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丽把彭祖民和洛雅调查个底朝天,竟没发现任何异常。一筹莫展之际,她只好找华爵集团董事长华凤姝拿主意。华凤姝当年也曾遭遇丈夫背叛,平日里最恨的就是负心汉,而陈天丽故意没说清自己的怀疑,华凤姝自然将彭祖民和洛雅之间理解成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于是,她亲自发话,让高金兰设法诈一诈洛雅。毕竟是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凭高金兰的手段,或许能诈出一点实情。高金兰领命后不敢怠慢,终日窥探着洛雅的一举一动,很快便找到了一个下手的好机会。
那天洛雅和新来的体育老师起了点冲突。起因是下课前,老师一边吹哨一边喊大家集合,洛雅当时正跟几个女生跳皮筋跳得起劲,还差两下跳完,匆忙间头也没回地应了声“等会儿”。这位刚毕业的女老师深感自己没有得到学生起码的尊重,当场便生气地揪住洛雅批评教育。洛雅觉得女老师实在矫情,顶了两句便跑回了教室。后来在班主任张丽娜的介入下,她认识到是自己习惯了跟之前的体育老师没大没小,如今面对互不了解的新老师,确实不该忽略基本的礼貌。于是,她同意放学后向女老师道歉。
这件事本身并不复杂,但晚自习上到一半的时候,洛雅突然被高金兰喊去了德育处。
高金兰如老佛爷般坐下,慢吞吞地喝了口茶,然后板着脸问道:“听说新来的体育老师被你气哭了,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不至于吧?”洛雅站在那一脸意外,“一点小误会,我正打算放学后跟她道歉呢。”
“不至于?小误会?”高金兰的声音立马提高八度,“你当众辱骂老师,以为简单道个歉就完了?”
洛雅一听,马上辩解道:“我可没当众辱骂她!我只是说她矫情、上纲上线,就这两句!当时好多人都在,都听见了!”
高金兰不以为然,继续训斥道:“你一个学生,公然说老师矫情,这还不算辱骂?辱骂非得带脏字啊!?”
“带不带都行,您说了算!”洛雅觉得高主任有点没事找事,便不情不愿地表明态度,“我这不正打算放学之后向她道歉嘛!”
高金兰察觉到洛雅态度敷衍,便拍桌子瞪眼道:“你打算?还不是我叫你来德育处你才打算道歉的!”
洛雅年轻气盛,马上澄清道:“来德育处之前我就打算去道歉了,不信您问我们张老师去!”
“你喊什么喊!?”高金兰指着洛雅嚷嚷道,“你照照镜子,你现在在用什么态度跟我说话!?”
洛雅这才想起高金兰一向口碑不佳,不愿跟她纠缠,赶紧赔笑道:“我的意思是,我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放学后肯定是要去道歉的!这件事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哼!”高金兰不满地斜了洛雅一眼,不再就事论事,而是翻起了旧账,“你以前的事我听说过,一向是无法无天,连老师都敢打……”
洛雅忍不住打断道:“高主任,我这一年来表现可不错,您还提那些就没意思了。”
“不错?不错我会叫你来?不错你会站在这?”高金兰唾沫横飞地反问道,“我就是警告你,别以为你跟彭校董关系不一般,就可以在学校横着走!”
果然,洛雅一听立马急了:“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关系不一般!?什么横着走!?”
“你当然不会承认,但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高金兰说着便淡定下来,一副有理有据的模样驳斥道,“高一时别人理发你梳辫子,高二时该背处分你倒拿奖学金,高三明明已经淘汰出重点班,你却在开学前被强行留了下来——这些可是VIP都没有的待遇,还不能说明彭校董罩着你吗?”
“无稽之谈!”洛雅看高金兰简直像个要把别人逼良为娼的老鸨子,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子厌恶,遂冷言道,“要是没有别的事,我要回去看书了。”
“站住!你还敢嚣张!”高金兰起身呵斥住洛雅,“你要是敢走,我马上给你爹妈打电话,问问他们觉得你跟彭校董的关系正不正常!”
这招果然奏效,洛雅立马停下脚步,转身怒道:“你别是有病吧?我哪里得罪你了?吃饱了撑的往我身上泼脏水?”
高金兰一脸讳莫如深,走到洛雅面前低声道:“实话告诉你,学校董事会昨天接到一封匿名举报,说彭校董对你徇私舞弊,你俩关系不正常。我是专门负责调查这件事的,陆陆续续还会问到很多人,所以你现在必须跟我说实话!只要你说实话,等将来查证属实,学校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牵连,而且你还能向彭校董索赔!”
洛雅见高金兰说得头头是道,便忽略了所谓匿名举报的真伪。好在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清楚,只听她冷笑道:“我不知道匿名举报的人是何居心,但这绝对是我这辈子听过最不好笑的笑话。”
“你这么说就是否认了?”高金兰紧盯着洛雅的表情,依旧不依不饶:“那你解释一下,彭校董为什么处处维护你,总是对你手下留情,网开一面?”
洛雅听罢气得差点跳起来,没好气道:“你也说了,是他处处维护我,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这个问题你得问他啊!”
“等彭校董出差回来自然有人问他!现在是我问你,你要是不想影响高考,就老老实实回答我!”高金兰厉声恐吓道,“今天要是不问出个一二三,除非你父母亲自过来领人,否则你别想回家!”
洛雅大致听出对方的真实意图,却迟迟不敢相信。她心存疑惑地质问道:“什么叫问出个一二三?这是要屈打成招吗?”
高金兰不再理会洛雅,随手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她一边在家长通讯簿上查找,一边自言自语道:“洛记包子铺的电话是多少来着?”
此时早过了放学时间,正是包子铺最忙的时候。洛雅自然不能让高金兰找她父母的麻烦,便一个健步冲上去挂断了已经接通的电话,然后直接拔掉了电话线。
高金兰见洛雅已然方寸大乱,索性不再兜圈子:“有本事你把全校的电话线都拔了!否则你前脚离开,我后脚就把你父母喊来,让他们直接带你去医院检查还是不是处女!或者你什么都别说,咱就在这耗到你父母找来,到时我陪你们一起去医院!”
洛雅第一次感到自己被欺负得无力还击。事关清白名誉,如果高金兰在她父母面前一口咬定她被彭祖民占了便宜,她父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竭力否认便是故意遮掩,去医院检查自证清白反倒欲盖弥彰。这一盆脏水横竖都会一滴不剩泼到她身上,就算她不管别人怎么看,可杨湛就在这啊!思前想后,她竟急哭了,一时只得指着高金兰大骂道:“老妖婆!你到底想干什么!?”
高金兰凶相毕露,狠狠打掉洛雅指向她的手,说:“我要你老实交代你和彭祖民的每一次接触,你可想好了再说,说到我满意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