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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破局(一)

欲念生花 草绿大白 4942 2024-07-06 17:00

  纪相沫是在一片雷声中惊醒,浑身如散架般搁置在床上等待着四肢重组,最后在倾盆的雨声中撑着僵直的身体慢慢起床。

  这里是她名义上的婚房,有她的衣帽间和她专属的领域。虽然与陶阡冷战了一个多月,但是她的东西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这里。纪相沫不知道要不要收回陶阡是个小心眼的评价,毕竟在生活上的这些细节里,他确实做的足够大方。

  换好睡衣,想着今后的日子都不需要去纪氏上班,也就用不着去遮盖身上露在外面的痕迹。她下楼去厨房找些吃的,却看到陶阡的书房房门打开着。

  只要陶阡在,他的书房一直都是开着门。他很不喜欢在封闭的环境里办公,即便是在办公室中,也习惯打开窗子让更多的空气涌入,来时刻叫醒他的头脑。

  里面传来陶阡的声音,只是一句“纪氏的各位开始吧”,随后没有了声音。

  纪相沫的耳朵一动,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去听纪氏的大会。很快,她摇头将这个想法甩出去。她已经从纪氏离开,有更厉害的人在帮助纪氏,她不能表现的如此放心不下陶阡,好像自己抵触陶阡的帮忙。

  她站在厨房里煮着馄饨,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的往书房的方向瞟。最后实在忍不住,关掉炉灶上的火苗,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过去。

  上次在这里不欢而散后,纪相沫再也没有来到别院,现在站在门口却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她后来反省过,那个触及到两人底线的U盘被她收在原本放着婚戒的戒指盒子里,她若是陶阡也接受不了自己的行为。是自己没有尊重他,还要揭开他的伤疤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她站在门口,不过一会儿对上陶阡抬眸看过来的视线。她想逃离,双脚却如灌铅一般动弹不得。

  陶阡轻抬下巴,似在说:进来。

  纪相沫得到允许小心翼翼的轻轻的走进来。

  桌子一侧有一张椅子,平日秦文林坐在此处,帮助陶阡处理业务。陶阡的手指拍了拍椅子的扶手,动作在说:坐。

  纪相沫拢紧睡裙的裙摆坐下。

  她的视线只能够隐约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的画面,需要探头才能看清上面的内容。好奇心驱使纪相沫无意识的去看一眼,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冒昧,猛地看向陶阡,看见他对自己玩味的勾起嘴角。

  他使了一下眼色,好似在说:要看?

  纪相沫探回头,轻轻一点。

  陶阡摘掉耳机,打开蓝牙音响,一群吵闹声瞬间布满整个书房。纪相沫被吓了一跳的同时顿时感觉十分丢脸。纪氏的高层会议,真的好吵。

  但是吵这只是一瞬,只听见陶阡用清冷的声音说:“你们继续。正好,纪氏前市场总监坐在我旁边,她也可以听听今天纪氏是什么样的光景。”

  纪相沫和陶阡是夫妻,共度一夜后两人同时出现在视频会议里不是新奇的事。只是纪氏的参会人员大多的都是上了年纪的中年男性,冷不丁听到陶阡如此不忌讳,多少还有些不习惯。

  对于外面的“婚变”传闻,两位当事人一直没有回应。因为纪氏千金出轨事件在先,陶阡官方否认自己在医院有情人的声明在次,所以在没有任何回应的“婚变”传闻中,纪相沫成为最大的舆论背负者。很多看热闹的人都在等着看纪相沫如何收场,毕竟一年前她被冷加铭解除婚约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人们发现这位纪氏千金近一年极其高调,随即而来的便是对她私生活的窥探。去年接受冷家大少的疯狂追求后答应订婚却被冷加铭退婚。今年与商业新贵初恋复合大秀恩爱赚足眼球,短短的时间内却被爆出“出轨”传闻导致“婚变”。

  语言的刀子落在身上要比真的刀子还要疼,杀人不见血。

  陶阡接受纪氏在内而言是在拯救纪氏,对只是看热闹的人来说,则是对“婚变”传闻的不攻自破。陶阡是纪氏刚刚退休的掌权人沈问雁钦点,纪相沫离开更是心甘情愿没有撕破脸。这侧面说明了陶阡与纪相沫的婚姻稳定,没有外面传的恶劣。

  纪相沫离开纪氏的这几天也没有闲着,她知道了叶芊芊是制造陶阡绯闻的源头,一边不认同叶芊芊的行为,一边又感动叶芊芊对自己的偏向。如果没有她的安排,将陶阡一同拉下水,外界只会对纪相沫骂的更凶。所以在这几天里,纪相沫也在着手处理自己的“出轨”流言,减少这部分的声音。

  此时的纪相沫还是坐在桌侧,她看不到电脑上的画面,但是能够听到会议上的内容。期间有人还点到纪相沫的名字,让纪相沫说说看法,纪相沫只是说了一句“你们做决定”后,一直闭口不言到会议结束。

  外面的大雨没有要停的意思,雷电蓝色预警一次又一次的发布,大雨颠倒了城市。

  纪相沫想起锅里还有馄饨,她问陶阡要不要吃一碗,话音刚落看到锅里已经被泡烂的混沌当下尴尬住。

  “幸亏我没说要吃。”陶阡的声音从纪相沫的身后传来。

  陶阡越过纪相沫的肩头看着锅里烂掉的馄饨,啧了一声连连摇头,嘲讽说:“你的厨艺应该是没救了。”

  “还好吧,至少我没饿死。”纪相沫决定给自己找回场子。

  陶阡双手插着口袋走上楼梯:“去酒店吃。”

  “可是外面下大雨。”

  “就让酒店的人送来。”

  “这么大的雨就别折腾他们了。”

  陶阡脚步顿住,转身直接坐在台阶上,俯视走去冰箱的纪相沫,轻笑一声:“现在会为别人考虑了。不吃酒店的东西,你打算饿死?”

  看着纪相沫从冰箱里拿出菜,又说:“你要做饭?”

  纪相沫没有说话,置若罔闻的继续拿食材,转身的时候晃悠了一下,双腿抖了几下撑着操作台才勉强站稳。

  她只是穿着睡裙,宽大的白色布片遮住了她的全身,却遮不住隐约露出的身材轮廓。

  陶阡又嘲讽说:“昨天你折腾一晚上,还有体力吗?”

  纪相沫将食物包装的一头搁置在菜板上,拿起菜刀,刀刃滑过包装袋,锋利一过,打开包装。她拿起刀赞叹的看着刀刃,问道:“你说……”

  陶阡微眯双眼看着有些异常的纪相沫,突然她看过来,露出十分天真的样子,问道:“我会不会把厨房炸了?”

  炸厨房?这是不存在的!

  总有一个人会将厨房当作战场,将所有食材收拾的服服帖帖。纪相沫不是这个人,但是陶阡是。

  纪相沫坐在操作台旁,看着陶阡在上面展示刀工,看他灵活的手指将每个食材处理的干干净净。他站在灶台前,一人掌控着两个锅,一个是砂锅里的虾仁汤,一个正在爆炒纪相沫爱吃的西兰花。

  当然,她也没有闲着,想要煮个面条。就在水刚开,她准备下面的时候,手里的袋子就被陶大厨半路截走,他一边下面一边说:“去摆桌子。”

  “好嘞。”

  纪相沫开心的端着刚出锅的西兰花去餐桌,回来的时候已经看到陶阡另起炉灶准备做西红柿鸡蛋的卤子。

  其实他猜到了,当他看到纪相沫从冰箱里拿出什么食材的时候,他已经猜到纪相沫想吃什么。无论是汤还是她喜欢的西兰花其实都是为她最爱的拌面服务的。

  陶阡已经懒得问纪相沫想吃什么怎么吃,于他而言,准备这些已经刻进他的肌肉记忆中,早就养成了习惯。在见不到的八年里,每当陶阡想纪相沫想到肝肠寸断的时候,他就会准备这样的套餐,慢慢的做饭,慢慢的回顾以前,最后告诉自己吃完饭就要永久的忘了她。

  周而复始,反反复复。

  “陶大厨的手艺不减当年啊。”纪相沫已经拌好面,一口满是油汪汪的面下肚,不忘给坐在对面的陶阡竖起大拇指一个劲儿的赞扬。

  她手臂抬起的时候,宽大的衣领会随着变动位置,锁骨上的欢爱痕迹不加掩饰的暴露出来。

  陶阡喝着手里的纯净水,拿起汤匙喝着眼前的汤,轻哼一声:“得到纪大小姐的夸赞并不开心。”

  纪相沫跟着哼了一声。

  谁管他开不开心,她开心就行。

  外面的大雨演变成暴雨,陶阡哪里都没有去,坐在餐桌前戴着耳机一边吃饭一边与电话另一头的曾文阳通话。与食欲大增,只顾着吃面喝汤的纪相沫不同,陶阡只是吃了几口面喝了几口汤已经饱了,嘴巴一张一合更多的是与曾文阳讨论最新的营销方案。

  纪相沫端着比自己脸还大的碗吃干净最后一根面条,轻轻打了一个饱嗝。紧接着她喝了一碗汤,眼镜直勾勾的盯着陶阡身前还剩下大半碗的面。

  她抿了抿嘴,餐桌下的脚向前一踹,踩到了陶阡的拖鞋上,面对陶阡甩过来的眼刀,咧嘴一笑。

  “你吃完了吗?”纪相沫没有发出声音,用嘴型与对面的男人沟通:“我没吃饱。”

  陶阡看着桌上经历过的风卷残云,无奈的点了点头。

  纪相沫笑着拿过陶阡的面碗,去厨房里浇满西红柿鸡蛋的卤子,端回餐桌就着陶阡的面碗,大口大口的吃着。

  陶阡起身走回书房,门没有关,正好能够看到闷头吃饭的纪相沫,看着她努力吃饭的背影,陶阡露出满意的微笑。

  事实上,纪相沫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的吃过东西了,经过昨晚酣畅淋漓的释放,她终于有了一点饿的感觉。她想吃东西,吃的越多越能够证明自己活过来了。她开始主动觅食,用食物的力量告诫自己千万要撑住,不能倒下。

  纪氏遇见危机,纪相成的死因渐渐有了眉目。她的期望还没有结束,她的罪孽还没有完全偿还。她需要活着,随便找个理由也要活着。

  陶阡挂断电话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他走向客厅,客厅的沙发上正睡着一个人。

  纪相沫侧卧而睡,一直疲倦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红晕。睡裙的裙摆因为她的翻滚被蹭的越来越向上。大腿内侧的青紫色痕迹随着时间也越来越明显。

  陶阡揉了揉脖颈。

  好吧,昨晚他确实力气用的大一些。纪相沫的主动激起了他后来的征服欲,不仅要听到她向自己求饶的声音,还要留下她属于自己的痕迹。

  陶阡回到餐厅,餐桌和厨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回去书房时又经过微凉的客厅。他顿了顿,茶杯放在茶几上,横抱起已经熟睡的人向楼上走去。

  有了温暖怀抱的人在这个怀抱里蹭了蹭,人没有睁眼,只是寻找熟悉的味道抱住陶阡的脖颈。

  “阿阡……”纪相沫的声音糯糯的,带着不经意间的撒娇。

  “怎么了?”陶阡的声音放低了一些。

  “没事。”纪相沫突然明白陶阡为什么总是叫自己的名字,也仅仅是叫了一声自己的名字。

  因为他只想确认她在这里,而不是梦幻。

  自己也想确认,陶阡不是假的,活生生的人在自己身边,看得见摸得着,好踏实。

  陶阡将纪相沫放到床上,却无法抽身离去。纪相沫环着陶阡的脖子不松手,缓缓睁开眼睛。初睡醒的羽睫轻颤,眼底是一瞬的茫然随后是如水般的闪亮。

  陶阡低头看着渐渐回过神的纪相沫,心口颤了一下,掰开她在自己颈后的手指,站直身体。他的目光流转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还是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你还喜欢我吗?”

  纪相沫的话让陶阡的脚步停下。

  纪相沫坐起来自嘲一笑:“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你对我还有没有喜欢。”

  有时候纪相沫很恍惚,她能够感受到陶阡对自己的还有一些爱意,因为他会记得她的喜好,记得她的习惯。可是自己刚刚怀疑这份爱意的真实,紧接着就是他对自己的敌意和打击。仿佛那一点点的爱意是在为他接下来的打击做准备。心底燃起的汹涌被他的冷漠彻底浇灭。

  刚刚她唤他的名字,好像知道了他喊自己名字时候的心意。可是她又不敢确信,她已经对陶阡内疚悲哀到尘埃里,丧失了揣摩他心思的能力。

  “你还喜欢我吗?”陶阡背对着纪相沫问出同样的问题。

  “喜欢。”

  陶阡咬紧的牙关渐渐松开,哦了一声,直接离开卧房。

  回应纪相沫的依旧是沉默,鼓足最后的勇气在顷刻之间卸了气。

  纪相沫用力的拍着自己额头,又嘲笑了自己一声。

  “纪相沫。”纪相沫提醒自己:“该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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