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 终章:欢迎来到《寻星环游记》演唱会第一站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失眠的他辗转反侧,无尽的孤单和恐惧包围着这个孤单的人。他捂紧双眼希望不安的感觉消失,可仅凭一个人怎么能抗拒。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降落在他的身旁,一闪一闪的微弱光芒照亮着他的周围。
他拾起这一颗流星掌心感受着它的存在,决心去寻找更多的温度。
“我奔向你的航行是一种幸运
不察觉无数光年遥远的距离
在跨越万水千山人海里相遇
会成为彼此永恒相爱的唯一”
他乘着风和白的云雾恍惚之间开始在天空飞行,之下是逐渐远离的黑暗森林。抱在怀里的坠落的星不停闪烁,飞得越高就越亮,似乎在和远方的繁星相互呼唤。
一首歌的时间他飞到一个未名星球,对于一切都十分茫然。他看见从自己脚下枯无的土壤里突然钻出一颗小流星跟着一条缤纷的光雾绕着他转圈,随即指引他来到一处破旧的房屋。
“你说有多简单
分手理所当然
不过是两个人不合就散”
开始是痛苦的,可是爱一个人的心不会变,真正在乎对方的小争吵不可能让他们彻底放弃。
平凡生活的一点一滴,关心时的一举一动,这些都深深拧成最不忍遗忘的美好回忆。
他拾起掉落在窗台的一颗暗淡的星,怀里这颗的光芒在不知不觉中沾染上去逐渐点燃了它本身的光亮。
被点燃的这一颗跳动着在空中漂浮,它淘气地绕着他飞了一圈然后飞到正在吵架闹分手的两人面前洒下光芒让他们重归于好,再飞回来和原来的那颗星相伴着旋绕跟在他身后。
他继续向前走,奋身一跃飞行,两颗发着光的星为他幻化上黑色的外衣,那是下一个星球的颜色。
这里到处是残破的废墟,冰冷的利刃和碎片在向来此探寻的人诉说曾经发生过什么。
被野兽啃噬的痕迹遍地满目,他在寒棱堆砌的废墟中捡到一颗蒙着厚重灰尘的星轻抚去被埋葬的岁月,飞旋的两颗星靠近又点燃了第三颗星,在光芒的照耀下这颗星球重获新生。
“不要害怕黑暗中的野兽,坚定的信念定会让它灭亡”
三颗渺小的星围绕着他,然而这些光还不足以温暖,要继续寻找更多的星才能安然入睡。
他在一首又一首歌的时间里飞越过探访过数不清的星球——被苍茫的草原覆盖,生长着洁白如玉珠的小花,这里的星藏在流淌的冰川里;在十里画廊的峭壁旁,记载着江湖道义和儿女情长,这里的星藏在刀剑如梦的画卷里;也听到八音盒清脆的声音,毛绒世界的朋友聚来安慰哭泣的人,这里的星藏在彼此关心的友爱目光里……
到最后已经数不清自己拥有多少颗星,这些星纷乱而美妙的在天空中一颗接着一颗点亮。他举起双手捧住最初的那颗想了很久,挥一挥手和其余的告别,于是这些星自由地在无际的宇宙中任意遨游,为每一个需要的地方点亮光明。
他怀抱着这一颗属于他的星回到原来的星球,在和心跳一样频率闪烁的光芒下幸福地安心睡着,他再也不会因为孤单的恐惧而夜不能寐。
此刻仰望着天空,满天斑斓的星海仿佛在对他说:我们或远或近,或明或暗,无数的这样渺小的星在一起才是浩瀚的美丽的宇宙。
“……请你记得我,爱你。”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他的声音也悄然融入远方的黑夜,背后的光聚在他离开的地方又变成细小的光和结尾的字幕一起照亮对迎着的将近万人的位置。
彩排结束杨心卓不停向他挥手兴奋得差点从底下直接爬上来,严云凯笑着阻止拍了拍她然后在舞台边缘坐下喝着水等她从后台过来。
“我好期待明天这里座无虚席的景象。”
杨心卓从后面跑过来抱住他晃来晃去,一边赞不绝口一边也坐下和他一起想象明天的画面。看到空着的座位她突然想起之前留下的一排一号,于是问:
“那个位置是留给谁的啊?”
“留给……重要的人。”
严云凯没有说明到底是谁,或者是他没办法说是谁。
杨心卓觉得那个人一定非常重要,就问他明天要不要过去接一下,严云凯却沉默不语,他静静望着体育馆里的每一个座位到了要离开的时间,不能久留,于是他们从舞台边缘站起来回去。
“那个位置没有人的。”
回去的路上严云凯突然说了一句话,杨心卓听他这么说心里顿时一沉,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问。
“啊……不是那个意思。”
他发现她表情不对赶紧改口,然后平静地讲述了一段往事——
大约在几年前,当时组合解散过一段时间他都是被安排了各种商业活动,说好的个人出道单曲都被搁置了两年才勉强有了一首凑合听的,很多实在没办法的人都选择了离开当然他也不例外,特别是试戏的那件事让他彻底的失望,想尽办法终于解了约逃出来后却发现想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做些什么希望太渺茫,于是他一次又一次站在没有观众的舞台上一次又一次的泼灭热情。
也曾想过是不是自己真的不行,可每当看到那些为数不多还在默默支持他的留言又舍不得放弃。
一层一层失望的累加最后就差一根稻草将他打入绝望,挣扎了一下去看了心理咨询,在那里他遇见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不怎么说话偶尔会大声的发出一些别人听不懂的字词,只有看到黑白交错的琴键才愿意安静地听一小段。
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就到钢琴前试着弹了些旋律果然引起了小孩的注意,后来他又去了一次他们在钢琴前无声地交流了一整个下午。临走的时候小孩拿出一个之前上折纸课做的作品放到他手里,他心里有些触动就去找了纸也叠了个样子不太好看的小动物送给那个小孩。
后来他渐渐从消极的心理状态里走了出来也就没再去过咨询中心,又过了一段时间他收到了咨询专家发给他的一小段语音可喜可贺是那个小孩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新年祝福。
他当时十分感动,想着过段时间一定要再回去看看那个孩子,也想着以后有能力了就多帮帮他们。没想到再次听到的消息是小朋友去咨询中心的路上出了意外,刚燃起的希望又被生命的一视同仁无情夺去。
所以他经常会想起那个弹着钢琴的下午,也会想起手心里曾放着的五角星。
那个座位与其说是留给重要的人,不如说是留给每一个人。
“……每一个人啊。”
杨心卓听完后重复了几次这句话,默默地揉了揉眼角。
“我们明天要完成一场最棒的表演。”
她像是在和自己说话,严云凯听到了这句话轻轻抱了抱她,轻声附和,“一定会的。”
演唱会这天上午,工作室几乎出动整个团队做最后的准备,无论是在现场的还是幕后运营,所有人都期待着夜幕降临后被荧光点亮的体育馆。
“入场纪念做完了没,打电话和他们说尽量在中午饭前弄完,完了就送来。”
“换条幅和荧光棒的展台先在大厅放着,下午排队时再扛出去,就搁广场左边安检处后面说好的地方,到时候凭票免费领。”
“昨天彩排试的有一个灯接触不太好,找人来换的换过了没?换了那就行,最好再试一下。”
“对,车还停在昨天的老地方,舞蹈老师从三号门直接来就行有人接。”
“还有一件事……”
杨心卓一直电话不停从酒店一路走一路说到了体育馆,虽然平时话也不少今天却说到有些累。
进行完最后一次走位测试的严云凯则截然相反安静地待在酒店房间里休息,最多因为实在坐不住就一边记歌词一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背会儿词又牵挂着体育馆那边的情况静不下心到窗前眺望远方。
工作餐送来时杨心卓也从外面回来,众人围在一起吃着饭讨论演出的细节。
吃完饭严云凯坐在镜子前开始化妆做造型,去体育馆的路上稍微在车里睡了几分钟。到后台检查完设备开了加油会就开始等。天还没黑体育馆外已经逐渐热闹起来,从楼上望过去那些说着笑着离他越来越近的人,心跳加速焦虑不安还是不请自来。
“哎呀,你是不是又想太多了,给你这个。”
他感觉到手里多了些东西,打开一看是杨心卓早就准备好的小星星,与此同时脸颊上还收获了一个温暖的亲吻。
“……这个粉底虽然闻起来香,但尝着味道不太好。”
她灿烂一笑对他眨了眨眼,紧接着就挨了吵被要对演唱会造型效果负责的高静揪住让她认错。
“我费了半天功夫化的妆你把粉底亲掉了?不然以后的造型你来负责好了。”
“啊!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杨心卓抱头逃窜在严云凯周围躲来躲去,这下他应该是不太会为表演前的等待感到煎熬了。
“倒计时十分钟……”
他们通过导播的镜头看见了舞台下坐满的观众,一些刚入场的黑影从镜头前低头穿过匆忙找座位,一些在座位上的确认自己手里的荧光棒能不能亮开了又关最后又开了,还有和邻座讨论从哪里来关注他多久官方给的周边嫌不够的……
“倒计时三分钟……”
严云凯已经站在登场的台阶后面,他扶了扶耳返又换了个手拿话筒,感觉不对又换回来。
“倒计时一分钟……”
负责掐表的专注地提醒他们现在的时间,一分钟似乎没几次呼吸就经过。杨心卓对他微笑着双手握拳加油,严云凯回应了一个微笑转回去后收起笑容换上了坚定的认真。
“十、九、八、七……三、二、一!旁白进!”
整个场馆先是一亮,随后灯光变化着仿佛将人带入一场华丽又梦幻的旅行。前置的背景短片出现在大屏幕上,所有人的心也跟着主角一起在黑暗里睁开眼睛。
“……音乐起!”
他出现在光的中央,眼前是无数星光相互辉映而成的五彩斑斓的星海……
(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