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番(5)
说起来宋南臣还是第一次到郊外这种地方来,草草打发了余兰心,难得找了个由头出来,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余兰心察觉到了什么,对宋南臣看管的越发的严,殊不知宋南臣最讨厌的就是余兰心那副样子。
他身边所有的女孩,无论有没有深入接触,都被余兰心给折腾的一干二净,就差没有直接亲自盯着他。
原本的宋余两家还有合作的关系,可是眼看着余兰心那边惹上了什么事,余家这几天有些忙,也顾不上他,这才让他能够稍微喘口气,摆脱那个疯子。
是的,余兰心在宋南臣心里差不多和疯子无异。
想到记忆中那个腼腆又单纯女孩,她看向他的目光时总是感激而干净,从未见到过的清澈,不夹杂一丝一毫世俗的贪欲,这样的女孩很难不让人心动,可也仅仅是心动,他深知二人的差距,原本的打算是想循循善诱,让她最后心甘情愿的做一朵依附于他的菟丝花,可是谁曾想到,她的眼中还未曾生出欢喜,便就被余兰心折磨的没了命。
得不到的永远让人惦记几分,再加上最近余兰心缠他的紧,对于傅盛欢的好,他就更加难以释怀,心里头总觉得有些不太踏实。
找人私底下问了傅盛欢身亡的地点,赶过来只看到一片烈火燃烧过后的废墟,听闻中的她如何惨死是一回事,可当他亲眼看到这里的惨状,更是触目惊心。
除了对余兰心厌恶,再没有其他的。
踩在废墟上往里边进,靠近房屋废墟的地上,摆放着许多白色的菊花,除了有些许枯萎的,更有的带着露水新鲜的花朵,定是有人日日来此祭奠。
后山隐约还能听到乌鸦的叫声,空旷的地方更觉得刺耳而诡异。
身后的脚步声没有丝毫遮掩,让宋南臣心里一突,握住了衣服中的木仓。
“她大约最不想见的就是你。”
宋昱清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胸前别了一朵和地上一模一样的菊花,那双眼中冷意蔓延,是凉薄到了极致的讥讽。
宋南臣看到宋昱清时,戒备才松散了。
“小叔,你怎么过来了?”
他惊讶的语气让宋昱清微不可见的勾了下唇,可眼神却越发冷了。
“或许这话该我来问你……毕竟……”
宋南臣心里面随着宋昱清的话吊了起来,不知怎么开始紧张起来,下意识的排斥于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可不是他不想听,宋昱清就不说了的。
“毕竟你所享有的她对你所有特殊的感情,原本那是属于我的。”
幼时的互相救赎,是可以铭记一辈子。
可惜他终究来晚了一步。
宋南臣知道宋昱清在说些什么,可是他却不愿意承认傅盛欢的那份特殊并非是因为他本人。
“小叔,我想你是误会了,盛欢和我的事情,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也该知道,她是因为我而死的。”
一个为他而死的人,哪里有什么冒名顶替?
“呵,你不说我倒是忘了,她的死你也有份。”
宋昱清冷淡的语气,尽管怒极,却依旧没有泄露出分毫。
“所以你怎么还有脸来污蔑她,从你的口中提到的她的名字,对她来说就是一种侮辱,那些你自以为是的情深,莫不是一个人梦魇太久了,还没有睡醒?你害了她,焉知她生命最后一刻有多恨你?午夜梦回也就你这等狼心狗肺之人还睡得踏实。”
他平静的说着,目光看向宋南臣时,是那样的蔑视。
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宋南臣觉得讨厌至极。
“我不会让她一个人孤独长眠,凡伤她害她之人定当永眠于世。”
宋昱清的背影修长而挺拔,萧瑟之外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宋南臣觉得恐慌。
他浑浑噩噩的开着车回去,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顶撞宋昱清是一回事,可是得罪宋昱清就又是一回事。
他深知宋昱清的宋家和他的宋家之间的差距,他想要对付他轻而易举。
余兰心被余家主紧急叫了回去,他和余兰心的房子里定然没有其他人,没有开灯,进了房子就瘫坐在地方,心里的不安也逐渐扩大。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手机的铃声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宋家主的声音都染了戾气,恨不得掐死宋南臣,好让他回炉重造。
他想过许多种宋家可能面临的危机,却唯独没有想到家族之祸竟然是因自己的儿子而起。
“宋南臣!你到底怎么得罪了本家的人!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宋家完了!你现在就给我滚回来!若是本家没有原谅你,你就以死谢罪好了!”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亲情不堪一击。
宋南臣慌乱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当然,他并不认为傅盛欢的死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害怕,害怕着宋昱清所说的话。
宋家主不断的催促着他回去,可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不过于事无补。
宋昱清绝对不会原谅他。
就像他所说的,所有伤过害过傅盛欢的人都将永眠。
可他不明白,他未曾伤害过傅盛欢,傅盛欢的死也不是他所为,倘若真要把她的死找一个人来承担,也万不该是他。
是余兰心的动的手,她才是罪魁祸首,除此之外,难道傅盛欢自己就没有责任吗?
若不是……若不是她对他那份特殊的感情,怎么会引来余兰心的报复?
这一切于他何干?
宋昱清怕不是疯了才会如此迁怒,宋南臣心里如是想着,可却又不得不害怕着他。
他不敢回去,这个时候别说宋昱清,就是他的父母都不会放过他。
宋家已经完了,对于宋家本家的实力他不甚清楚,可宋家主绝对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宋家本家居然会由得宋昱清胡来,偏偏他为鱼肉。
没有了宋家,他宋南臣不过就是一个笑话,这些年他嚣张惯了,不知道到底得罪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痛打落水狗,好落井下石,有仇报仇。
他是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