禁止宣传自己艺人的其他活动。更何况评论区已经有某几家的后援开始工作，播出来的部分就不能限制这么多，只能怪人人都是显微镜罢了。

　　管他谁是谁都无所谓，这个节目最大的卖点是歌曲，其它的都是形式。

　　距离交歌给节目组的时间只剩下明天最后一天，也不知道严老师能不能按时完成任务。

　　看着时间不早了，还是要提醒他早点休息，杨心卓随手发过去晚安的问候。

　　此时严云凯面前的纸上写写画画已经有了一首歌的大概轮廓，只是还有些细节的地方要再好好想想。

　　手机就在眼皮底下，虽然还是静音模式，但他稍稍留了心，有个什么消息还是会很快发现。

　　“有人关注你~”

　　“您的好友‘小绵羊的工作日记’正在分享有趣的事，快来围观~”

　　“嘶……”本来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找自己，没想到忘了开消息免打扰，蹦出一堆小对话框。

　　这个杨心卓又背着他搞什么鬼，严云凯放下手里的活暂时休息一下，甚至万年不遇地打开了社交软件准备一探究竟。

　　眼看着自己的粉丝突破了十位数，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赶紧翻一翻通讯录里的好友，还好及时地加了备注，才能知道那只小绵羊的背后藏着淘气的杨心卓。

　　一点进去就是惊吓，自己那张照片怎么那么多人点赞？再看关注她的人已经接突破四位数，甚至摸到自己账号下关注评论，这个世界怎么这样疯狂……

　　他感觉到自己的三叉神经隐隐作痛，可能是最近天干物燥有些上火，于是放下苦思冥想删了又改的没发出去的回复，出去泡茶去了。

　　杨心卓可不知道屏幕那头的他会经历心中如此的风起云涌，只是沉浸在自己终于把他这个大宝藏从沉睡在很深很深的海底打捞上来，价值连城。

　　所以再见面的时候，严云凯看她的眼神里又多了些敬佩和哭笑不得。

　　“严老师，吃点水果不？”尽管这个问题看似多余，看在面子上还是要问一下的。

　　这次换严云凯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捧着笔记本一声不吭，也不怎么搭理她，时不时望一望窗外，偶尔悄悄哼两句，然后再看一看窗外。

　　杨心卓把放在保鲜盒中切成小块的梨叉起一块，碎落的洁白在夕阳的映照下楚楚动人，饱满多汁，当然也是她自己喜欢吃，只是好心地分享。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从她手里捏过小叉子，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做出决定把那块又甜又清凉的酥梨放进口中。

　　“严老师，你没有生气吧？”杨心卓知道自己擅作主张，但那对于一个想要挤入大家视线的公众人物来说，已经是再微不足道了。

　　严云凯犹豫着又叉起其中一块，看见她逐渐眉开眼笑，便放了心继续接受她的分享。

　　“生什么气？”他不得其解，只好问出来。

　　原来在你心里就是这样一个冷酷无情又无理取闹的人？

　　“就是昨天我把照片发出去……不过您的魅力果然非同凡响！一夜之间粉丝过千啊~”

　　她赶紧转移话题，有的没的天花乱坠了一通，倒是把严云凯又说得有几分不好意思。

　　“……从来就没生过你的气，小点声。”

　　他解释着，从容地夺下最后一块美味的梨，不顾杨心卓瞪大了眼睛的吃惊。

　　他明白，这都是工作需要，而且自己也真的不是那种易燃易爆后悔药管够的傲娇，人家好心好意哪有自己生气的道理，倒是还有些谢意。

　　“谢谢你的梨。”

　　严云凯难得真正的说出来，可能也只是回应着某种不甘心。

　　“咱们谁跟谁啊，别见外。”

　　杨心卓还没意识到今天的严老师又多说了几个字，就高高兴兴地回去一遍又一遍刷新着自己的主页，看有没有新入坑的小朋友好好问候一下。

　　这一次为了多做些准备，和节目组打过招呼刻意提前早来一天。

　　“那哪行，老胡叔叔已经去接你们了，注意安全。”小琬在电话里很坚决。

　　出了车站，在广场的另一端等着小琬私下里安排的专车，两个人默默地各看各的手机。大街上已经零零星星没有几个人，接近凌晨的夜晚空气格外凛冽。

　　“我就是想来看他的嘛！我不管！群里面通知他今天要来！”

　　不远处的花坛旁两个人好像在争论着什么，一个不停地辩解着，一个不停地劝慰着。

　　“通知可能也会有和实际情况出入的，你想想，他们又不是真正一起的工作人员，也只是道听途说……”

　　“我都已经来到这了，不想后悔……”

　　“宝贝你看，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再晚地铁就停运了……”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能够见到他真人的机会，你看他们都在等着，还有人正在赶路过来呢……”

　　“他们都是住在这个城市的，随时可以回家，可我们还得赶回酒店，要不然你再考虑一下？”

　　背着包的男孩轻声劝说着她的女朋友，有些焦急地盯着地铁站的方向，路灯如此明亮却让人感到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