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粥
行了,就这样了,瑶瑶下次再聊。”
还没等沈瑶将自己的疑问问出口,陈雅韵便抢先一步挂断了电话,只留下沈瑶一个人呆坐在餐桌前。
这就挂了吗?
沈瑶叹了一口气。
大晚上总不能一点东西都不吃,要不熬一点白粥送上去吧?
沈瑶抓了一把大米送进了锅中,趁着熬粥的功夫,将餐桌上做好的饭解决了大半。
米粥熬制的时间并不长,过了没多大一会儿白米的香气便顺着煮锅的边缘向上冒。
沈瑶找出来一个托盘端着盛出来的米粥上了三楼。
三楼是陈益谦的卧室和书房所在的位置,沈瑶还是第一次上去。
旋转楼梯两侧到处都是繁复的花纹,到了三楼以后整层空间便被黑暗笼罩,只剩下了楼下透出来的几处零星光点。
是声控灯吗?
沈瑶试探着跺了跺脚,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调整了一下位置,单手撑住了托盘,另一只手在墙壁上来回摸索。
墙壁上粗粝的质感传到指尖,被磨的微微发麻,黑暗逐渐麻痹了人的感知,周边只剩下了自己的脚步声。
“你怎么过来了?”
空中冷不丁传来声响,沈瑶被吓的惊叫一声,手里的托盘也被打翻在地。
沈瑶的后背一阵发麻,喘息声也急促了几分。
“陈益谦,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陈益谦没做声,忽然靠近她的身边拉住了沈瑶的手腕:“你怎么上来了?”
在黑暗中,沈瑶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铁钳紧紧锢住,丝毫动弹不得。
是不是她不该在这时候上来?
沈瑶逐渐后悔了几分,将手腕从陈益谦手中抢夺出来,回答道:“看你胃不舒服,上来给你送一碗粥。”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滞,过了不久,陈益谦将手绕到沈瑶的后脑勺轻轻拍了拍,“辛苦你了。”
“不辛苦,粥洒出来了,你也喝不到。”沈瑶将两人的身形拉远了一些,不着痕迹地抱怨道。
好端端的为什么不把灯打开,大晚上悄无声息站在她身后,心脏差点出问题。
“会麻烦你吗?”陈益谦忽然问道。
只是煮米粥,步骤并不多,将水和米按比例加好,再放一些白砂糖而已,算不上麻烦。
沈瑶老老实实摇了摇头。
“我不是问煮米粥。”陈益谦向后走,将走廊的灯打开,敛去了唇边的笑意,“要特别照顾我的饮食习惯,还要顾忌我的忌口,这些对你来说会很麻烦吗?”
气氛有点不太对劲,这是资本家在体恤下层劳动人民吗?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话题?
陈益谦看着沈瑶站在一旁冥思苦想的样子,忽然换了一个问法:“或者说,你会觉得我是个麻烦吗?”
“怎么会!”沈瑶连忙否认,哪有打工人当面说嫌老板麻烦的道理,“饮食习惯是天生的,这又不能怪你。”
“那就好。”陈益谦弯下腰捡起了躺在了地上的托盘,将摔碎的瓷片小心地捡起,“对了,我想喝南瓜米粥,可能还要再辛苦你一趟。”
沈瑶即将蹲下帮着他捡瓷片的腿瞬间直了起来。
她现在想撤回自己刚才说过的话。
陈益谦麻烦死了,锅里的白粥不喝为什么要喝南瓜粥!
沈瑶敢怒不敢言,咬着牙转身下了楼,每一步都发出巨大的响声,明明白白显露着自己的不满。
陈益谦看着沈瑶离开的背影笑了笑,他胃中的不适在服用了家里的常备药以后已经好了大半,本不应该再折腾她,只是他现在确实想喝南瓜米粥。
这就算是他的一点私心吧。
一点点见不得光的私心。
陈益谦将地上摔碎的瓷片收拾干净,随后下到二楼绕到厨房。
沈瑶已经将南瓜处理了干净,正将南瓜下到方才剩下来的米锅里。
“等到南瓜熟透了以后南瓜米粥就做好了,很快的。”沈瑶注意到了门边的陈益谦,以为他等的有些着急了。
晚上一点东西不吃肯定会饿,还好米粥还够,不然又要重新烧水淘米,等的时间更长。
原本沈瑶心里也有一些怨言,但一想到陈益谦是因为吃力自己塞过去的小番茄才变成这样,心里的火气瞬间便被消了个干净。
“不着急,慢慢来就行。”
两人正说着话,煮锅里的气便逐渐向上升腾,顶起了锅盖,咕嘟咕嘟冒着泡。
沈瑶将锅盖掀起,拿起汤勺在里面微微搅动,一大白烟便争先恐后冒了出来。
白米煮的时间较以往久了一些,和南瓜混在一处,泛着诱人的光亮。
沈瑶从消毒柜里拿出一个小碗,却被陈益谦拿了过去。
“我来吧。”
两人交换汤碗的一瞬间,尾指相接,一阵酥麻从指尖快速上攀,沈瑶将碗塞进他的手中,匆忙将手背到了身后。
周遭的热气上涌,一时之间竟辨不清是两人之间身体的热度还是南瓜米粥的温度。
两人相顾无言,片刻过后陈益谦开口。
“很晚了,快去休息吧。”他微微侧开身子,为沈瑶让出一条通路。
灶台离墙壁的距离很近,无法完全容纳下两个人一起通过。
沈瑶抬眼看向陈益谦,他的面色还是同平常一样,毫无二致,仿佛方才的小插曲对他而言毫无一点影响。
只是耳尖仿佛是比平日更红了几分。
沈瑶踮起脚尖将身子侧起,每一步走的都分外小心,尽力避免两人肢体上的触碰。
陈益谦的眉头皱紧了几分。
肢体接触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娶回家的妻子怎么把他当成洪水猛兽避着一样。
他的大脑还来不及思考,自己的手便率先作出了选择,揽住沈瑶的腰肢微微用上了三分力气。
“陈益谦,你干什么?”
沈瑶的腰上受了力,不受控制地前倾,鼻尖恰好撞在了陈益谦的胸前。
震感剧烈,鼻子仿佛已经超脱了身体的局限,自成一体。
沈瑶吃力地从陈益谦的怀里站起身,揉着发痛的鼻尖:“还好我这鼻子是纯原装,要不然就坏事了。”
陈益谦随意扯来一个理由解释道:“刚才看见了一只蚊子,被吓到了。”
荒谬,太荒谬了。
现在是深秋,蚊子向上数三代都得被冻死。
这破理由,还不如直接说自己被夺舍了更可信。
沈瑶揉着鼻尖,另一只手推着陈益谦离自己远了几分,气冲冲地回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