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前夜
“放手?”周边有人不屑地轻哼一声,极为不屑,“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这是绑架!可不是你掂着两篮子水果就能摆平的事。”
“你什么意思!”
“办不成事就滚回去睡觉!”
周边不满的吼叫声和谩骂声不绝于耳,刀疤脸看着乱作一团的众人,狠狠拧了拧眉心。
一群靠不住的东西,碰见事船翻的倒是比谁都快。
“都别吵了!”他一掌狠狠拍向面前的桌板,眼中泛着森冷的阴光。
他皱了皱眉头,环顾四周,将副手留下,其余人通通轰了出去。
刀疤脸和副手面对面坐在一起,脸上少见地流露出几分紧张。
“这事,你看怎么办?”
副手沉吟片刻,凑近刀疤脸耳边嘀咕道:“断干净,一了百了。”
现在要是不能把那个小妞处理干净,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他们存在的身影了。
现在出手,主动权在他,要是等到别人找上门来,他们就真成了刀板上的肉,再也没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再想一想,你也先回去。”刀疤脸闭上眼睛,对着副手摆了摆手,这件事不愿再提,谈话就此终止。
两人的面色均是一脸凝重,副手在最后离开时,目光朝着刀疤脸看了一瞬,脸上尽是纠结。
夜色漆黑,没有星星,像是一团一团的黑雾将他们的周身全束笼罩。
他朝着旁边的椅背踹了一脚,本就脆弱的椅子直接碎裂,七零八落的零件散落在一边。
刀疤脸走上前去,挑起其中落到脚边的一条椅子腿,在手里掂了掂。
重量合适又挺趁手。
最前方处有一个轻微的凸起,他抬手抚上感受着指腹下传来粗粝不平的触感。
只需要轻轻一击,人的后脑勺,就像夏天瓜田里熟透了的西瓜一样,在顷刻之间四分五裂。
他拿起桌子上放着的酒杯往嘴里狠灌了几口,权当给自己壮胆。
大门徐徐展开,一大一小两个人正围靠在床板中央。
赵风眸光锐利,眯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刀疤脸和他手上的椅子腿。
周遭危险的气息逐渐蔓延,气氛日益紧张。
床上的鹿璐盖着被子睡得正香,丝毫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来临。
她或许是在梦中梦见了什么危险的事物,苍白的小脸上满是紧张,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手心不自觉的攥紧了身下的毯子。
刀疤脸屏住呼吸半蹲在地上,手里的椅子腿随意地支在地板上,印出了一个浅浅的凹槽。
他看着赵风,嘴角咧出一个怪异的微笑,一向凶狠的脸上出奇地掺杂了几丝怜悯:“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大概知道一点。”赵风看着刀疤脸面上的褶皱,下腹轻轻提起一口气,“这不会是一个好选择。”
刀疤脸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给你一个说服我的机会,说说你的理由。”
“你信佛,干得了杀生的事吗?”招风吃力的抬起脑袋,目光下落到刀疤脸的花臂上。
他的半只小臂纹着繁复复杂的花纹,上面绘满了莲花和忍冬的纹饰,通体漆黑,但从总体来说看不出是什么形状。
赵峰看着刀疤脸这张凶神恶煞的面孔,说出他信佛这几个字时,心里也在七上八下地打鼓。
这么一个人压根跟慈悲沾不上边儿,但他手臂上的花纹又是极富特色的佛教纹饰,想让人让人忽略都难。
“哟,看不出来你也是个文化人。”刀疤脸席地而坐,拍了拍自己胳膊上的纹身。
当初他们一起去纹身店时,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个纹样,当时老板就说他有佛性在身上。
只可惜除了他自己没人相信这句话。
这么多年来,赵峰还是第二个说他跟佛有缘的人。
“算你小子走运。”他轻笑一声,得意地欣赏起来自己的身上的纹饰。
“你家里不住在盛世园吧?”他十分没有幽默水准地冲着赵峰询问道。
但同时也宣告了鹿璐的结局。
这个坎儿靠着他和兄弟们迈不过去,那就只能拿起铁锹把这个坎儿给铲平。
“我让她沾点儿你小子的运气,让她走得痛快点。”刀疤脸从衣袋中摸出两支烟,随手递给了赵风一支。
眼睛不住地打量着他的面颊,只希望他能识相一些,别丝毫不知趣的又来阻拦他的好事。
“你疯了?”赵风用舌尖将刚才刀疤脸塞进他嘴里的烟头抵掉,劝说道:“那小姑娘家里的背景硬,你现在把人给送回去……”
“我现在就算是把人好吃好喝的给送回去,我头上的这个脑袋也要掉!”刀疤脸猛然抬高了声音,他让那小姑娘痛快点走,已经是对她格外恩赐了。
赵风吞了吞了口水,原本清明的脑袋也逐渐有些发沉。
“这事儿你亲自干?要是你来做,身边也没有个证人,一旦被抓住罪责可都是你一个人的。”赵风放弃了对他的劝说,迅速调整话题借机来拖延时间。
现在他们一定发现了他和鹿璐失踪的事实,只要时间充裕警察就一定能找上来。
他和鹿璐也就还有一线生机。
刀疤脸没看出来赵风的那一点小心思,他苦笑一声道:“就该这样,这事儿只能我亲自干。”
他手底下的兄弟跟着他吃了不少苦,有多少堂堂正正的小伙,能靠着自己的手和脚挣饭吃,但甘愿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
他也没本事,只能带着他们一起干干催债要钱的活。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大主顾,又因为他的一时疏忽将煮熟的鸭子放走了。
这事他不去干,还有谁能干?
赵风没想到刀疤脸还有这么深情大义的一面,他这人就像是一个刺猬,只将柔软的腹部对着自己人,背上的一团尖刺全数竖起来,谁也不能靠近。
“这辈子算我对不起那姑娘,是我造的孽,我等着我的报应呢。”
刀疤脸面色一变,将床头的赵风猛然推开,一掌拍到了地下。
已经经过了特殊处理的凳子腿在高处悬停,积蓄起了力量,准备狠狠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