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相沫的诉求很简单,与冷加铭合作不过是想知道夏家的交易内幕。她想知道死掉的夏家还剩多少骨架。
通过冷加铭,纪相沫第一次知道夏家现在的情况很惨。除了众所周知的夏愉父亲自杀外,夏愉的母亲重病,夏愉的妹妹夏情辍学,这些消息出乎她的意料。
冷加铭还告诉他,夏家的经济纠纷已经解决,有人收拾了夏家的烂摊子。夏愉母亲的医疗费也有人支付,不过至于是谁冷加铭不是很清楚。
纪相沫收获了她想知道的幕后消息,买卖算是赚了。
她又找到邹,让他调查夏愉母亲的医疗费用出入,调查出账目汇款记录。所有的款项流入来自同一个账户。
秦文林。
纪相沫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
支撑夏家的背有竟然是陶阡。所以陶阡一开始就知道夏愉的处境,甚至他就是支持夏愉的人。夏愉跟踪自己,夏愉找到老宅,夏情会是招惹纪天哲。这一切陶阡都知道,他都知道。
莫大的背叛感压在她身上喘不过去来。她想去质问陶阡,可是她要怎么质问他?他会承认吗?
叶芊芊的给纪相沫打来电话,让她赶紧看网上的消息。
陶阡的个人官方微博里回复他与纪相沫的绯闻,他否认与纪相沫的情侣关系,只是承认了与纪氏存在合作关系。
一时间,所有的言语微词甚嚣尘上。纪相沫的感情纠纷再次被搬上台面来引起讨论。
这一次的消息传出像是有备而来,将纪相沫的私生活推上风口浪尖。
这些纪相沫都能扛得住,经历过一次风暴就不怕第二次诋毁。
但是让她失望的是,这竟然成了纪令山打击她的手段。作为父亲,不站在女儿这边也就算了,还主动接受采访对纪相沫的过往大谈特谈。
很快,纪相沫的很多同学开始发表言论,她少年时期的生活也被透露出来。
其中最劲爆的新闻是纪相沫与陶阡自小相识被证明,纪相沫是靠姿色和关系成为雅艺会员的事情也被随之拉出来讨论。
毁掉一个女人最有力的办法就是制造黄色谣言。
仅仅几天过去,不等纪相沫从陶阡的震撼中喘过气来,就被探求八卦的媒体“绑架”了。
那一刻,她已经知道陶阡对自己报复方式。
他首先成为备受关注的人物,随后与纪相沫保持若近若离的关系,让他的感情和私生活得到关注,从而引起大众对纪相沫的讨论。
是纪相沫没有控制住清醒,以自卑的身份接受陶阡的好意,哪怕面对模棱两可的绯闻,她心底却渴望着陶阡不要否认,她明知道陶阡危险还要一步一步甘愿堕落在他的温柔里。
现在他再次消失在她的世界里,留下夏家的隐患,在纪天哲身上演绎他遭遇过的屈辱,最后将她留在被人嘲的处境。
就像是当年。
纪相沫在陶阡身上所做的一切一样。她编织了让他沉溺的网,让他落入其中,遭受侮辱,受尽眼色,人前难堪。
不仅如此,更严重的事情发生在一天后。
纪相沫现在被很多人关注着,尤其是各路狗仔。
她是打不垮的。
纪相沫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在外出现窘境,所以还会盛装打扮的参加周末的同学聚会。
聚会上还见到了方灿,那个曾经照亮过他生命的男孩子,如今已经愈见成熟,成为人父的他比以前更加柔和。纪相沫庆幸自己没有同意方灿的追求,她配不上如此美好的人,更不想给他惹来祸端。
聚会是在“算”酒吧。
十余人喝酒言谈,很是自在。叶芊芊已经提前打好招呼,千万不要在聚会上提纪相沫的私生活八卦。大家都是有素质的人,再说对纪相沫的了解也算多,所以对一些风言风语直接当作废话处理,绝对不说出来破坏氛围。
纪相沫已经尽量融入其中,还是被方灿看出端倪。
“少喝一些吧。”
方灿看到大家玩的开心,走到纪相沫身边轻轻的说。
纪相沫微愣,酒入喉泛起一丝苦涩,她抬头看得到方灿隐隐的担心。这个眼神她见过,再拒绝过他的爱意后,他每次对自己的关心都带着隐忍。
“哈哈哈。”纪相沫笑着说:“你才要少喝点,回去还得照顾小玫的呢。”
“对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们拥有了一位小公主。我这个阿姨一直没什么准备,给孩子发个红包吧。”说着,纪相沫回头去找自己的手机,不想让方灿看到自己的窘境。
方灿不忍纪相沫躲避的样子,叫住她:“相沫。”
“嗯?”纪相沫找到手机故作镇定的去操作手机。
“我们过的很好。”方灿看到纪相沫的动作微滞,解释说:“你不用害怕因为你的存在会给我们造成误会。小玫知道我喜欢过你,她不在意的。我也……收了那个心思。”
一直担心的事还是被方灿捅破了。
纪相沫仰起头,挤出微笑:“真好。我怕会影响你们。”
方灿微微一笑:“我们可比你洒脱。我才知道你和陶阡有过过往,现在看来,你和他还有纠葛,倒是你不洒脱了。”
纪相沫点头:“我没有你那么厉害。”
“你当初拒绝我,是因为他吗?”方灿一直在等纪相沫的答案,可是这么多年,他从未等到。
纪相沫不可置否。
方灿笑了笑,说:“有爱就有纠结,有情就有牵扯。你们啊,都是放不下的人。”
纪相沫低头思量着这句话,这时候叶芊芊突然坐过来,紧张的说:“相沫,刚刚去洗手间,在隔壁看到了天哲。”
“什么?”纪天哲的思绪很快被纪天哲引去。
叶芊芊的神情不太好:“你去看看吧,我看他的状态不太好。”
纪相沫立刻起身,直接冲出包房。
隔壁房间,灯光暗淡,烟雾缭绕。
纪天哲躺在沙发上享受着躁动的音乐和酒精的侵袭。他全身发烫,开始神志不清。他只记得自己被夏情叫来,一群人,有男有女,在这里喝酒吸烟,潇洒不已。
他很快被夏情带入座位,一杯酒落在他的手掌心。夏情让纪天哲喝酒,并且在她脸颊落下一吻。
女孩子的亲近像是一条毒蛇缠绕着一颗少年懵懂的心。纪天哲所有的自持在这一刻崩塌,他喝下烈酒,借着酒意进入舞池,一只手搂上喜欢的女孩子的腰,贴面、热舞,眼睛里是她,满心是她。
又是几杯酒下肚。
纪天哲完全沉浸在迷乱之中,忘乎所以。
“好热。”纪天哲脱掉自己的卫衣,还想去扯身上的白色短袖。
一只冰凉的手按住他,女孩子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吸引力:“热吗?”
纪天哲看向模糊的脸,与自己记忆中的夏情渐渐重合后,笑着点头。
“你说过,你喜欢我,对吧。”
“我喜欢你。”
“你可以为我做任何事,对吧。”
“我可以。”
夏情蹲在沙发边,抱着他,脸贴近他的胸膛,听着急速的心跳声,说:“为我做一件事好不好?”
渐渐失去意识的纪天哲脱口而出:“好。”
夏情露出得意的微笑,眼神示意已经等了很久的朋友。朋友得到示意,拿出一直藏在角落的相机和支架,打开相机。
“我帮你脱。”
说着,夏情去脱纪天哲的上衣。纪天哲只感觉凉快不少,也感觉冰凉的指尖落在他的腰间。
“你干什么?”
纪天哲的意识还没有打完全糊涂的状态,他按住夏情正在解自己腰带的手。
夏情的眼神突然发狠:“你说我要干什么!”
纪天哲不解的看向不远处,相机的红点刺着他的双眼。再糊涂,他也知道,那里驾着一个相机,正在记录着他。
纪天哲努力按住夏情的手,大口喘着气,喊着:“你松开。”
“落入我手里,你认命吧!”
夏情甩开纪天哲的手,纪天哲本就无力,身体里又有某种欲望在叫嚣着。夏愉眼中的仇恨将他拉入深渊。
“你姑姑对我夏家赶尽杀绝,你要怪就怪你姑姑吧!”夏情冲身后的人喊:“过来,按住纪天哲!”
话音刚落,几个男生过来,按住纪天哲的手臂。
其中一人说:“药不会下少吧,他怎么还这么有劲儿?”
另一个人回答说:“可能是药没完全上来,夏情你太着急了。”
“闭嘴!你们懂什么!”夏情很快去除纪天哲的腰带,发狠道:“必须快递留下照片和视频,能不能从纪家拿到钱,就看这次了。”
纪天哲再喜欢夏情,此时也清楚夏情的真正目的。
她是想拍下他的不雅视频,以此威胁他和纪家获取丰厚的钱财,她要留下他的把柄,一直威胁他。
“夏情。”纪天哲挣脱不得,听着周遭的哈哈大笑声,绝望道:“我那么喜欢你。”
夏情微顿,终于看纪天哲一眼,眼中早就没了一直装的爱意,越来越冰冷:“我只爱钱!”
说完,她去拽纪天哲的长裤。
突然,门被硬打开。
纪相沫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在原地,在她身后还有过来开锁的服务人员。
包房里不少人,大多站在镜头后面取乐沙发上的人。沙发上的纪天哲被两个男生按住身体不得动弹。上身空无一物,下身的长裤被夏情脱到一半,露出黑色的nei'ku
强迫性的画面,让纪相沫产生了杀人的心。
一个男生咒骂了一声:“门锁了还能闯进来!”
纪相沫早已经气势汹汹的走过去,带着满身恨意的纪相沫拉起夏情,甩在一边。
“松开!”
护崽子的纪相沫怒瞪按人的两个男生。到底是小男孩,见到如此气焰的纪相沫吓地立刻起身。
“天哲。”纪相沫扯掉沙发上的蒙布盖在纪相沫的身上,跪在沙发前去拍他发烫的脸:“姑姑来了,天哲。”
纪天哲已经濒临失去理智,恍惚间只能够听到纪相沫的声音,带着哭腔求救:“小姑姑,救我。”
纪相沫顺势看向纪天哲盖在下半身的布,咬紧牙回头看向逃跑的一众人和停在中间的摄像机。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
郑子辰匆匆赶来医院,跑到纪相沫身边:“相沫。天哲怎么样?”
纪相沫躬身低头双手撑着,听到郑子辰声音,慢慢抬起头。她的眼眶猩红,非常可怕。
郑子辰吓了一跳,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天哲。”
“你为什么要让他出去?我不是让你别让他出去吗?”纪相沫直接吼道:“你为什么放他晚上出去!”
“我……我只是一时没看住……”郑子辰心虚,因为他今天也花天酒地去了。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纪相沫站起来冲着郑子辰喊着:“天哲差点出事!你知不知道!”
“我……”郑子辰理亏。哪里知道现在的孩子玩的这么大,能做出下药这种事。
“对不起。”郑子辰真诚道歉:“我以后绝对会看住他的。”
纪相沫抹了一把脸:“用不着你们了,我谁也信不过。”
郑子辰愧疚地直挠头,只能在一旁盯着急诊室干着急。
纪天哲在纪相沫的强烈要求下入院调养。
郑子辰想要进去看望,被纪相沫瞪了一眼,老实的在门口停下。纪天哲是纪相沫的命,他知道。
躺在床上的纪天哲还没有恢复力气,已经慢慢恢复了意识。看到纪相沫走进来,第一几句话就是:“小姑姑,我想换过地方读书。”
经历过生死的纪天哲要比同龄人更快接受现实。在他迷迷糊糊听到夏情对自己的“背叛”的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只是夏情用来换取钱财的工具人,她想利用他的不雅照获得把柄威胁他的家人。自己的一片真心被她撕烂,痛并麻木着。他很难想象这种耻辱,他要如何背负一生。
所以在经历救治的过程中,他只想通了一件事。
他无法对自己喜欢的这么快收起爱意,恨之入骨,他只有逃离这里才能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悲伤也好,忿恨也罢。所有的情绪他都想自己掌握,而不是被人牵扯。
那个女孩,他不想再见到,不想再提到,更不想与之有任何的瓜葛。
纪相沫心疼的看着纪天哲。脑海里蹦出陶阡的影子,那时候的他应该也是这么想的。现在的天哲有她在身边,那时候的陶阡,身边却空无一人。
“好。”纪相沫摸着纪天哲的脸:“我去安排。”
纪天哲嘴唇轻颤:“相机呢?”
纪相沫说:“我拿到了,没有人会看到。”
纪天哲松了一口气,人放松下来:“我好丢人啊。”
纪相沫摇头:“没有。”
“我竟然会落得那般田地。我喜欢一个人,有错吗?”纪天哲渴望的看着纪相沫,希望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纪相沫只是摸着纪天哲,微笑着说:“你没有错。”
错的是她纪相沫。
没有保护他,让卑劣的往事差点重演。