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维尔的订婚仪式后,终于开始商务洽谈。
纪相沫陪陶阡出席了关于佛洛拉的合作会议,合作会议长达一天,从清晨到傍晚,最后达成合作协议。两方一直在斡旋,谁也不肯让自己的吃一点亏,最后还是陶阡做了一些让步,但莫维尔也没有捞到好果子吃。
为期四天的差出完,纪相沫和陶阡返回国内,在机场碰到早再此处等待的记者,才知道王义的电影宣传已经开始,雅艺已经与王义的宣传合作,开始了宣传模式。
在国外要扮演恩爱的夫妻,在机场也会将恩爱秀到彻底。
情侣服装和情侣首饰的搭配,俊男靓女的一同出现,配合最近国内对他们感情过往的大书特书。纪相沫和陶阡说是最近炙手可热的夫妻搭档都不为过。
更有电视综艺节目的导演找上门,想要邀请他们参加夫妻档的节目,趁着热度宣传自家企业。这个提议被纪相沫和陶阡不约而同的分别婉拒。不过,他们也很默契的认为一味的拒绝对方很不合适,于是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以夫妻的身份接受一段视频采访。
这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了。
《阁楼》正在院线热映。
纪相沫和名字随着电影的热映屡屡登上新闻头条,这是纪相沫的最新宣传手段,彻底将她和纪氏品牌捆绑在一起。经过她的一番运作,她对于纪氏的影响力又提高了一大截。
“感谢陶先生和陶太太的配合。”记者站起身与今天的两位受访者握手告别。
摄影师和其他的工作人员正在撤下设备。其中一位摄影师去拍摄视频放出时用的空镜,不禁感叹雅艺的私人别院的雅致。
纪相沫充当好陶太太的角色,笑着料理着一切:“你们辛苦了。”
陶阡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不能够推掉的电话,对众人说了一声抱歉,揽了一下纪相沫的腰亲吻了一下她,从外面的院子走进客厅。
“说。”陶阡的表情在转身的一瞬间冷了下来。
对面的秦文林的声音:“夏愉的踪迹查到了。”
纪相沫站在暖和的日光中,已经习惯与陶阡秀恩爱的操作,她没什么感觉,反而是让其他工作人员看的一愣一愣的,有的年轻小姑娘偷笑着,心里感叹陶先生和陶太太好恩爱呀。
纪相沫假装看不到女孩子们对陶阡的花痴,与记者又多说了一些,最后将众人送出雅艺。她走回来,看见陶阡坐在沙发上陷入思考,完全没有接受时候的谈笑风生的神态,神色中反倒透露一丝纠结。
“怎么了?”纪相沫走过来,看见茶几上的马克杯是空的,她去到厨房拿来两杯水。
陶阡看到杯子送到眼前,他回神接过来,说:“夏愉消失了。”
纪相沫微微一愣:“消失?”
这个词听起来很严重。
陶阡看向纪相沫,她的表情淡定丝毫看不出破绽。刚刚秦文林在电话里说,夏愉消失前纪相沫和郑子辰曾经去过夏愉的家里,他们离开后夏愉和夏情是一起离开的,再没有回去过小区。兜兜转转,秦文林找到她们,将她们重新安排住处。
最重要的是,纪相沫已经知道她们的背后有陶阡的指使,可是纪相沫选择瞒下这件事。为了维护纪天哲,她选择不与陶阡戳破窗户纸。
陶阡已经分不清,她是自欺欺人的认命接受一切厄运,还是另有打算。
“嗯,消失。”陶阡决定不告诉纪相沫他找到了夏愉和夏情两姐妹。
纪相沫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对她而言夏家两姐妹是什么结果都不重要,只是两个陌生人而已。但是她又不能过于冷漠,于是随口一问:“要报警吗?”
陶阡:“她们是有自主能力的人,报不报警与我无关。”
纪相沫哦了一声,继续喝水。
陶阡低头喝了一口水,说:“我该去拜访一下奶奶了。”
纪相沫不想让陶阡私下见沈问雁,说:“奶奶最近忙,应该没什么时间。”
“纪氏董事会最新通知,奶奶即将隐退,应该会有时间的。”陶阡不上纪相沫的套。
“……”纪相沫忘了,陶阡现在在纪氏很有存在感。
纪相沫说:“奶奶不一定有时间,但是我爸会非常有时间。你要是想拜访长辈,可以去见见他。”
陶阡故意拉长语调:“哦……你会陪我去你家吗?”
纪相沫并不想看到纪令山见到陶阡阿谀奉承的样子。
当晚,一阵翻云覆雨。
次日,纪相沫回去纪氏,收到韩茹发来的消息,知道陶阡去到禾西别墅,她借口自己有事不回去,在纪氏工作了一整天。
纪天哲的留学申请成功办下来,纪相沫在晚上载着纪天哲去留学机构做最后的确认。围绕在她心头很久的心事终于放下。
“小姑姑。”纪天哲坐在车里喝着奶茶,说话的时候整个人也轻松起来。
“嗯?”纪相沫带纪天哲回去晴天公寓,她今晚可以不用回去别院。
纪天哲:“你和小姑父什么时候一起回去看太奶奶?”
纪相沫:“你太奶奶问起这事了?”
纪天哲:“没有,是我好奇。上次两家聚会之后,你们很久一起回去看她老人家了。”
纪相沫看着副驾驶位置上的纪天哲突然情绪低落下来,腾出一只手去摸他的头发:“我知道你舍不得太奶奶。放心,你去留你的学,这里有我呢。”
纪天哲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沈问雁,他离开后,不知道她老人家该怎么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
“我总能听到她半夜起夜,看电视的时候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纪天哲难过的说:“我有点后悔出国。”
“该读书就读书,该孝顺就孝顺。你的当下的任务是好好学习,孝顺这事我来做。等你在国外习惯之后,我会带你太奶奶过去旅行,到时候你做向导。”纪相沫安慰纪天哲。
纪天哲重重点头。
他是个没有理想的人,唯一的羁绊是太奶奶和小姑姑,遇到痛苦的事情后,支撑他的就是自己要快点长大成为她们的顶梁柱,他要给她们撑起一片天。
时光入夏。
纪相沫陪纪天哲到纪相成和庄岚的墓前告别。下星期纪天哲会出国做准备,所以特意前来告别父母。纪相沫轻轻拍了拍纪天哲的后背,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先行离开,给纪天哲充足的时间,意外看到陶阡的身影。
他孤身一人前来,一身素服正站在纪相沫的车旁。
纪相沫今天出门的时候告诉陶阡自己会来这里,但是没想到他回来,遥看不远处的少年,她走到陶阡的身旁。
“你怎么来了?”纪相沫问。
陶阡双手插着口袋,身上宽大的衬衫随风吹起,显现出他精瘦的身材。
“我昨天去了乡下老宅见奶奶,想起自己从来没有看过你哥和你嫂子,所以来看看。”陶阡说话的时候神情暗淡。
纪相成一直对陶阡很好,从来没有因为陶阡是福利院的孩子而有任何的轻视他。那时候的陶阡一直都是隐瞒身份,所以非常珍惜纪相成对自己关怀。在他的人生中,纪相成算是自己的良师,也是他非常敬重的哥哥。
陶阡知道纪相成逝世消息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他通过很多渠道想要知道纪相成的死因,最后给他的结果都是他死于意外。后来从纪相沫这里得知纪相成的意外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他有想过去调查纪相成的死因,但是他没有。
他当时正处于报复纪相沫的快感中,不想让她觉得他调查纪相成也是对她报复的一个手段。他敬重纪相成,不想利用他的故去去亵渎他的亡魂。
陶阡最近非常忙,忙到纪相沫即便与他同床共枕,两人都不曾见过一面说过一句话,每次时间都会错开,见不到对方。唯一知道对方的行程还是因为秦文林在中间传话。
纪相沫知道陶阡昨天去见沈问雁,还是从崔姐那里知道的,她问自己陶阡还喜欢吃什么,她好准备晚餐。但是昨天那一霎,纪相沫却说不出来陶阡爱吃什么。她的记忆里,陶阡十分挑食可是回来后的陶阡却从来没有挑过嘴。
对他来说,吃东西不再是一种享受,只是为了活着。
“你能来,他们会很开心。”
纪相沫想起纪相成总是敲自己的头,让自己跟陶阡好好学学。那时候纪相成很喜欢陶阡,无论是明面上还是背地里对陶阡都是大夸特夸,毫不掩饰的喜欢他。如果纪相成还活着,看到如今的陶阡,应该会为他感到骄傲吧。
陶阡收起视线看向纪相沫,问:“天哲什么时候走?”
纪相沫:“下个星期。”
陶阡:“学校处理好了吗?”
纪相沫:“打好招呼了。”
陶阡:“我问的是国内学校的关系。”
“国内学校?”纪相沫不解的问:“还有什么关系值得去处理?”
陶阡微微摇头:“没什么。”
纪相沫迅速想到了夏情。夏情不见了,她会不会与天哲还有联系?最近天哲会经常出门,会是去见她吗?
“小姑父。”
纪天哲的声音打断纪相沫的思绪。他迎风走来,微风吹开他额前的刘海,少年意气风发,完全看不出来遭遇过什么羞辱的事情。
陶阡的双手从口袋里抽出来,应了一声纪天哲的称呼。
“准备的怎么样?”陶阡与纪天哲一同并肩向上面走去。
纪天哲笑着说:“挺好的,只等着出发了。”
陶阡说:“我也算是有留学的经验,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小姑姑事无巨细的帮我准备,准备的太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出国呢。”纪天哲故意露出一丝丝的嫌弃:“她总把我当小孩儿。”
陶阡:“你在她心里始终是小孩儿。”
纪天哲回头发现纪相沫没有跟上,赶紧喊一声:“小姑姑快点啊。”
“啊!”纪相沫看着陶阡和纪天哲走在前面突然恍惚了一下。
一个少年,一个还酷似少年的男人。在他们的身上都曾留下一生都无法和解屈辱的伤痛,如今都走在了灿烂的阳光之下。
纪天哲远赴海外求学,根据他的想法并没有进行欢送仪式,他单独和沈问雁吃了一碗劲道的西红柿面,第二天启程离去。
纪相沫和郑子辰去机场送他,目送他离开后,郑子辰突然惆怅起来:“我记得十多年前我出国,也是天哲这么大。”
严格说起来,要比纪天哲还要小上几岁。
那时候的郑子辰实在是让郑诚头疼,只能把他送走。
纪相沫回头走,说:“等他回来说不定就会像你这样,能够回到纪氏,顶起一片天。”
郑子辰难得没有自夸,神色昏暗的嘀咕说:“他可别像我这样。”
纪相沫没听清,疑惑一声。
郑子辰挠着头哈哈笑着说:“我的意思,他肯定比我强。”
这一点纪相沫同意。学习方面,郑子辰确实差纪天哲一段距离,可惜这话没让纪天哲听到。
郑子辰转移话题说:“不过要说回来之后最厉害的还得是阿曜,现在德利大中华区在他手里经营的越来越好。上周他给我发邮件,说什么德利搞周年活动,找我谈降价合作呢。”
纪相沫问:“他怎么没找我?”
郑子辰双手交叉枕在脑后,吊儿郎当的边走边说:“可能是你结婚了,不方便找你吧。”
“结婚还会影响这?”纪相沫啧了两声:“我看你们凑在一起又是你把他带坏了。”
郑子辰哎呦了一声,急忙否认:“你可算了吧,他还用我教坏?他比谁都坏!”
纪相沫扑哧笑了:“我一定会告诉他,你在背后说他坏话。”
“无所谓。”郑子辰双手放下,说:“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位,谁都不是善男善女。你敢说,你和我就是那十成十的好人?咱们都是一堆儿坏。”
这一点纪相沫不否认,商场本就混沌,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身上没有一丁点的邪气。
“徐曜这个人啊,腹黑着呢。”郑子辰说:“你还记得你高考的那个暑假吗?这家伙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让我陪他喝酒,说什么做了一件坏事。”
郑子辰忍不住吐槽:“我那时候在国外,上哪跟他喝酒去!我就问他,你做了什么坏事,你猜他说什么?”
纪相沫下意识的问:“他说什么?”
郑子辰说:“他说他没照顾好你,作为补偿他要让你快快乐乐的。”
纪相沫想起十八岁的那个暑假,她人生的至暗时刻。徐曜经常自责没有照顾好他,形成了非常大的心理压力。纪相沫几次安稳他,都没有很好的成效。
郑子辰说:“他说,他要把人赶走!把对不起你的人给赶出去!”
纪相沫怔住,不确信的问:“赶出去?赶谁?”
“我哪知道?他又没说!”郑子辰说:“后来我问他把人赶出去了吗?他说赶出去了,那人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