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
徐曜冲进一个破旧的小手术室,被门口的医生阻止进入,他整个人慌张的颤抖不停,终于看到纪相沫躬着身子,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她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滚落,砸响地面。
“相沫。”徐曜去扶住站不稳的纪相沫,看她满脸疼痛的样子,心跟着滴血。
“阿曜。”纪相沫用尽仅存的力气求徐曜:“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徐曜环抱着她,心疼又痛苦,不断的说服自己,下了很大的决心,答应下来:“好。”
纪相沫虚弱惨白的脸挤出一丝微笑:“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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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就是带着笑脸的侮辱。
纪相沫无助的坐在床上,迎接陶阡对自己在言语上的报复。
电话另一边的徐曜已经做不到对陶阡保持理智,他怒吼:“陶阡!你不能这么对她!”
陶阡平静看着床上对自己摇头不想让自己继续说下去的纪相沫,笑了一下,对着电话里的人说:“我怎么对她了?”
“你要搞清楚,现在纪相沫是自愿跟在我身边,她什么决定由不得你做主。”陶阡想要挂断电话,手指悬在挂断的按键上,突然听到徐曜大喊一声。
“是你对不起她!陶阡!是你对不起她!你知不知道,她……”
“阿曜!”纪相沫顿时慌张起来,大喊一声制止徐曜要说的话,她去抓陶阡抢手机,却被她陶阡抓住手腕动弹不得。
“相沫!”徐曜听到纪相沫的声音,跟着紧张起来。
纪相沫慌不择言,对着电话带着哭腔乞求道:“别说,求你别说。”
陶阡不可置信的看着纪相沫的反应,心底涌起一股错综复杂的火气。
“别说什么!”陶阡紧锁眉头,质问纪相沫。
纪相沫摇头,声音越来越小,哽咽道:“没有,没有……”
“我不说。”徐曜也已经慌了,意识到自己差点要说出不该说的话,安慰纪相沫:“我不说,你别哭。”
哭。
可不就是哭了嘛。
原来,纪相沫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哭,可她从来没有为他哭过,总是一副高高在上,骄傲的样子。
陶阡被两人的对话气笑了。
他直接挂断电话,握着纪相沫的手腕直接拎起她站在自己面前,咬牙说:“你和徐曜挺浓情惬意啊。”
纪相沫吃痛,摇头说:“不是。”
“不是?”陶阡不留任何情面的戏谑说:“他知不知道你是怎么爬上我的床的?他知不知道你在身下有多主动?嗯?”
“够了!”纪相沫受到最大程度的侮辱,身心已经受不住他再次的嘲讽,努力挣开陶阡的束缚却无能为力:“我和他很清白。”
“他对你可不清白。”
“陶阡,你侮辱我一个人就够了,别带上别的人。”
“是你偏要带的。”陶阡犹如一头即将发怒的狮子,只要猎物再想逃,他一定会直接将她生吞活剥了。
“你们之间有秘密是吧。”陶阡再次拉近纪相沫与自己之间的距离:“我是你那个恶梦里的恶人,你哭着喊我的名字对我说对不起,是为了你们之间的秘密是不是?嗯?”
纪相沫怔住。
他听到了,他果然什么都听到了。
纪相沫想逃,她非常想离开这里,她怕陶阡还会质问她,她怕她自己心底最大的伤疤被揭开,她受不了血淋淋的过往,不敢面对陶阡知道一切后的抓狂。
“不是!不是!”纪相沫用了浑身的力气挣开陶阡。
她跑了,可是不知道往哪里跑,她躲进浴室,手忙脚乱的锁上门,双腿一软直接摔在地上。
手术刀的声音,冰凉的触感。
车子刹车的声音,太平间的寒冷。
纪天哲的哭声,坠入深潭的彻骨。
纪相沫不想再想,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手指间流出,她努力的憋住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拼命把自己隐入黑暗。
陶阡很久没有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只要一想到纪相沫和徐曜,他的情绪总是会冲动左右。
可是,他就是忍不了徐曜。
纪相沫居然和他有秘密!
她可以恳求式的与徐曜去解释,却做不到为他解释。
她可以随时对徐曜表达歉意,对他的抱歉却迟迟才来。
陶阡觉得好笑,在装正人君子方面,他不如徐曜。看到徐曜可以轻易牵动纪相沫的选择和决定,他只想撕碎徐曜虚伪的脸。
浴室的门被紧关上,纪相沫在里面不知在做什么,陶阡也需要冷静一下,他必须控制住情绪才能控制住现在的局面。
太阳从天的正中央不断西下。
纪相沫不知道自己在冰凉的地面上坐了多久,平稳好心情后撑着身后的门站起来,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开锁、拧门,走出来。
屋子里有浓郁的烟草味。
陶阡一直没有走,坐在沙发上,一支烟一支烟的接着抽,这可是他近几年来吸得最严重一次,整个人都被掩入烟雾中。
纪相沫走出来,她身上还穿着陶阡的衬衫外套,衣服勉强盖住她的大腿根部,走起路来还有些拘谨。她没想到陶阡会一直在,按照以往,他肯定是出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自我平静去了。
外面的大海卷着浪潮,海浪声不绝于耳。
纪相沫反应过来,这里是陶阡最爱的海边,是他能够平静自己内心的地方,他的确不会离开,该离开的是她。
两人相视,都想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又都掩盖住自己眼底的暗涌。
成年人是要学会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纪相沫背对着陶阡换好自己的衣裳,她去拿床上的手机,手机里全都是来自徐曜的未接来电,她看了一眼正在按灭半截烟的陶阡,给徐曜发了一个“我没事”的消息。
“要不要……”纪相沫犹豫提议说:“吃点东西?”
她有些饿了。
陶阡盯看着纪相沫,后者充满不自在。就在纪相沫想要说出“算了”的时候,陶阡站起来双手插着裤子口袋,向外走。
纪相沫:“……”
是要一起吃饭的意思吧。
她撅了一下嘴,跟上去。
现在不是用餐时间,餐厅里的人不多。纪相沫看着没几样的想吃的菜品,正犹豫要吃什么,听见陶阡说了一声“走”。
纪相沫看向身边,陶阡已经向外面走去,她不好意思的向服务员笑了一下,赶紧去追陶阡。
海边有不少特色的私人小餐厅。
纪相沫穿着拖鞋,海滩的沙子一把一把的往脚底心灌。他看了一眼前面同样穿着拖鞋的陶阡,大步流星,一点沙子没有碰着。
这地方就是克星。
纪相沫发誓,以后再也不来了。
两人海滩一前一后的走着,最后停在一家餐厅前面。
纪相沫一眼望去,感动的快流泪了。是中餐馆,是她最爱的中餐。
陶阡早她一步进入餐厅。纪相沫跟进去的时候,陶阡已经开始在柜台处看菜单。
纪相沫又是一阵感动,是中文,终于不用拿着手机软件挨个单词翻译了。
中餐馆的老板是久居在此的中国人,这里大部分客人都是来到这里旅行的中国人。正逢国内春节假期,选择出门旅行的人不再少数。所以即便酒店的餐厅冷冷清清,可是外面的餐厅到处都是人满为患。
纪相沫恍惚自己还在国内,失去异国他乡的陌生感,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放松。
餐桌是在户外,坐在遮阳伞下,可以看到夕阳照在蔚蓝的大海,镀上一层金灿灿的光辉,波光粼粼。
多年的逆境生涯已经让纪相沫练就了无论什么情况都要吃得下去饭的能力。
只有多吃饭,她才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有九死一生的机会。
与细嚼慢咽的陶阡不同,纪相沫近乎是病态快速且大口地吃饭,期间噎到,会习惯性的用拳头砸自己的胸口,逼着自己咽下去。
“我是没给你点水吗?”
陶阡冷眼看着纪相沫被噎地眼间含泪的样子,不知道她现在自虐给谁看。
纪相沫抬头,嘴巴被满满的塞着食物,鼓着脸颊。她强迫自己咽下一些,开口咬吸管努力的喝下果汁。有了液体的冲刷,噎着的食物被送下,舒服了不少。
“谢谢。”纪相沫还想继续低头吃,哪知陶阡已经站起来,大有直接离开的意思。
纪相沫无奈放下筷子,喝掉半杯果汁,急忙跟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明明与陶阡关系彻底破裂,为什么还是要跟着他。只是单纯觉得,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心里有个依赖是非常重要的事。而且,她此行来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找不到理由直接远离他。
只能厚着脸皮跟着。
晒了一天阳光的沙子在傍晚依旧是暖暖的。
纪相沫走在身后,沙子不断的往鞋子里灌,索性直接脱掉鞋子,手拎着拖鞋一步一个脚印的追前面的人。
海滩在这个时候旅客不少,经过的地方总很有多贩卖食物的购物亭。
纪相沫想吃热狗,但是看到前面的人头也不回的快要走进人群里,只能恋恋不舍的离开,最后两手空空的回到酒店。
他们来到这里已经有一周的时间,纪相沫从来没有与陶阡一起好好享受这里的阳光海滩,她有些遗憾,但也知道,这辈子没有可能了。
伴着浪漫的黄昏,纪相沫跑出沙滩,穿上鞋子终于追上陶阡。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酒店,同时停在大厅。
金色大厅内,唐思从等候区的沙发上站起来,摘掉墨镜走过来。
她剪了头发,齐肩的短发飒爽又性感。
唐思最开始是看到陶阡后才看到更在后面的纪相沫,她扫了一眼不重要的人,走到陶阡身边:“阿阡。”
纪相沫不自在的偏过头,不去看他们重逢的场面。
陶阡双手插在裤子口袋,显然没有想到唐思会来,他明明让秦文林过来的。
“你怎么来了?”
陶阡要知道秦文林和唐思的工作安排。
“你需要,我就来了。”唐思回答的模棱两可,瞧见微微皱眉,笑着说:“雅艺有贵客到,秦文林忙着招待,我比较适合过来。”
“嗯。”
陶阡没有多问,唐思和秦文林的工作他向来放心。至于唐思的小九九,他心里清楚,只是不愿意揭穿。他径直走向电梯,没有一眼落在纪相沫的身上。
纪相沫本没有什么感觉,却被唐思递过来得意的眼神给恶心到了。
双手拉紧身上的外杉,直接上了隔壁的电梯。
率先回到房间的纪相沫看到房间里的景象惊住了。
房间里,凡是与陶阡相关的东西一律不见了,只留下了纪相沫的私有物品。
还有……
纪相沫站在床边,考虑要不要将陶阡执意带过来的枕头还给他。
都是酒店的枕头,她也不知道雅艺的酒店和这里的酒店有什么区别。她也没见陶阡对这个枕头有多钟爱,现在她可以总结了,陶阡就是故意的,随口说个枕头让她多出苦力。
陶阡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被唐思接走,不知道安排哪里去了。
纪相沫没失望多久,因为她眼前也有很多事情要做。
吴娇和叶芊芊都传来消息,关于国内她和陶阡的新闻热度已经降低,是一种人为降热度行为,纪相沫没有动手,想来是雅艺方面做的工作。雅艺虽然撤掉新闻,但是没有官方回复,纪相沫现在联系不到陶阡不知道怎么商量这件事,所以也没有做回复。
她给郑子辰打视频电话,这小子正在家担心到不行,要不是因为新年假期家里的活动特别多,他肯定会抱着电话和纪相沫说个不停。
纪相沫本想着等这边的事情结束后,向郑子辰说明情况的,不过怕他乱想还是提前告诉他自己要与马尔克见面的事。郑子辰对这种新闻一直都是见怪不怪的态度,担心的只是纪相沫与陶阡的关系,听到他们两个没关系,则开始关心她接下来的见面会谈。为此两人聊了很多,都希望能够得到一个好结果。
中午收到纪天哲的消息,纪相沫把与郑子辰的解释重新编辑成文字给纪天哲发去。祖孙两个在外面旅游,她不想徒增奶奶的负担,让纪天哲别给沈问雁添堵。纪天哲发了一个“明白”的表情,没有再打扰她。
至于徐曜。
纪相沫最后给徐曜打去视频电话,一直说了很久,从以前到现在,从痛苦到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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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克和朱丽的婚礼在两天后举行。
纪相沫早早做好参加婚礼的准备,发给陶阡的消息一直没有得到回。她有点担心,陶阡真的会甩下自己,不带她去婚礼现场。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会是徒劳一场。
她在房间里等了两个小时,终于收到陶阡回复的消息:十分钟后出门。
哪里需要十分钟,纪相沫直接动身就可以出门,还因为走路走的急,脚步一滑崴了一下,焦急的按摩了两下走出门。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车准时到达。
来人是司机,纪相沫反复确认收到的车牌号,才上车。
从度假村酒店到婚礼现场距离不远,最后车子停在一个庄园门口。
草地被装饰得很漂亮,听说是马尔克亲自设计的婚礼场地,从整体视觉到具体细节,处处透露着马尔克对新娘的心思。
纪相沫经过放置新人照片的照片墙,无数张照片记录着他们走遍世界各个角落的美好,在马尔克的镜头下,记录着女孩子最美好的样子。
纪相沫觉得照片里的女孩子有些眼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风吹动纪相沫白色的裙子。
她坐下椅子,四处观望,想要寻找陶阡的身影。
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热闹,场地旁边的休息室里坐着今日的主角。
马尔克紧张到手抖,不断的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可是没什么用,开口对旁边的人询问:“我是不是需要喝点酒?”
陶阡穿得非常正式,黑西装白衬衫,与其他伴郎是一样的装扮。作为马尔克今天的伴郎,也是马尔克和朱丽的共同好友,陶阡今天的任务艰巨。
“朱丽怀孕,一会你们还会接吻,你确定要碰酒精?”陶阡的视线在场地里寻找,终于在一堆蓝色椅子中,看到穿着白裙的纪相沫。
“你说得对,我可以自己调节。”马尔克好紧张,笑着说:“你不知道我期待今天有多久了,紧张的要命。”
陶阡:“你和朱丽交往五年了,还紧张。”
马尔克:“交往十年也紧张啊。这可是我的太太,我的余生幸福都要靠她的。”
余生幸福?
陶阡微微一笑,不认同马尔克的观点。
“你女朋友呢?”马尔克决定靠转移视线来缓解自己的激动。
“不知道。”陶阡转着食指的戒指,转身投入到伴郎团中。
马尔克和朱丽的婚礼准时开始。
纪相沫坐在最后,一直没有看到陶阡的身影,心想他应该非常不想看到自己,去其他地方了。随着音乐的响起,伴郎团和伴娘团先出场。
陶阡带着同为伴娘的女孩子,第一个走过玻璃台。
曾经的想念是一束光,光照之下是一个少年对她说:“沫沫,看到你,我觉得我还没有那么糟。”
少年的心事重重,却从不吝啬表达他的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克制和隐忍,他的喜欢点亮过她的世界。她却亲手灭掉自己世界里唯一的温柔。
越是这样,纪相沫越愧对陶阡。是她让他的生活越来越糟,击溃他的自尊,溺死他曾经求生的希望。
现在,他长成一个合格的大人,站在台上的一侧,做大人才能做的事。
台上,马尔克与朱丽交换戒指,在所有人衷心的祝福下,告白拥吻。
马尔克泪洒全场,作为伴郎的陶阡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送上纸巾。
纪相沫越看新酿越眼熟,突然想起,她就是自己前不久在餐厅见到的女人。她曾在电话里哭诉纠结着腹中孩子的去留。她爱马尔克,但不爱他们的孩子。
在一片祝福下,一对新人在目送中走下台。
纪相沫犹豫着要不要去见马尔克,忽然身边站了一个人影。
他说:“今天的马尔克只想和太太在一起。”
纪相沫抬头看到一脸冷漠的陶阡,微微点头。
“跟我走。”陶阡说完抬步走上前。
纪相沫抓紧手包一路跟随,到达屋内的宴会场地。她心不在焉,今天不能与马尔克说上话,所以大多的心思都是在朱丽身上。一想到泪眼婆娑的朱丽,女人间的共情感陡然升起。
陶阡回头发现纪相沫慢吞吞的,拉起她的手,低头问她:“想什么呢?”
纪相沫任由陶阡的手掌包裹着自己,实话实说:“我在想马尔克的太太。”
“想她干什么?”陶阡不知道纪相沫与朱丽见过,只是认为她想见马尔克而已,不用关注朱丽。
“她怀孕了。”纪相沫说。
陶阡看着前面的新娘子,宽大的婚纱遮住了她的刚刚隆起的小腹。他以为,纪相沫看到了。
“他们夫妻感情深厚。”陶阡不做多的解释。
“哦。”纪相沫跟着陶阡走进休息室。
休息室里坐着还在激动擦眼泪的马尔克。
“马尔克。”陶阡拉着纪相沫走上前:“给你介绍一下。”
马尔克抬起头,本来还是高兴哭的男人立刻兴奋的叫起来:“这是你女朋友!”
纪相沫:“……”
没想到创造出《深海》的作者这么热情。
“你好。”纪相沫与马尔克握手,尽显礼仪。
“是,女朋友。”与热情的马尔克相比,现在的陶阡倒显得吊儿郎当不那么正式。
刚激动过后的马尔克立刻抱住好兄弟再次激动:“太好了,太好了。”
陶阡:“……”
纪相沫:“……”
陶阡嫌马尔克丢人推开他,说:“人你认识了,往后再联系吧。你去忙,朱丽还需要你。”
“好的。”马尔克吸了一下鼻子,又激动的握了一下纪相沫的手,好似把什么重担交给她一般,抹了一把脸走去后面,找正在换衣服的新娘。
纪相沫的手现在还有点麻,讪讪一笑:“马尔克先生,好热情。”
陶阡说:“我答应你的事已经办完了,接下来说你自己的事。”
“谢谢。”纪相沫打心底感谢陶阡。
“少说冠冕堂皇的话。”陶阡扯掉领带,解开衣领的扣子,只是看了一眼纪相沫继续去忙别的事。
这是纪相沫在今天唯一一次和陶阡交流。
陶阡完成了纪相沫拜托他的事,纪相沫没有理由再去找陶阡。这段时间两人的关系一会好一会差,带着不同的目的和想法,用不真诚的方式开启一段意想不到的时间和错综复杂的关系。
纪相沫的内心其实是高兴大于悲伤。
至少,她可以短暂的拥有淘气的偏爱,即便它是虚假的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