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海边蓝色的风和“观云者七号”
蓝帆市位于沿海地界,经济发达,文化产业更是繁荣。近些年不断推陈出新,走在娱乐前沿,不仅产出的影视剧市场反应热烈,还有二次元等新兴产业异军突起,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体育场是现象上规模最庞大的,可以容纳将近十万人左右,世界级的赛事经常在这里召开,很多天王级的歌手、世界级的音乐团队都在这里举办过大型的音乐盛典,足以载入史册。
一路上杨心卓都和来接他们的小姐姐聊得很开心,从服装场地聊到海边烧烤,越说越投缘,甚至计划着晚上一起出去来顿夜宵。
“叫我小琬就好,其实我也没比你大几岁。”对接导演笑得很甜,艺人团队都这么好说话就太谢天谢地了。
“我们先去酒店稍做休息,下午三点半总导演会来酒店和您聊一聊相关事宜,晚饭后咱们去试一下服装,确定尺寸和修改……今天暂时是这些安排,辛苦了。”
杨心卓敲着备忘录,余光偷偷观察着严云凯的完美侧脸。
“对了,你们有没有想好一个称呼,就是在舞台上暂时称呼的假身份?”
小琬一边回消息,一边打量着一路上一言不发一直沉思的他。
“……这个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一定在今天晚上就定好。”杨心卓推了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进入省电模式的他,音量提高好几分,您好歹也说两句,不能我一个人撑场子。
“……好。”他不知道谈话已经说到哪里,倒是只记住了今天的安排和明天的第一次乐队排练的事。
严老师特别好安排,你说什么他都会说好。
节目组因为节目性质和保密的关系,已经把嘉宾分到几个不同的酒店入住,这样一方面减少认识的人相互之间不小心碰面的可能,也不容易因为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引起媒体的注意。
他们被安排的地方离市区稍稍远了些,靠近海边,恰好得了便宜可以体会海景房的快乐。这两天蓝帆市的天气格外得好,就差把欢迎光临几个字用云彩写在蓝的深邃的天空上。
“我就先送二位到这里,接下来还请多多关照啦。”小琬把两人送到酒店,帮着办好入住,很快又离开了。
“谢谢。”严云凯说得礼轻情意重,此刻却身在曹营心在汉,满脑子都是明天的彩排。
“谢谢小琬姐,我们才是希望节目组能多多关照呢!”杨心卓就像是他的心理活动翻译师,硬生生把“谢谢”两个字所承载的感情又提高了一个层次,不过话少总比多说说错话好。
他不急不慢拉着行李箱出了电梯,目不斜视直接走到走廊尽头,掏出房卡刷开门。
杨心卓抱着自己的小背包紧紧跟在他身后,不停向四处张望。
脚下的卡其色地毯绵软的就像不远处的沙滩,白色和褐色的纹路波浪般交织表面,靠墙颜色更深一些,整洁没有异味,还有些淡淡的香薰味,不愧是节目组的安排。
“哇,我是第一次住到风景这么好的酒店!窗外的海就像油画一样漂亮!”
“好大的床!一个人睡好奢侈呀!”
“怎么还有冰箱?冰箱里还有饮料?!”
小背包被狠心地丢在整洁柔软的商务大床上,杨心卓好奇地在房间里东窜西窜,他在一旁默默打开行李箱整理着要用的东西,放任她一个人在身后自娱自乐。
如果自己也会唱歌或者什么,是不是就可以经常到这么好玩的地方来?真羡慕那些镜头的宠儿,天天过着踩在云端的生活,窗外还有一片那样自由的海。
肩膀突然被一只弹钢琴一定很好看的手轻轻拍了下,严云凯正站在她的身后,欲言又止。
“严老师,有什么任务?”她转过身立正站好,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天真地望向他。
他将手中的黑色卡片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的房间在隔壁。”
“哦。”
感觉他一定是那种笑里藏刀的冷面杀手,就这么看着自己出丑,偷偷乐完了再告诉自己。
她灰溜溜回到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实在闲不住,又推开阳台的门,就让大海带走她所有的忧愁,也带走对隔壁邻居的小小怨气。
据说这片海有一个神秘的传说,如果你看到天空上出现一条开尔文-亥姆霍兹波云,那么在晚上找到一颗最亮的星星许下愿望,百分之九十九会实现那个愿望。
虽然更可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是那剩下的百分之一。
“哦~我亲爱的老天爷哟~”她特别夸张地模仿着译制片配音演员的语气,趴在栏杆上用魔法指挥着不幸路过的云,想要把它们排成一卷卷波浪的样子,“赐我一朵海浪般的云吧!”
是错觉吧,刚刚好像有什么声音在耳边响起,幸运女神就这样降临了?
天上的云仿佛听懂了她的意思,一朵朵越来越接近,渐渐排在一条直线上。
杨心卓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不可思议,这是要震惊全世界的节奏!她疑惑地搓了搓自己的手心,是不是又有一只送信的猫头鹰迷路了?
天使的声音马上就毫不留情地封印住她的幻想,云越积越厚,逐渐形成黑云压城城欲摧的趋势,一滴清凉的雨水刚好从她的额头滑落滴在鼻尖。
“什么~原来是要下雨呀!”她气愤地捶了捶左手边的墙。
“轻声一点,隔壁可以听到。”严云凯的声音不合时宜地轻飘飘灌入她的耳中。
你也在阳台?她小心翼翼地悄悄靠近隔墙,身子往外探了探,正好看见忧郁的王子也和她用一样的角度仰望着天空。
一阵蓝色的风吹过,风中带着他的气息。一瞬间所有的雨都避开,只有一滴怜惜地停留在他的睫毛上,他的身边围绕着蓝色的风,风里所有的精灵都在为他祈祷。
这世间稀奇的不是那些穷尽一生也终难见得,而是日复一日又熟视无睹微不足道的新生。
“严老师,你也喜欢看云?”
“嗯。”
他用手指轻轻接下那滴藏着这片天与海的水,揉在掌心。
那冰冷渐渐沁入他的手,顺着纹路晕染,看穿了他的每一寸皮肤。
七年了,他的心中终于再一次涌起波澜,虽然和这场雨一样,只有短短一瞬。
“谢谢你。”
“不用谢。”
——“哎?严老师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我去休息了。”
再看过去时,严云凯已经不在阳台上,那片不友好的云也消散干净,只剩一片蓝蓝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